“網格本”歸來 第四期——《堂吉訶德》

“網格本”歸來 第四期——《堂吉訶德》

《堂吉訶德》插畫,古斯塔夫·多雷繪

“网格本”归来 第四期——《堂吉诃德》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大家好,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是一本家喻戶曉的經典名著《堂吉訶德》。本書的作者是塞萬提斯(1547-1616),西班牙偉大的小說家、戲劇家和詩人,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傑出的現實主義作家。代表作有長篇小說《伽拉苔亞》《堂吉訶德》《貝雪萊斯和西吉斯蒙達歷險記》,以及短篇小說集《警世典範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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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的譯者是楊絳先生(1911—2016),江蘇無錫人。作家、翻譯家。早年留學歐洲,1938年回國,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院、清華大學教授。1952年調至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工作。創作有散文《幹校六記》《我們仨》,長篇小說《洗澡》等;譯作有西班牙流浪漢小說《小癩子》、薩勒日的《吉爾·布拉斯》,以及柏拉圖的《斐多》等。有《楊絳全集》(九卷)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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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吉訶德》是塞萬提斯最傑出的小說,被譽為西方現代小說奠基之作。上卷講述了五十多歲的拉·曼卻窮鄉紳吉哈達讀騎士小說入了迷,自封 “堂吉訶德”,拼湊了一副盔甲,牽著一匹瘦馬,帶著胖隨從桑丘·潘沙共同踏上騎士的行俠仗義之路。他們一路上經歷了各種荒唐可笑的蠢事。下卷是堂吉訶德和桑丘繼續出遊,又鬧出了一堆笑話,最終他被鄰居所扮的騎士打敗。作品描述了十六世紀末十七世紀初西班牙社會無比廣闊的生活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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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5年出版的《堂吉訶德》西語版

楊絳先生把《堂吉訶德》稱為自己“最喜歡的世界文學名著”,她前後花了二十年翻譯這部作品,此後又不斷修訂譯本。在《堂吉訶德》的譯本序中,她寫下了對堂吉訶德和塞萬提斯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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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本序(節選)

也許塞萬提斯在賦予堂吉訶德血肉生命的時候,把自己品性、思想、情感分了些給他。這並不是說塞萬提斯按著自己的形象創造堂吉訶德。他在創造這個人物的時候,是否有意識地從自己身上取材,還是隻順手把自己現有的給了創造的人物,我們也無從斷言。我們只能說,堂吉訶德有些品質是塞萬提斯本人的品質。

譬如塞萬提斯曾在基督教國家聯合艦隊重創土耳其人的雷邦多戰役裡充當一名小兵。當時他已經病了好多天,但是他奮勇當先,第一個跳上敵艦,受了三處傷,殘廢了一隻左手。《堂吉訶德》裡寫堂吉訶德看見三四十架風車,以為是巨人,獨自一人衝殺上去拼命。儘管場合不同,兩人卻是同樣的奮不顧身。又譬如塞萬提斯被土耳其海盜俘虜,在阿爾及爾做了五年奴隸。他的主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君,常把奴隸割鼻子、割耳朵或活活地剝皮。塞萬提斯曾四次帶著俘虜一起逃亡,每次事敗,他總把全部罪責獨自承當,拼著抽筋剝皮,不肯供出同謀。他的主人懾於他的氣魄,竟沒有凌辱他。塞萬提斯的膽量,和堂吉訶德向獅子挑戰的膽量,正也相似。可以說,沒有作者這種英雄胸懷,寫不出堂吉訶德這種英雄氣概。塞萬提斯在這部小說裡時時稱頌兵士的美德,如勇敢、堅毅、吃苦、耐勞等等,這也都是騎士的美德,都是他所熟悉的道德和

修養,也是他和堂吉訶德共有的品質。

塞萬提斯有時把自己的識見分給了堂吉訶德。小說裡再三說到堂吉訶德只要不涉及騎士道,他的頭腦很清楚,識見很高明。塞萬提斯偶爾喜歡在小說裡發發議論,常借小說裡的人物作自己的傳聲筒。例如神父對騎士小說的“裁判”,教長對騎士小說的批評,以及史詩可用散文寫的這點見解,教長對於戲劇的一套理論,分明都是作者本人的意見。但神父和教長都不是小說裡主要的角色,不常出場。堂吉訶德只要不議論騎士道,不模仿騎士小說,他就不是瘋人,借他的嘴來發議論就更為方便。例如堂吉訶德論教育子女以及論詩和詩人,論翻譯,論武職的可貴、當兵的艱苦,以及隨口的談論,如說打仗受傷只有體面並不丟臉,鄙夫不指地位卑微的人,王公貴人而沒有知識都是凡夫俗子,等等,都像塞萬提斯本人的話。堂吉訶德拾了他的唾餘,就表現為很有識見的人。

也許塞萬提斯把自己的情感也分了一些給堂吉訶德。塞萬提斯一生困頓。《堂吉訶德》第一部出版以後,他還只是個又老又窮的軍士和小鄉紳。塞萬提斯曾假借堂吉訶德的話說:“這個世界專壓抑才子和傑作。”他在《巴拿索神山瞻禮記》裡寫詩神阿波羅為每個詩人備有座位,單單塞萬提斯沒有,只好站著。詩神叫他把大衣疊起,坐在上面。塞萬提斯回答說:“您大概沒注意,我沒有大衣。”他不但沒有座位,連大衣都沒有一件。這正是海涅說的:“詩人在作品裡吐露了隱衷。”塞萬提斯或許覺得自己一生追求理想,原來只是堂吉訶德式的幻想;他滿腔熱忱,原來只是堂吉訶德一般的瘋狂。堂吉訶德從不喪氣,可是到頭來只得自認失敗,他那時的失望和傷感,恐怕只有像堂吉訶德一般受盡挫折的塞萬提斯才能為他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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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吉訶德的侍從桑丘,也是逐漸充實的。我們最初只看到他傻,漸漸看出他痴中有黠。可是他受到主人的恩惠感激不忘,明知跟著個瘋子不免吃虧倒黴,還是一片忠心,不肯背離主人。我們通常把桑丘說成堂吉訶德的陪襯,其實桑丘不僅陪,不僅襯,他是堂吉訶德的對照,好比兩鏡相對,彼此交映出無限深度。堂吉訶德抱著偉大的理想,一心想濟世救人,一眼只望著遙遠的過去和未來,竟看不見現實世界,也忘掉了自己是血肉之軀。桑丘念念只在一身一家的溫飽,一切從經驗出發,壓根兒不懂什麼理想。這樣一個腳踏實地的人,只為貪圖做官發財,會給眼望雲天的幻想者所煽動,跟出去一同冒險。他們儘管日常相處而互相影響,性格還是迥不相同。堂吉訶德從理想方面,桑丘從現實方面,兩兩相照,他們的言行,都增添了意義,平凡的事物就此變得新穎有趣。堂吉訶德的所作所為固然滑稽,卻不如他和桑丘主僕倆的對話奇妙逗趣而耐人尋味。

《堂吉訶德》裡歷次的冒險,無非叫我們在意想不到的境地,看到堂吉訶德一些新的品質,從他的行為舉動,尤其和桑丘的談論裡,表現出他的奇情異想,由此顯出他性格上意想不到的方面。我們對堂吉訶德已經認識漸深,他的勇敢、堅忍等等美德使人敬重,他的學識使人欽佩,他受到挫折也博得同情。作者在故事的第一部裡,有時把堂吉訶德作弄得很粗暴,但他的嘲笑,隨著故事的進展,愈變愈溫和。

堂吉訶德究竟是可笑的瘋子,還是可悲的英雄呢?從他主觀出發,可說他是個悲劇的主角。但主觀上的悲劇主角,客觀上仍然可以是滑稽的鬧劇角色。塞萬提斯能設身處地,寫出他的可悲,同時又客觀地批判他,寫出他的可笑。堂吉訶德能逗人放懷大笑,但我們笑後回味,會嚐到眼淚的酸辛。作者嘲笑堂吉訶德,也彷彿在嘲笑自己。

作者已把堂吉訶德寫成有血有肉的活人。堂吉訶德確是個古怪的瘋子,可是我們會看到許多人和他同樣的瘋,或自己覺得和他有相像之處;正如桑丘是個少見的傻子,而我們會看到許多人和他同樣的傻,或自己承認和他有相像之處。

堂吉訶德不是怪物,卻是典型人物;他的古怪只增進了他性格的鮮明生動。

我們看一個具體的活人,不易看得全,也不能看得死,更不能用簡單的公式來概括。對堂吉訶德正也如此。這也許說明為什麼《堂吉訶德》出版近四百年了,還不斷地有人在捉摸這部小說里人物的性格。

“网格本”归来 第四期——《堂吉诃德》

馬德里西班牙廣場上的塞萬提斯、堂吉訶德和桑丘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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