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一、文帝刘恒

汉文帝刘恒,是汉高祖刘邦第四子,西汉的第五位皇帝。汉高祖死后,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动荡,由吕后掌握军政大权。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等老臣诛杀诸吕后,尽快选立新君也就变得迫在眉睫,他们最终选择的是庶出的代王刘恒。

刘恒听到消息后大为惊讶,同时又感到深深的顾虑与不安,他没有仓促启程,而是先征求了幕僚的意见,很多人都劝他称病不要进京,唯独中尉宋昌支持他。最终刘恒任命宋昌为随车参乘,带领张武等六名亲信前往长安,一路小心翼翼,直到受命登基。

汉文帝即位当天,连夜任命宋昌为卫将军,统领卫戍长安的南北二军,任命张武为郎中令,负责宫廷的巡察保卫。汉文帝的谨慎并非多虑,在朝中毫无根基的他,面对的是功勋卓著的官僚集团,余温尚存的吕氏党羽,还有拥兵自重的同宗诸侯。

汉文帝即位后,通过大肆封赏、诏举贤良的方式,逐步清除了吕氏的影响,而且削弱了老臣的势力,稳妥地树立起自己的权威。通过平息济北王刘兴、淮南王刘长的两场叛乱,汉文帝的地位基本稳固了下来。

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二、无为而治

汉文帝仁孝淳厚,节俭敦朴,宽容平和。汉文帝将“躬修玄默”作为自身的行事准则,继承和发展了汉初确立的“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基本国策,同时奉行“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的发展理念,充分发挥官吏与百姓的能动性,极大激发了社会的活力。

汉文帝清静无为的施政风格,有其鲜明的个人特征,更是那个时代的必然要求,汉文帝做的只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与秦始皇建长城、隋炀帝凿运河这些千古留名的壮举不同,汉文帝似乎没有什么作为,人们往往只知文景之治,却不知汉文帝其人。

汉文帝何以开创文景之治?他的“无为”怎样转化为“治世”?事实上,无为也是一种作为,没有清醒的判断力和极强的忍耐力,是做不到的,这体现在他对事物透彻的认识而又恰到好处的处理上。

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三、克制隐忍

诸侯王尾大不掉,是汉初以来一直存在的棘手问题,汉文帝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但是,汉文帝仍然坚持谨慎的处理原则,力求稳妥,不急于求成,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放低身段,礼敬诸侯,即便是吴王刘濞对他不敬,他也隐忍不发,表示容让。

同时,他采纳贾谊“众建诸侯以分其力”的建议,在发生过叛乱的齐国、淮南国分封多位刘氏子孙,以瓦解原本强大的诸侯力量。即便如此,他深知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时机仍未成熟,没有急于采取较大的行动。

在对待匈奴的关系上,他更是忍辱负重。匈奴对汉朝发动战争,汉文帝在采取必要防御措施后,基本不组织军队主动出击,避免破坏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再次加重百姓的负担。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对武器装备、人马钱粮的准备。后来汉武帝北征匈奴,与文景两朝的深厚积累是分不开的。

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四、民富国强

汉文帝倡导百姓关注本业,并亲自下田耕作。为鼓励农业,他实行轻徭薄赋的财政政策,先将租率由“十五税一”减为“三十税一”,又一度宣布田租全部减免,“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肩于田亩”,社会财富得以迅速积累。

轻徭薄赋的初期自然会面临朝廷用度不足的问题,汉文帝节俭敦朴,以身作则,平时穿的是质地粗厚的衣服,花钱比寻常百姓还精打细算。实际上,轻徭薄赋并不必然造成国库收入不足,相反,由于藏富于民,使得用于生产的财富快速积累,整个国家的财力是不断增强的。

历史上对于实施什么样的财政制度一直存有争论,从桑弘羊到王安石,再到张居正,他们各有各的主张,这些主张也许短暂实现了国富的目标,但是都因为没有做到民富而使国富不可持续。

提到国富,很容易想到现代经济学的开山鼻祖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国富论》全称为《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英文使用的是nation这个词,兼有国家和国民的意思,两者完全是一体的,这跟前面提到的几位的“国富论”不是一个概念。真正能做到 “国富”的,汉文帝应该当之无愧。

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五、释放活力

汉文帝宽容大度、开诚布公、从善如流,即位的第二年就废止诽谤罪,下诏让群臣进谏,并要求举荐贤良。在他的鼓励下,当时的贾谊、晁错、张释之等人,纷纷上书直陈时弊,汉文帝大都虚心采纳。

在这种氛围的引领下,西汉也迎来了文化的大繁荣。西汉著名政论家、文学家贾谊,为我们留下了《过秦论》、《论积贮疏》、《陈政事疏》等酣畅直陈的西汉鸿文。贾谊在吸收黄老之学的基础上,形成了以礼为本,儒法并用的思想,对汉文帝乃至整个汉朝都有深刻影响。

当时的人们,物质上有保障,精神上有追求,社会活力竞相迸发,百姓生活一片祥和,在文帝与景帝两代人的接续努力下,形成了中国封建历史上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

平凡的盛世:汉文帝与文景之治

六、盛世的偶然与必然

汉文帝没有汉高祖的开创之功,也似乎没有汉武帝的雄才大略,在继往开来的关键时期,他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孕育着平凡的盛世。实际上,历史学者对于汉文帝是推崇备至的,而且评价极高,甚至有学者认为“三代以下之主,汉文帝为最;光武、唐太宗次之。”

在封建社会,盛世有着贤君明主的不世之功,从盛世的命名可以看出,一个君主就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人们对于盛世的崇敬和向往,就是对贤君明主的期盼。

倘若展开历史的宏大卷轴,很容易发现,自秦以来的封建王朝无不遵循着历史周期的规律。从某种角度讲,所谓的盛世只不过是新朝气象,如同一个人的青年时代,许多隐患到了年纪大的时候才显现出来。岁月不饶人,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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