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她說,我不是故意失蹤的,我是被一起命案拌住了腳

就在我這樣束手無策了數週之後,這個不告而別的人竟然打來一個電話。南方的冬日有一種北方人無法理解的曠日持久的悲傷。我正為自己怎麼給新寫的殺人小說安排一個前無古人的動機頭疼,爐子上的奶鍋幾乎要燒乾了,我才想起來關閉。她久違的聲音立刻切斷了我的愁思。我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正襟危坐地抓緊聽筒。

小說:她說,我不是故意失蹤的,我是被一起命案拌住了腳

“喂!你這個人!到底去哪裡啦?我差點報人口失蹤!”我想自己的聲音真的有些氣急敗壞。可惡的是,她的聽起來倒是若無其事。

“沒事沒事,對不起啊,上海手機已經停了,這陣子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繫。”

“你不在上海了?”

“嗯,不在。”

我好像聽到了風的哨聲和海鳥的啼鳴,起起伏伏。

“那你在哪裡?”

“蘭嶼,聽過?”

掛上電話,我決定去那個安然現在棲居的小島看看。在這之前,我對這座直面巴士海峽的臺灣離島一無所知。

小說:她說,我不是故意失蹤的,我是被一起命案拌住了腳

我去過一次臺北,那還是和陳忱一起的短暫旅行。我陪他在中正紀念館的廣場上看了升旗,他陪我坐平溪線的小火車,去了原本是礦井的九份和金瓜石。回來的時候我們爆發了一次不太有意義的爭吵,他的意思是我選的地方有點矯情,而我諷刺他品味庸劣。我們用拳頭互相錘對方的肩膀,又模糊了玩笑和當真的邊界。

那時,以及此後,我都不曾瞭解蘭嶼。我對故地重遊這片土地甚至有一種本能的牴觸,就好像我在那裡失過一次戀。現在吸引我去的原因卻有兩個。一是我很想知道那裡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安然這樣的人駐足。我從來沒在她的身上聞到過什麼田園氣息,她談不上週身綾羅、滿頭珠翠,但隱居瓦爾登湖這樣的事絕不像是她能幹出來的。

第二個原因是我能從她的隻言片語中嗅到一種戲劇腳本的意味。

“真的一言難盡,我來這兒是意外,又因為意外留下了,一開始是走不了,後來是不想走了。”

“那你現在是一個人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

“那麼,你說的意外,是不是男人?”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過了一小會兒,一陣輕嘆穿過了聽筒。

“是吧,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被絆住了腳。”

“所以是被男人絆住腳?”我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譏諷。這讓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唐突。我終究有些責怪她的不告而別。

“是一宗命案。”安然大概也聽出端倪,態度變得嚴肅起來。

小說:她說,我不是故意失蹤的,我是被一起命案拌住了腳

“啊,你沒事吧?”

“能打電話給你會有什麼大事呢?不是我。”

這一點大出我的意料。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懷疑安然是某宗案件的受害者。她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對我發起了邀約。

“如果你在寫小說,或者可以來這裡找找靈感,相信我,這裡的夜晚很美,很多人專程坐著船來看銀河,我有地方給你住。我們可以當面說,這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坦白說,我被這個故事的“說不清”立刻吸引了。不得不承認,那個滿身銅臭的華爾街獵手對我drama queen體質的指控也確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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