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四面封闭的墙,才是监狱里真正的恐惧

头顶上锈迹斑斑的吊扇慢腾腾地转动着,室内昏昏暗暗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司文昊躺在肮脏凌乱的木板上,他的双眼时而睁开、时而闭合,一种想睡无法入眠的痛苦折磨着他,最后他干脆把眼睛长时睁开,眼睁睁地对着头顶上一圈圈转动着的吊扇。

小说:四面封闭的墙,才是监狱里真正的恐惧

吊扇犹如死神吸干这里狭窄而封闭的所有气息,留下奄奄一息的生命维持里面微乎其微的气体循环。左右摇晃的声音仿佛松动嵌入墙壁内的细小铁柱,不经意间就会砸向他的脑袋。

相比头顶上锈迹斑斑的吊扇,四面封闭的墙才是这里真正的恐惧,它严丝合缝地把这个空间封闭得喘不过气来。

他从睡梦中醒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失去与外界一切联系,连坐井观天的景象都是一种奢望。

小说:四面封闭的墙,才是监狱里真正的恐惧

他的眼帘中,四面都是高高的墙,墙足有6米之高。一面墙的中心位置留有不到10厘米的风洞,这风洞算是禁闭室的窗户,处于下面的人群对着风洞的话,它真的太渺小,不能近距离触摸到它,更不能通过风洞望向外面的蓝天。它唯一的用途,能模糊地告诉里面的人群,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

不知现在是凌晨几点,里面找不出任何显示时间的钟表,偶尔墙壁上破旧的喇叭里面会人工报一次时间,它不是真的报时,喇叭里面有气无力的声音喊起来值班了。这里每天晚上11点睡觉,早上7点起床,每两小时喊一次值班,喊到第四次的话就代表要起床了。

司文昊躺在铺板上,双腿向上蜷曲着,他不是不想把腿伸直,铺板上确实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把腿伸直。空中的巡监窗户可以看到,宽3米,长6米的牢房内密密麻麻地躺着30多个犯人睡觉,他们人挨人,肉挨肉,因不同的罪名羁押这个封闭压抑的空间。

牢房内部堆砌着两块板儿,高度50厘米左右,板儿是那种大通铺,下面是水泥堆砌而成的支柱,上面铺着陈旧破烂的木板。铺板的沿壁上方标记着铺位号,如今这些无济于事的数字显然成了摆设,可以想象到睡在通板上面的人群连腿脚都无法伸直,谈何按照这个数字分配铺位。

30多个犯人就这样挤在破烂的通铺上面,互相交叉地睡着。他们的头部紧挨着左右两旁的臭脚,如果某个人要把腿伸直的话,就会触碰到对方的头部,时而会有人不自觉地把脚趾伸进到旁人的嘴里这种情况。

板儿下面是一条宽度不到1米的过道,过道位于两块铺板的中心,平时过道上堆放着凌乱的拖鞋,睡觉时这里用零食的包装打成的地铺。相比板上睡觉,地铺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过道上的地铺显得比板儿上睡觉稍微宽松一些,即便地铺上拥挤地睡着6个人,睡在下面人至少能伸直双腿。

司文昊的一条腿蜷曲了太长时间,腿上的麻木与疼痛感比抽筋更痛苦,他迫不得已把伸直的一条腿向上蜷曲起来,另一条蜷曲的腿慢慢地伸直,双腿之间位置的互换仅仅为了缓解身体因长期僵硬而产生的麻木。

腿部伸直的感觉使他舒缓一会,不过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的上面,难免加重另一条腿的负担,顷刻间全身不适感侵袭着他,无奈他换了一种睡姿,像里面大多数犯人一样侧着身子睡。这种睡姿能够缓解板上的占地面积,不过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益处,睡在两旁的人群就会不自觉地拥挤过来,他腾出来的这点空间活生生地让别人占为己有,更使他难受的是,他的脸庞紧挨着旁人的臭脚丫。

鼾声布满这里每一度空间,闹腾得恰似工厂里面机器转动的声音,有些人的鼾声与巨雷一样大,他时时刻刻被这种雷声闹得无法入眠。

这一晚司文昊无法入眠,他知道墙壁上的喇叭已经报过一次时,没有等到第二次报时,就下了板儿,穿上蓝马甲,意味着他提前下板值班了。他给一个正在值班的人打了手势,意思是“你去睡觉,我来帮你值”。那人露出一个感谢的神情,接着脱了识别服,就上板儿睡觉了,刚一躺下,他就鼾声如雷。

小说:四面封闭的墙,才是监狱里真正的恐惧

司文昊坐在一把胶制的小方凳上面,小方凳的表面起了明显的裂缝,它无法承载一个人坐上去的重量,因此他坐的这把小方凳是两把破烂的小方凳重叠在一起,得以让人坐上去不会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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