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看鸽子花


在我的人生中,经历了三次看鸽子花的机遇。每次看到,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第一次看到鸽子花,在书本里,这讲的是为什么珙桐叫做中国鸽子花?缘故是这样的:周恩来总理出席1954年4月的日内瓦会议期间,在瑞士见到一种奇特的树——满树开满了洁白的“鸽子”,迎风起舞,煞是好看。周总理被这种树吸引住了,便向瑞士人打听这是一种什么树。他本以为这是瑞士的名贵树种,却从瑞士人的口中得知,这让人着迷开着洁白“鸽子”的树,称为“中国鸽子花”。那是在1869年,法国生物学家戴维斯在中国贵州梵净山深山里发现的树种。它的学名叫珙桐,是第四纪冰川孑遗种类。戴维斯让这新奇的树震撼了,他便把树苗带回法国栽培繁殖。当这种树不断地壮大生产,开出的鸽子花飞舞在法国大地时,轰动了整个欧洲。于是欧洲的一些大城市街头、皇家园林争相引种,之后传到了美国,拉丁美洲。这种树开花,像白鸽展翅,象征着和平友好。它在国外被称为“中国鸽子花”。周总理听后,大吃一惊,当即指示随从人员,一定要对“中国鸽子花”的研究加以重视。

人生三看鸽子花

当科考人员按周总理的指示,深入梵净山腹地,不断地发现这种树生长的规模,他们非常兴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于是他们不断地采集样本,记载株数,研究树种。在梵净山方圆,特别是在东麓,随地可以发现“鸽子花”树。据科研人员记载,珙桐属于落叶乔木,树高一般为二十至三十米,树干直径最大可超过一米。它早在距今7000万年前的巩龙时代就已出现在地球上,古植物学家曾在中生代白垩纪(始于距今1.37亿年,结束于距今6500万年)的地层中发现它的化石。在梵净山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珙桐的发现,更加增添了梵净山神秘的色彩。

我第二次看到鸽子花,是2015年从乌罗镇去往冷家坝的路上。在明朝四大名寺之一的天马寺周边的一个寨子旁,一株花开正盛的树,迎风招展,我奔向它的时候,差点摔上一跤。这棵树,我无法估计出它的年龄,它的树状有些南方白杨树、或银杏树的模样,树态端正,躯体笔直,树冠庞大,茂密的枝条向上倾斜,仿佛一个巨大的鸽子笼。它的树皮呈灰竭色,它的叶子长得很密,有些像桑叶,边缘有尖刺,背面长满绍丝般的绒毛。它的花开成鸽子样,洁白优雅。这些花由多数雄花和一朵两性花组成顶生头状花序,在每个花序的基部,都有一对大苞片,分列于花序左右。大苞片长7-15厘米,宽3~5厘米,看上去像白鸽,却又不是白鸽,而是奇特秀丽的花朵,山风吹来,群花摇荡,仿佛成千上万的白鸽点头展翅,美丽极了。

我在这棵树下观花,已经变成了花痴。向当地老乡打听,有没有小的树苗,因为我也想像戴维斯一样,带一些回去栽培。老乡告诉我,这么多年了,在这棵树周围,从来不见有小树苗生长,这棵树可能是公树吧。公树还能开花?我感到很困惑。但随即老乡又说,你知道有些鸟禽,公的长得更好看,比如孔雀,开屏的都是公的。既然找不到小树苗,我只能捡拾被吹落的花瓣。我装了一两百片带走,至今有些还夹在我的标本里,有些已被我当着茶泡,喝掉了。

人生三看鸽子花

​第三次看到鸽子花,是在松桃苗绣里。那是2016年的春天,我来到慕名已久的松桃苗绣公司。走进大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鸽子花绣。它已作为苗绣公司的品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这用针线绣出来的花朵,栩栩如生,甚至比鸽子花实物更加耐看。因为实物的色彩没有它那般鲜艳,并且实物在大自然的气候中,想要遇到一个适当的天气,看一场淋漓尽致的美,是很困难的。梵净山的天气变幻莫测,特别是在四月,多雾,多雨,所以当鸽子花开的时候,往往过不了几天就凋谢了。而苗绣把它的灵气全绣进了一块布上,不管任何季节,都可以尽情地享受着这孑遗树种的神奇。

当然,要绣出这神奇的鸽子花,得有深厚的功夫。或许在所有的锦绣中,只有苗绣才配得上它。苗绣的历史是悠久的,虽然比起鸽子花的历史不值一提,但就绣种而言,是所有绣中传承得最好的。松桃苗绣的历史源于战国时期,二千多年来,松桃苗族通过群体记忆和母女的口传身授,世代相传,保留了部分先民遗留下来的生活习惯和刺绣风格,后来渐趋稳定的生活将苗绣用于记录的作用转化为美化生活的装饰物,题材也渐渐从绘制河流山川延伸至日常生活,花草虫鱼,题材更为丰富。这种手工刺绣技艺在传承的过程中,历代刺绣高手的不断丰富和创新,以至形成了鲜亮明快、原始古朴、淡雅情趣、移情养性的锦绣。

当鸽子花一遇到松桃苗绣,注定是天作之合。2011年,“松桃苗绣-鸽子花”品牌产品被作为外交部礼品使用,2013年,“鸽子花及旋极图”被作为联合国礼品使用。于是鸽子花,作为象征和平友好的花,以另一种形式绽放在世界各地。

人生三看鸽子花

石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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