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谣言:只是普通枪矛的槊 居然被吹成唐军的制胜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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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唐刀神话已无法满足网络历史发明家的充沛创造欲望。他们调转枪头,将目标对准了唐军普遍装备的长槊。于是,这种在古人看来是司空见惯的武器,就摇身一变,被赋予了众多神奇属性。

在他们的笔下,蒴被赋予了别于其他枪矛的特殊刃尖部件。枪杆也必须使用珍贵木材,并因此而极具韧性,可以在刺中敌人身体后靠弹性加强杀敌。最后还因为造价过高,逐渐失传,并成为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的永恒神话。然而,历史的残酷从不会给他们以任何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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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幻想制造的 当代长刃槊



早在东汉时期,经学大师许慎的《说文解字》,就对槊给出了非常简单明了的解释:槊,矛也!

很明显,在这位东汉学者看来,所谓的槊就是军队里大量装备的枪矛武器。在同时代的另一本字典《通俗文》,也表示矛的长度达到8八,就是所谓的槊。两者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长度而非常性质。但就是这句信息有限的定义,却在2000年后成为历史发明家们的依据来源。但由他们创作的所有神槊能力,在古书中根本没有任何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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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



只需要查阅唐朝史料的相关内容,就会发现槊并不是中原的独有武器。唐朝的政治家杜佑,在其体例政书《通典》中有过记载。无论是青藏高原上的吐蕃军队,还河西走廊南翼的的吐谷浑势力,武器库中皆有被吹成唐军发齐的蒴。就连西域的小邦车师、焉耆、渴槃陀,远在南亚的天竺,和中南半岛的林邑、哥罗、多摩苌也全都装备了槊。如果槊真的是种制胜利器,那么他肯定会为此痛心疾首。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出现在记录行列的国家,还被杜佑列举了其他主要武器。然而,他们无一例外的没有再被提到过其他枪矛类武器。显然在杜佑看来,所谓的槊并无奇特之处,甚至可以直接代指所有的枪矛类武器。那么,关于槊是唐军独有武器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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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提到使用槊为主要武器的国家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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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说,这无知文人的一家之言,其人根本不谙兵家内学。然而,杜佑本身出生唐朝著名的世家京兆杜氏,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成年后还曾经担任过淮南节度使,并训练军队讨伐叛军。这种具有文官和武人双重属性的身份,足以具备较强的说服力。

其次,杜佑列举的这些国家,也不可能是从唐军身上才学到蒴的制造和使用。因为隋唐军的编制和战术,全部继承自北朝时期。后者又是一个鲜卑草原传统浓厚的年代,并有不少来自西域和中亚的武装团体东迁。早在李渊起兵之前,各种鲜卑部族、匈奴后裔、早期突厥、白匈奴别种、小月氏遗民和粟特武装商团,就大量进入中原和附近区域。他们长期垄断武装力量,并对隋唐军队有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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槊很早就出现在南北朝时期的壁画上



至于相对隔绝的天竺与中南半岛国家,也主要通过其他途径在被动接受新军事技术,与隋唐军队的直接源头无关。但他们同样有使用槊的传统,显得唐军在这方面并无特殊。

此外,杜佑的侄子杜环,曾经加入过驻扎西域的安西军团,并参加了著名的怛罗斯之战。由于战败被俘,他阿拉伯人收编为士兵,先后在中亚和西亚等地服役。稍后又通过海上丝绸之路的便捷,游历了地中海沿岸,再途经印度次大陆和东南亚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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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枪训练中的唐朝士兵



他将自己的见闻整理记录,成为《经行记》一书。作为叔叔的杜佑也有拜读作品,并决定将其收入《通典》。如此见多识广的家族,当然不可能在基本的军事常识上犯错。他们关于槊的描述与定性,自然比后世网络发明家们的廉价情怀要可靠的多。


说到底,所谓的槊、枪和矛,都是古人对同类武器的不同的称呼。原理就和勺子、调羹与汤匙的差别类似。既然槊可以成为唐军决胜千里的秘密武器,那么调羹在餐具发展史上的意义,是不是远胜世界其他文明都通用的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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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发明家眼里的槊 早已脱离历史的范畴



对于槊这个词的淡出视野,说到底还是语言习惯的变迁。因为任何语言都会在一定时期内发生必然变化。除了使用者的习惯和社会风俗不同,还可能因为某些外来影响或制度性原因而天翻地覆。

但网络发明家们大都不懂这个道理,也不想其他人比自己知道更多。通过将槊解释为一种奇特的独门兵器,充分满足了该领域小白们的猎奇心。毕竟,大部分人会通过游戏竖立世界观,自然都希骁勇的古代战士,能有非同寻常的神奇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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