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鶴唳華亭》是一部歷史架空劇,以太子的蕭定權和陸文昔的愛情為主線,在社稷家國存在危機時,他們二人不計個人榮辱相互配合為國鋤奸的故事。

這部劇製作精良的鴻篇鉅製中,劇情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在《鶴唳華亭》中,有很多值得品味的典故隱藏於劇情中,想要看懂這部劇,這些典故不可不知。

蓴鱸之思

太子蕭定權在昏定後,前去探望春闈中的老師盧世瑜,正在寫辭呈的盧世瑜趕忙掩蓋。師徒二人飲茶聊天時,盧世瑜說想吃家鄉菜菰菜、純羹和鱸膾。太子說:“張季鷹見秋風起,於是想到了這三樣家鄉味道,之後便掛職而去。“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張翰,字季鷹,是西晉時期的名士,他的家鄉與盧世瑜同樣是在吳地。張季鷹身上具有西晉時期名士的狂蕩不羈性格,與“竹林七賢“的阮籍脾氣性格非常相似。有一次,他經過閶門時,聽到有琴聲,循聲前往,見到賀循,素昧平生的二人一見如故。當得知賀循要前往洛陽時,張季鷹沒和家人打招呼,就與賀循同船前往,隨性而為之舉可見一斑。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張季鷹曾經在齊王司馬冏的手下擔任大司馬東曹掾,司馬冏是西晉“八王之亂“的參與者之一。有一次,張季鷹在與同鄉顧榮聊天時,感嘆生逢亂世,如果日後名動天下之時,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會非常困難。顧榮也很有感觸,對張季鷹​說我也想與您一起去南山採蕨菜,痛飲三江之水。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一陣秋風襲來,讓張季鷹想起了家鄉的美味吳中菰菜、純羹和鱸魚膾,慨然說道:“人生難得舒適自在,我又何必被離家千里之外的官場名利所羈絆呢?“張季鷹命人駕車直接回到了家鄉。

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張季鷹的灑脫非常人能及。他的“蓴鱸之思“也就成了遊子思鄉的代名詞。

代雲隴雁浙江潮,人有迷魂猶待招

陸文昔為盧世瑜所畫的蜀中山水上,太子蕭定權提的兩句詩:代雲隴雁浙江潮,人有迷魂猶待招。這其中也隱含典故,代雲、隴雁出自江郎才盡的江淹的《恨賦》。

《恨賦》是一篇懷古傷今的辭賦,作者通過從始皇帝、趙王遷、李陵、王昭君、馮衍和嵇康這幾位古人的人生際遇,描繪了他們各自不同的遺憾。這篇賦與其起名為《恨賦》不如叫《憾賦》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代雲隴雁說的是王昭君的恨,當初王昭君和親匈奴,曾仰天長嘆,望著遠去的漢宮,心中無限失落。狂風吹來,太陽西下,在這連鴻雁都很少飛到的隴西郡,代郡的風雲色變。要想再見君王已經成了痴心妄想。

若夫明妃去時,仰天太息。紫臺稍遠,關山無極。搖風忽起,白日西匿。隴雁少飛,代雲寡色。望君王兮何期?終蕪絕兮異域。

浙江潮,指的是錢塘江的潮水,指的是盧世瑜家鄉的盛景。

這兩句字裡行間可以看出滿滿的思鄉之情。

世間多少金谷客,數聲鶴唳念遙遙

在西晉時有一個“金谷二十四友”的文學團體,他們在賈謐的組織下,經常在首富石崇的金谷園進行聚會。陸機陸雲兄弟也是其中之一。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陸機是陸抗之子,雖然出自名門且才華出眾,但為了名利官位加入了“金谷二十四友”。在賈謐遭誅時,陸機是趙王倫的參軍,他因功封侯。“八王之亂”時,西晉政權跌宕起伏,經常換人主政。陸機投靠成都王司馬穎,出任大都督,自比管仲、樂毅的陸機在鹿苑鎩羽而歸。千里為官,北方的軍官本來就瞧不起來自江南的陸機,鹿苑之敗也不足為奇了。

在陸機手下有一名都督名叫孟超,在軍中不受陸機節制,因為冒進而全軍覆滅。孟超的哥哥是司馬穎跟前的紅人孟玖,孟玖懷疑他弟弟之死是陸機有意為之,就在司馬穎跟前誣告陸機要謀反。孟玖聯合王闡、郝昌等人作偽證,司馬穎大怒,陸機被陷害致死。

臨刑前,陸機說:““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

華亭的位置

關於華亭的具體位置,一直也存在爭議。一種說法是陸遜被孫權封為華亭侯,他的居所在上海松江,所以松江華亭縣被視為是陸機口中聽鶴唳的地方。

據《晉八王故事》記載,陸機的別墅在由拳縣,東吳被滅後,陸機兄弟在此讀書十餘年。另據胡三省注《資治通鑑》:華亭當時屬於吳郡,在華亭縣東七十里是個出鶴的地方,當地人稱為鶴窠。此處為陸機聽鶴唳的可能性大一點。

鶴唳華亭: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不夠灑脫

無眠心語:

難以再聽一聲華亭鶴唳,是陸機之恨。陸機之恨,源自於他的名利之心太重,最終引來殺身之禍。如果陸機能有張季鷹的那份飄灑脫,他就不會有臨終前想聞鶴唳而不得的遺憾了。

陸文昔為太子題的“世間多少金谷客,數聲鶴唳念遙遙“其實是想他寄意于山水之間,不要讓陸機的恨出現在太子身上,生於帝王家的蕭定權又怎能像”竹林七賢“一樣隨性呢?

參考文獻:《晉書》、《恨賦》、胡三省注《資治通鑑》、《陸機籍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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