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官养集团”贾府,薪酬分配竟如此不公

我最初的想法是,贾府作为一个家庭,所有花销都应列入生活费用,但纵观整个贾府,倒像是个行政事业单位。虽不出产什么,但有收入,更有开支,因此需要在费用上有比较正规和严格的管理制度。同时贾府上下人等都付出了劳动,就连林妹妹那样娇弱的身子,“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虽然生产效率极其低下,但看出还是参加了劳动,只是请病假多了点。袭人活做不来,央求湘云帮忙,湘云直喊累,原来在史家她每天要工作到零点,可见当时贵族之家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普遍存在着自食其力的现象。对于支付的这部分费用,应该算做薪酬。

红楼梦中的“官养集团”贾府,薪酬分配竟如此不公

贾府的工资分配基本是按职务高低定级别,职务高,工资高,并且存在着激励机制,如可升迁,职务升了,工资也跟着升;如果出现差错,那就要不仅给予刑事处分(如打板子之类的家法),还有失业的危险。袭人被王夫人提拔为准姨娘后,加薪为每月二两银子,比鸳鸯那样的大丫头还多一倍。四儿被王夫人捧出,则失业。管理层的也不一样,王夫人这个阶层月薪二十两,主子公子小姐月薪五两,凤姐大概三四两。但贾府也实行人性化管理,李纨虽然和凤姐一个级别,而且工作责任轻,只管几个姑娘,工资却比凤姐还高,属于特殊照顾。侍妾如赵、周二位姨娘月薪则为二两。丫头们也实行等级工资制,其中等级与所服务的领导有关。老太太的丫头工资就高,八个一两银子的丫头。宝玉屋里有一个一两的丫头袭人,并不是宝玉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王夫人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的,凤姐赶紧汇报:八个。如今只七个——那一个是袭人。王夫人便明白为什么宝玉有一两的丫头了,不够级别再怎么得宠也是有违旧制。凤姐于是接着解释:袭人还是老太太的人,不过给宝兄弟使,他这一两银子还在老太太的丫头份例上领。宝玉所使的,是“晴雯、麝月他们七个大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一吊,佳惠他们八个小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五百”的丫头们。赵、周二位虽然长一辈,但地位低,定例每人只有二两,不过“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1000钱=1吊)。因为不满工资不按时发,有人发牢骚,为安定团结,王夫人查问此事,凤姐回道:“姨娘们的丫头月例,原是人各一吊钱,从旧年他们外头商量的,姨娘们每位的丫头,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每位两个丫头,所以短了一吊钱。”姨娘丫头的待遇就连宝玉屋里的丫头也比不了。

红楼梦中的“官养集团”贾府,薪酬分配竟如此不公

虽然分工不同,工资收入不同,但若能充分利用权利,也有灰色收入。凤姐的收入虽然不低,但如果仅有这么点收入,以凤姐的高消费,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除非吃老本。可是,由于掌管着荣府的财政大权,她便有机会挪用公款生利钱。三十九回中,袭人问平儿,“这个月的月钱,连老太太、太太屋里还没放,是为什么?”平儿方告诉袭人放高利贷了,“他(凤姐)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又放出去,单他这体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除了放高利贷,想来别人“孝敬”的也不少。贾芸承包了大观园山上种树的工程,立即还清了债务。管理伙食的和看门的也不同,岗位竞争也就存在。柳嫂儿因茯苓霜一事就差点丢了工作,原因就在于这个岗位竞争较激烈。但也并非看门的什么都捞不着,茯苓霜便是柳嫂儿的哥哥当门房时有人送礼先送给他们的一篓,可见能否创收,事在人为。

由于分配上不可能公平,所以贫富差距还是比较大。赵、周二人工资低,花销大。赵姨娘做鞋,只能用零布头。凤姐过生日,贾母倡议大家凑份子,每人拿出一个月例钱。尤氏作为临时负责管理钱财的经办人员,就偷偷做主又把她二人的礼金退了回去,在她看来,她们是低收入的“苦人”。

红楼梦中的“官养集团”贾府,薪酬分配竟如此不公

那么贾府人领了工资做什么呢?虽说贾府一应都是供给制,请医拿药脂粉等都是统一购买、管理、发放、结账,但有时各房不便告诉管理者的就需自己掏腰包。如宝玉为晴雯看病就是独自请的医生,这样的花销就不能报账。脂粉也是统一买的,但每人的偏好不同,肤质不同,再加上购买者又不与使用者沟通,买回来的东西小姐们不愿用,就只好自己花钱托了人买。探春托宝玉买点小“玩艺”,也是拿的自己的钱。还有开小灶,钗探二位姑娘想吃个油盐豆芽,各房不愿吃大锅饭时让伙房给添个菜,因是额外要求,都要自己出钱给厨房。再者亲朋往来佣人跑腿的小费、赏金等,都要自己掏腰包。当然贾府内虽然存在着贫富差距,但跟社会上的贫富差距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刘老老的出现,打开了一扇社会之窗,贾府的一顿螃蟹宴,就够庄稼人吃一年,二十两的扶贫款就让刘老老家脱了贫。但这种贫富差距到底有多大,也许从贾链包养二奶尤二姐中能找出一点根据。贾链给尤二姐一月十五两银子的供给,十来个人,日子便过得十分丰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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