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濟納,不止有胡楊,還有塵封千年的落寞與輝煌

漠南胡未空,漢將復臨戎。飛狐出塞北,碣石指遼東。面積十一萬平方公里的額濟納旗位於內蒙古自治區最西端,每到金秋時節,它總是以絢爛繽紛的胡楊季吸引著五湖四海的遊客蜂擁而至。雖然境內多為荒涼蕭瑟的沙漠和戈壁,但是茫茫大漠和漫漫黃沙終歸掩不住這裡曾經的輝煌和落寞——匈奴最早的都城、西漢張掖居延屬國、西夏黑水鎮燕軍司、元代亦集乃路等古城就深埋在額濟納旗旗府所在地達來呼布鎮東南約35公里外黑水河畔的荒漠之中。公元1372年,大明徵西將軍馮勝攻破元朝亦集乃路總管府後,隨即放棄了這一地區,此後600多年,這座被後世稱為黑城的塞外名城便在塵封的歷史裡沉沉睡去。

額濟納,不止有胡楊,還有塵封千年的落寞與輝煌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額濟納古稱居延,源自匈奴語,意思為“天”。居延地區因黑水河彙集的居延海得名,原為匈奴都城和豐饒的牧地,而神勇無敵的西漢名將霍去病,年僅19歲便率軍在河西之戰大破匈奴,飲馬居延海,打通河西走廊,為今後絲綢之路的通暢繁榮創造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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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莽莽,大漠孤遠。漢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為了切斷匈奴與西羌聯繫,朝廷徵發兵卒18萬到河西戍邊屯田,北置居延、休屠兩縣。從此開啟了居延地區燦爛的漢文明傳播。這一年,羅馬帝國史上赫赫大名的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大帝也正好出生於羅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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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黑水河,緩緩流過這片乾涸的荒漠,淺灘上這些連綿凹凸的砂紋無言的訴說著千秋歷史過往。黑水河發源於祁連山,流經青海省、甘肅省和內蒙古阿拉善,止於居延海,全長821公里,千百年來,它用甘甜的冰雪融水哺育著生活在這裡的各族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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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是我國第二大內流河,人們其實更喜歡它的另一個名字——弱水。《西遊記》中對流沙河的描述:“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紅樓夢》中賈寶玉對林黛玉的表白:“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都讓人們印象深刻並引為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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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黑水河和居延海的滋養,從奴隸社會開始,黑水流域、居延海湖畔就有殷商周朝先民生活的足跡,甚至還可追溯到原始社會氏族活動的巖畫、石器和狩獵遺蹟。現在發現的古城遺址,始建於西夏,廢於元末明初,被考古界命名為黑城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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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明代以後放棄了對居延地區的管理和經營,加之周邊地區沙化嚴重,沙塵暴和流沙從東、西、北三面呈包圍之勢侵蝕黑城,包括西夏和元朝的許多文物、書籍以及古城遺址現在都已埋於沙下,黑城遺址周邊除了黃沙遍野,唯有黑水河畔那成片枯死以及新生的胡楊林還在捍衛著這座只剩殘垣斷壁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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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年,沙俄學者波塔寧首次在額濟納發現淹沒於沙漠中的黑城城垣。1908年,俄國冒險家科茲洛夫組隊前來盜掘古城,包括珍貴的漢文、夏文對照的《番漢合時掌中珠》及《音同》、《文海》等大批西夏文物古籍被洗劫一空……至此,這段塵封600多年的歷史才引起中外考古界和史學界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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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為了保護大半埋在黃沙之下的古城遺蹟,人們在距遺址不遠的地方按照原比例仿建了一座黑水城,建制規模以及街道、官署、府第、商鋪、鏢局、倉庫、寺廟、民居等均按發掘時的形態複製,新建黑水古城為長方形,為修舊如舊,城牆高約10米,用黃土夯築,周長約1公里,東西434米,南北384米,中部開設城門並加築有甕城,特別是城牆西北角5座巍然矗立的覆體式喇嘛塔,幾乎再現了黑水古城當年的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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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81年,屢考屢敗的文弱黃巢一怒之下用屢戰屢勝的暴力將最高主考官唐僖宗轟出長安城。皇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一個名叫拓跋思恭的党項部落首領在光復大唐鎮壓起義的鬥爭中立下大功,不僅被賜姓李,還被封為掌握軍政大權集一身的定難軍節度使,為其後世李元昊建立西夏國奠定了極其深厚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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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100多年,在經歷了中國歷史最混亂的殘唐五代後,拓跋思恭的子孫已在西北地區苦心經營出一片廣闊天地。公元1032年,29歲的李元昊接替父親統領党項諸部,文韜武略出眾的他已不滿足遼國賜封的夏國王和北宋賜封的西平王,公元1038年,35歲的李元昊正式稱帝,國號大夏,史稱西夏。同年,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范仲淹被指控為朋黨,貶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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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文物書籍中並沒有《天龍八部》中西夏公主夢姑的隻言片語描寫,但是李元昊一手打造出“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地方萬餘里”的西夏一品堂倒是與遼國的耶律阿哥們真真切切折磨了大宋王朝將近200年。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率蒙古鐵騎第四次南征西夏攻破黑城;公元1227年,西夏滅亡;公元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在黑城設亦集乃路總管府,亦稱哈拉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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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86年,唐王朝一度曾將安北都護府從漠北遷至額濟納境內。天寶二年,唐玄宗設寧寇軍,統領居延軍務。“安史之亂”爆發,河西走廊被吐蕃切斷,黑城於是成為長安通往西域的草原絲綢北道上最重要的驛站。元朝在此設亦集乃路總管府,使黑城重新成為中原到漠北的交通樞紐,當年馬克波羅就是從這座絲綢之路上最大的城市出發,一路走進了神秘綺麗的東方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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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高懸霸王鞭,城頭變幻大王旗。王朝的興衰,朝代的更迭,竟令一座創造過燦爛文明和不朽奇蹟的塞外名城銷聲匿跡長達600多年,撫今追昔,難免叫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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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史料記載,公元1372年,明朝為剿滅北元殘部,朱元璋命徐達為徵虜大將軍出中路,李文忠為左副將軍出東路,馮勝為徵西將軍出西路。馮勝率部進攻居延亦集乃路總管府,守城元將卜顏帖木堅守出,馮勝大軍圍城,並在黑水河上游築壩改道絕其城中水源,卜顏帖木無奈只得獻城乞降,於是馮勝將城中民眾悉數遷徙,空留孤城逐漸掩埋於乾涸的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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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居延文化承載著自漢唐以來中原文明與草原文明交融的歷歷進程,星漢璀璨一般閃耀在大漠深處,又謎一般的消失在浩瀚史海,黑城裡面還埋藏著多少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它也許像樓蘭美女一樣成為永遠的不解之謎,但它帶給人類的思考絕不僅僅只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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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弱水三千,浮起千年蒼涼雄渾;笛聲嗚咽,浸透胡楊斑駁血淚!殘陽似血、長風當歌,滔滔黑水河流淌著千百年來動人的傳奇和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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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城外的怪樹林虯枝盤展,昂向秋月,如泣如訴。傳說當年有位名叫哈日巴特爾的蒙古族將軍(黑將軍),為了保衛黑城,將兒女推入井中後與守城將士共同禦敵,戰死沙場,他們的靈魂後來就依附在這些枯死的胡楊古樹上,始終守望著這片熱愛的土地。隨著人們對黑城遺址進一步的發掘、整理、研究和保護,相信失落的西夏文明必將撩開它那神秘的面紗,從而讓我們解開那些未解的千古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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