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来了,带着一颗请罪的心来的,他真心希望项羽能放过他一马,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先保住本钱,才有可能本利兼收。
此时的刘邦和项羽就坐在大帐中。
张良和范增相陪。
还没等上菜,刘邦就哭上了;"上将军,我冤枉啊!不知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东西在您面前告我的刁状,说我吃独食,还把函谷关关起门来吃独食。上将军您圣明,您想想看?我刘邦是那号人吗?就算有这大么大的胆也没这么大的胃口。还说我要称什么关中王,这不是往死里坑我么?我这么大一把子年纪自已有几斤几两难道不知道?我是那块料吗?"
刘邦连哭带比划还捎着赌咒发誓,就差恨不得把心扒出来证明自已的清白。
范增静静的看着刘邦精彩的表演,演技精湛得让他欲发觉得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做为一个资深的谋略家,他深知做戏的功底有多重要,足以由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转危为安,由弱变强,东山再起,杀人无形,毁人无迹。
年过半百的刘邦已将此道玩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年轻的项羽在他面前如懵懂小儿。
刘邦的表演已到了忘我的境界,这是一种连自已都相信自已鬼话的境界。
范增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幽幽的问道:"沛公既无此意,那又为何受降之后又派兵驻关,拦阻上将军!"
范增的本事和在楚军中的地位刘邦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怵项羽,却打心眼里畏惧这个参透天地机括,洞悉权谋诡诈的老人,在他那双穿透一切的目光里,他总有一种被扒光的不自在。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他
:"亚父(他照着项羽的称呼),刘邦倚仗怀王英明,上将军虎威才得以侥幸入关,实不敢贪天之功以为已有。只是秦地初定,人心未附,盗贼峰起,诸候窥伺,不得已,刘邦才出此下策,外则驻兵守关,内则封闭府库以待上将军,刘邦耿耿此心,可昭日月。"
说到这里,完全入戏的刘邦不知哪句话触动了情肠,不禁老泪纵横。
范增还想质问下去,却被项羽制止了。
他看着须发半苍的刘邦哭得象个无助的孩子,不禁大起侧隐之心。
战场人杀人无数,摧坚破锐的汉子竟有着颗柔软易感的心,这是范增最欣赏的,也是范增所最担心的。
谋士范增对他的主人项羽的感情是复杂而多重的。
项羽有着孩童般的率真和淳正,让饱略人性丑恶的他感到难得的清新,很大程度他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将他视为自已的孩子。但是,战争和政治的残酷不允许人有过多的温情,尤其对于一个统帅而言,从人性的角度而言,率真和易感是可贵的和稀缺的,但在战争和政治这个残酷的竞技场上,无疑又是可悲和危险的,他会如同一个没披盔甲的战士,将自已的弱点在对手面前暴露无疑,迎来的将是无尽的明枪暗箭和无情的杀戳!
刘邦的表演初步告捷,纷飞的泪雨浇灭了项羽的杀气和怒火,范增不禁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可项羽接下来的表现和反应更让范增惊骇不已,措手不及。
从杀气冲天到掏心掏肺只在转瞬之间。
"沛公休得多虑,羽也是听了沛公左司马曹无伤所言方有此一问,既然沛公心意既明,倒显得羽无量了,不妨多饮几杯,一为陪罪,二为压惊。"
很快,丰盛的酒筵端了上来,幕后的刀斧手也悄然退下。
刘邦和张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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