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
（一）
夢居於遠，因之高飛。
天鵝張開羽翼乘風扶搖而起，滑上樹梢，穿過雲海， 掠過雲端。看著遙遠的地平線，思索何處才是棲息天堂? 徘徊天地之間，進食草莽原野，回首遠望，引頸思量， 一曲高歌嘆哀腸。心有天地，浮游萬里，小看萬山群獸， 潔白如雪，高雅端莊，聰智溫和，緣是何故，處處陷入 風波，捲進無端爭論，成為眾矢之的。悲者，悲者，起 起伏伏落落，流野過客。此天鵝者不與眾合，食蟲蟻藻螺，飲雪露江河，望繁星流螢，尋世外良所。枝繁葉茂， 良友繞身，攜百鳥而引長歌，心中浩渺青雲之志，回首 他鄉做客之苦，哀者，哀者，跌跌蕩蕩默默，掩涕痛嘆 花落，流野過客。 俯瞰大河環繞，煙霧繚繞，青山聳入雲霄。撥雲見底， 蔥鬱芊芊，俯衝而下。野果繁花繞身，風吹花落，誤入醴泉，驚起漣漪陣陣。仰看小鳥吟憩枝頭，樹下碩鼠起舞，蟲蟻遊走，競相醉於歌喉。天鵝心甚歡喜，繞此佳 境觀賞，南有瀑布高千尺，北有懸崖古木棲，四時之景 竟在一山之巔，五湖之色竟存一隅之窪。美哉，美哉， 此乃夢中佳地是也。 天鵝醉倒美景，不曾遠觀鴨鶴。百鳥暢遊花葉間，鴨鶴靜在樹蔭後。遠觀天鵝嘆其妖嬈美豔非凡，回望此處仙境恐慌不已。
鶴謂鴨言:“爾常觀察，據此百年餘未見有此物， 今大白鳥至此，莫不是有所圖?需常懷警戒於心。”
野鴨回言:“仙鶴此言有理，此處我等共創，百鳥莫不俯首，我等天驕於此，何懼於他。”
鶴言:“知此便好，爾當小心為上，苦練技藝，不可讓大白鳥出盡風頭。”
（二）
此處不同別處，每歲舉慶典于山腰花紅之時，彼時， 眾鳥攜花銜草而來，共搭舞臺，吟唱起舞，一顯芳華。 奪冠者為芳主，受眾鳥敬仰之，一統此島四方，百鳥眾 獸皆做進獻。水多之地則獻魚蝦，山多之處則獻蟲蟻， 居高則獻罕見花草。此習俗百年餘，未有鳥獸知其緣由， 但皆遵守，依章而循。
彼時，鶴勝，吟舞數年無可及者，野鴨居其左右進 言:“爾常奪冠，吾等難有時機，終歲進獻，恐某日眾 獸難忍摒棄舊俗，汝當再無進獻可得。”鶴感其言有理，回言:“敢問可有良策?”
鴨言:“煩請鶴君慶典之時故作劣態我當勝券在握， 勝出，所有進獻一分為二，汝不費力得一半可好?”
鶴言:“吾入舞臺，自當無可敵者，何故示弱於你， 只得一半?”
鴨言:“眾鳥引頸長盼欲得群芳之主，汝之出現令 其心灰意冷，絕望之心只增不減，長此以往舊俗必將失 去民心，而今，若汝退居其二，吾做第一，眾鳥觀之， 群芳易主，吾可得則眾鳥皆可得，燃其鬥志，增其信心， 則舊俗可永世長存，汝可長期得一半進獻之資。”
鶴思索許久言:“汝所言不無理。”
鶴於次年退敗，隱居山林，野鴨名聲大噪。鶴見狀又恐某日自己一無所長就在退居中苦練技藝，以此威懾 野鴨，不知何時，名曰:仙鶴。
此事為鴨鶴秘密，眾鳥無所知。
（三）
天鵝棲巢懸壁之下，枯草茂密，廣交良友，甚為親 和。黃眉燕雀長伴左右，每日傾聽島外之景，他地奇聞 異獸，莫不驚歎。讚賞天鵝廣博學識曉四海，感慨大鳥 無謂勇氣走天涯。羞愧一生屈居蓬蒿無人問，悲嘆兩眼 所觸萬物近咫尺。天鵝以通古曉今名廣傳，百鳥為求知 獲解廣聚緣。愛慕者尤為甚，於天鵝巢前不忍別。數日 過後，黃眉見狀若有所思於天鵝議道:“可會高歌吟舞? 此地每年有慶典之習，引頸高歌得芳主者獲尊，何不一 試?”天鵝回言:“不可，不可。休要多言，就此作罷。”
天鵝回想種種悲涼往昔，均莫不是被迫參與紛爭， 最後落荒而逃。今日在此，更無他念，只想求得一處安 寧罷了。棲息荒野，溪水潺潺，不失清幽自在。清風拂 過，四時美景，世間難有一隅如此，難得的是滿足，知 足長樂，尋得良所，一生也就夠了。次日，燕雀來此， 復說慶典芳主之事。天鵝幾經打發作罷。但此種種皆入 鴨鶴之眼，心生憂慮，唯恐天鵝與其爭奪芳主，料定天 鵝只是口是心非罷了。
世間萬事莫過如此，小人之心，君子之腹，他人之玉，於我塵土。無心陷紅塵，卻被紅塵擾，無慾權貴門， 卻被權貴鬧。恰似，不知山水之樂怎知景色悠然，不知 權貴之尊怎知追名逐利。人生各有所向，命運各有殊途。 卻免不了以己心奪彼腹，可悲，可嘆，可笑，可憐，憐世間萬種悲情，憐世事千般苦痛，說到底不過是，吾心， 吾思，吾願，他人不懂罷了。
（四）
百花含苞待放，眾鳥喜慶迎面，風吹雨後，花開之 期不遠，天鵝陷入沉思，心中甚是難安。晨曦溼露，野 鴨登門，謂天鵝言:“聽聞先生名為天鵝，巡遊四方， 博聞天下，特來請教，眾鳥音有千種，可知誰音悅耳之最?”天鵝心中憂慮回言:“我乃村野蔽禽，不懂音律， 只會窮遊九州，所見所聞妄言於眾，還望見諒。”野鴨 捧腹大笑:“有大白鳥不懂音律?滑稽眾人，徒有其表， 實為草包，休要深藏若虛，還請請音賜教。”眾鳥矚目 天鵝，黃眉，燕雀居其左右，耳語天鵝:“不懂歌喉將受恥笑，當真不會?”黃眉急言:“正名僅在今朝。” 天鵝愁容滿面，低頭不語，屏氣凝神。苦言:“吾拙鳥爾，不懂音色，還望見諒。”眾鳥唏噓不已。野鴨若有 所疑，輕言:“當真不懂?”天鵝不再多言，靜臥草巢。 野鴨展翅嘎嘎數聲離去，眾鳥散去，黯然神傷，縱有學文納百川，不及歌喉一兩言，此為禽中共識。黃眉，燕 雀相繼離去。
夜深，獨望月牙，展翅埋頭梳羽，唯有美景可得閒 暇，哪管眾人鄙夷思嘆真假。
次日野鴨言鶴:“天鵝徒有其表，縱管何等嬌豔， 不懂歌舞，不足為慮。”
鶴言:“天鵝不可小覷，鵝者，娥也，近日苦尋其 始，得知古有嫦娥擅長舞曲，下入凡塵，眾鳥繞身飛舞 三百里無一受青睞，於是撕下一角衣襟捏造成鳥，吐氣 生羽而有靈氣，聲音延綿，後鳥感嘆，此鳥受嫦娥點化遂取名為鵝，天造尤物，世間難得，遂取一個天字，稱為天鵝。”
野鴨笑言“: 前日我當眾羞辱他，他也只是默不作聲， 未曾發現有何驚人之處。待我有空再探虛實。”
鶴言:“切要小心，你在前我在後，你在明我在暗， 共同進退。”
（五）
數日之後，鴨攜數禽巡訪天鵝，天鵝漣水而起，雙 翅舒展，抬頭遠望，優雅自然，水滴好似珍珠從天而降，四處美景倒影其中，星星點點打入池塘，圈圈波紋震向 岸邊。遠見天鵝棲息蘆葦之上，野鴨心念，如此身姿峻 拔，輕盈矯健，無人可及，可憐不會歌喉髒了這身羽衣， 可嘆可嘆，吾定要你露其嗓音，破你傲氣，滅你威風， 名聲掃地，眾鳥再無他念可想，眾禽以你為恥。
野鴨對天鵝冷笑數聲，天鵝回首見野鴨搖頭嘲笑故作憐憫，心中悲憤卻也顯得平靜如常，千山萬禽，自然見的多了，何苦與此爭執?
野鴨言於天鵝:“此島雖為彈丸之地， 無歌則無立足之所，由不得你選擇，慶典之日參與其中， 否則趁早離去。”此時黃眉遠觀，心中不平已久，怒言: “休得妄言，此島百獸長居，非獨鳥類，不參與群芳者比比皆是，何故天鵝沒有餘地可選?”
野鴨不料竟有駁 其顏面維護鵝者，鴨言:“我乃芳主，汝當以我為尊， 如若不然也請自便離去，習俗不可逆言，再敢造次，休怪巡禽(野鴨身邊隨從，維護芳主之禽)動粗趕走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
言罷隨禽躬身請命。天鵝急言:“承 蒙芳主抬愛，既然避無可避，我怕又是到了一個是非之 地，不得不為，恐怕這也是命運了。喜接慶典之邀，哪敢不從，還望莫怪黃眉，要罰要趕只降罪於我吧。”
天鵝身態高大，匍匐躬身野鴨面前，野鴨抖身離去。
黃眉伸翅扶起天鵝，苦笑數聲，哀言:“命運如此，不妨一試，吾知汝非凡禽，今日以誠相告，芳主之爭始自元祖，百獸相爭鳥類獲勝，因而此島以鳥為尊，鳥中以善歌者 為帝，帝者始有仙鶴，鶴去鴨來，數年未改，眾鳥心灰意冷，盼有鳥禽喜得芳主，破其章法，改其舊俗，也給眾鳥，眾禽留個念想。不能讓此島成了野鴨一家之地一 言之堂，懇請天鵝全力以赴，寄夢於君。”
言罷黃眉屈 膝叩首久未抬頭，天鵝見此，哀嘆數聲:“既然黃眉如實相告，罷了，罷了，從命便是。”起首相言數語，抱頭痛哭，祭拜天地，結為兄弟。
（六）
野鴨回巢，喜言仙鶴:“天鵝應允慶典之約，黃眉寄夢於他，我等全力以赴定要讓其知曉誰是島主?滅了那廝威風，抹了那點念頭。”
仙鶴略有愁眉:“天外有天，我示弱於你，怎想令 你如此孤高氣傲，可曾想過萬一敗下陣來如何是好?” 野鴨笑言:“吾連得芳主六年餘，還怕他不成?汝雖示弱於我，年老體衰，不知仙技是否猶存?正好藉此來個決戰，汝勝，芳主之尊名正言歸，汝敗，吾再全力以赴，定然不會隨了天鵝的願。”
仙鶴聞出其中深意，六年，自己是否還配得上仙鶴威名?野鴨心存疑慮，自己猶感困惑。翠葉微黃凋零， 嬌花殘容暗泥，這是定律。揚了揚翅言道:“好，就此了吧。”
數日過後，黃眉天鵝結友之事廣傳。某日，燕雀前來道賀，野兔朱䴉雞錦同來言喜，鴨鶴譴隨從送花環， 花環下藏白刃，見此，野雞紅錦麻雀鳥類相繼離去，唯有留下大雁路禽憩巢飲露，大雁笑言:“吾自春來秋往， 亦千國之民亦自由無君，既來之哪有不同飲清泉之理?”
路禽復言:“吾等小眾之民，既無驕尊，亦無頭領，有 幸來此，汝不嫌棄，頗感欣慰，怎忍離去?”黃眉天鵝 見此感激涕零，拜謝再三。
此事撼動鳥野，順了鴨鶴的意，立了他們的威。夕陽西下一陣惶恐霎時撲面而來，鶴言:“切勿歡愉過早， 黃眉不足為慮，路禽不可小覷，聲勢逐年浩大，但也從不參與慶典，緣何親近天鵝?莫非有所企圖?”野鴨驚愕，輕言:“豈敢?”
（七）
餘陽灑下一抹紅光，舐天燒盡白雲，一場黑暗過後 晨曦緩緩而起。鴨鶴遠望餘霞陷入沉思，彼端，黃眉天 鵝亦抬頭遠望。黃眉言於天鵝:“曾聞天鵝餘音威壯， 起初，汝言不會歌喉豈不違背自然?必有隱情，既已同 意慶典之約，可否相告?”
天鵝長嘆一聲:“說來話長， 天鵝一生以羽化登仙為志，尋求世外佳境須有山川、湖 泊、瀑布、鮮花野果吸取精華，靜心求道。然而，幾經 翻山越嶺，尋遍大河江山，每到一處卻不免為世事所累， 心無凡塵卻入凡憂，心無世俗卻受猜疑，本想避免卻 料又深陷其中，這也許就是命運吧，可嘆，可嘆。”
黃眉躬身作揖:“青雲之志，佩服之至，既已無可避免，不如放手一博。退居隱世看似唾手可得，實則非也。天下之大，難有淨土，欲得自由，必先失去自由，亂中相生，復而得之，終而久之，天下難事必出於易，天下易事必出於難。”
天鵝扶起黃眉，思索一陣回言:“唯有黃眉看盡天下諸事，聰慧莫有甚者。”天鵝起身引頸高歌，怕引眾禽，急忙收語，黃眉竄上枝頭:“妙，妙， 妙，此等嗓音還不坐等芳主之尊?清幽之地隨君挑選， 再無他禽膽敢擾你清修，可成，可成。”
雨後，山花爛漫可愛，紅花嬌豔欲滴，高山好似換 上新衣，眾鳥口銜鮮花，笨禽支框搭架，狐兔鋪設臺面， 喜氣洋洋，熱鬧非凡。慶典舉行三日，眾鳥需在前兩日 選出最優，第三日再二優擇最。名單列出，天鵝仙鶴居 首日。
（八）
仙鶴登臺，眾鳥歡呼，吹哨拋眉。仙鶴歌喉響徹天籟，婉轉悠揚，隨之，舞步時而縹緲，時而穩健。踏雪 無痕，撩花而起，滑向藍天，攬下一縷白雲，穿梭樹間，枝叉，攜繁葉入高空，藏身葉後，葉落身現，緩緩入臺， 歌停，葉停，花歇，一氣呵成。
驚煞眾禽，掌聲延綿不絕，數只鳥類當場暈厥，仙鶴閉關多年練此絕技，今日終於一現，示弱野鴨多年， 此刻心中也算暢快了些。更重要的天鵝，定要你知道， 此處我做第二，無人第一，我要竭盡全力展現自己只為讓你出醜，讓眾禽徹底銘記你不過是一隻不會歌喉的野鵝， 徒有外表虛張聲勢，此處更不是你該出頭露臉的地方， 仙鶴暗自心想。
天鵝緩緩登臺，此時群鳥已經無心觀賞，更不會對 此大白鳥有所期待，依然沉浸在仙鶴的表演之中不能自 拔。天鵝像一隻無人問津的小丑，燕雀勸他就此作罷， 唯有黃眉喜言相觀。隨即天鵝張口吟唱，嗓音響徹雲霄， 其聲來的更為滄翠，雄壯，舞步更為開闊，那是一種豪邁，氣貫長虹，動作犀利，邁入青天，展翅遮雲蔽日， 落入舞臺，鏗鏘有力，百花羞澀，嗓音更為延綿，貫穿 狹島四方，唯恐震碎洲宇，此刻眾禽已經屈膝叩首，帝王之尊無人能及，仙鶴木然。半晌復然，眾禽言仙鶴之 藝佳，天鵝之藝尊。相比之下，天鵝勝。
（九）
深夜，仙鶴久久不能平息，野鴨叩門，言於仙鶴: “汝技藝精髓無人能及，無奈天鵝技藝更勝一籌，無需 慚愧。輕視於他，此事怨我，怨我。”鶴言:“只待明 日觀你技藝。”鴨言:“吾無可取勝。不如認輸作罷。” 鶴靜觀之。鴨言:“他既不想參與芳主之爭，那就隨了 他願，如若不成，勸服於他，我三輪作芳主，所得獻資， 三分可好?”鶴嬉笑言:“聰慧者，當屬鴨也。”
隨即二禽出發尋訪天鵝，天鵝閉目養神。鶴謂天鵝 言:“汝繼無爭奪之心，不如就此作罷，明日示弱於野 鴨，他勝可好?分你一隅，再無爭端。”
黃眉聞聲回言:“不可，豈有此理，汝等小人，昔 日嘲笑天鵝，他本無心爭奪，今日再思悔改，已晚。”
仙鶴羞愧難當，野鴨復言黃眉:“卑禽豈敢糊言?”
天鵝笑言:“我等卑禽，不敢有勞仙鶴野鴨屈尊前 來，還請離去。”
鴨言:“勿怪，無心言汝，我有建議特來相議，今 日我三者為歌喉之最，不如我三輪坐芳主，自此再無他禽可與我們相爭，進獻之資一分為三，可好?”
天鵝回言:“此島為眾島，休要多言，我與黃眉還 有他議，煩請離去。”
野鴨心生怨恨，返回棲息之所，言於仙鶴:“豈有 此理，仙鶴可以良策?”
鶴搖頭攤翅言:“罷了罷了，我也無可奈何，都怪 前日嘲諷於他，今日苦食惡果。”
野鴨看見仙鶴頭上紅冠，若有所思言道:“有了， 取甘甜雨露來。”差隨禽取來雨露。又謂鶴言:“吾曾 聽聞鶴頂之紅致毒無解，今想一試，可願低頭贈我少 許?”
鶴知曉了其中深意，低頭擠出數滴滴入甘甜雨露， 野鴨言於隨禽:“送往天鵝之所，吾與仙鶴深感佩服天 鵝舞步歌喉，痛定思痛應該公平比拼，言辭不當還請天鵝見諒，歌舞疲憊，上好佳釀送他消疲解乏。”
（十）
此時，天鵝黃眉正論天下九州百禽之制，萬獸之國， 為君之道，治國之理，仰看浩然星辰，似有所思，不亦 樂乎。佳釀奉上，野鴨既有悔過之心實屬難得，天鵝奉酒請於黃眉，黃眉接下，一飲而盡。霎時，頭暈目眩， 腳下無力，徑直從枝上垂了下去。
黃眉去世，天鵝痛苦流涕，哀嚎震驚四周，久久不 能平息，諸禽聞聲而來，天鵝身摟黃眉，撕心裂肺，傷感之情令眾皆生哀念，眾禽痛哭，悼念，徹夜難眠。次 日，眾禽無一參與慶典，野鴨勝。眾禽侍奉天鵝左右， 感佩君子之情，感念黃眉之音，感慨狹島之苦。
第三日，天鵝，野鴨走上舞臺，眾禽高呼天鵝之名， 野鴨怒言:“勝敗未分，芳主依然在我，我若吟唱，今 日必勝。”
臺下有言:“汝乃兇手，不配芳主之名。”隨後， 眾禽復言如此，歌舞並未開始，天鵝獲勝。
天鵝回想黃眉曾言芳主之名僅在鴨鶴，眾禽苦盼芳主之尊，盼而難得。望著眼前眾禽，細思片刻，臨眾而言:“黃眉之死，我心悲痛。今不忘黃眉所託。決定廢 棄舊俗改為民主。
其一，無論路禽還是鳥類皆可參與群 芳活動，芳主不再由慶典選出，而由民主按類投出，今 年鳥類，明年路禽，依次而定，投票多者得芳主。
其二， 眾禽按類選出代表組建合議，島內一切眾事合議而定， 芳主參與合議，進獻之資不再獨屬芳主，而由合議共享。
其三，為感念黃眉，定今日為黃日，以後，每到此日普 島同慶。同日，驅野鴨仙鶴自東山離去永不踏入。”
此舉來的匆忙，還未有禽深思，低頭片刻，拜言: “尊芳主令。”起身，百禽商討起來，路禽呼聲陣陣， 鳥類喜笑顏開。
天鵝心想，黃眉夙願大致也是如此了吧。
自此，島上再無一禽稱霸，再無一類為尊，島上之禽皆可參與島上之事。天鵝見此心甚歡喜，縱身飛向懸 崖彼端，尋良所以清修，從此不問世事。
某歲，有禽喜言，抬頭遠觀懸崖之背，有白羽陣陣隨風飄落，好似仙禽降臨，其音婉轉悠揚，實為罕見， 眾禽急忙登上懸崖，臨淵而拜。突然狂風驟起，只見一隻大白鳥隨風扶搖而上，遮天蔽日，白羽隨風而落，所 觸之處皆生嬌花，香味撲鼻，有禽喜言:“天鵝，天鵝， 天鵝羽化成仙”。大白鳥引頸高歌一曲，衝入雲霄，隨聲消失雲海，眾禽急忙跪拜再三。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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