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6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在哀婉凄凉的唢呐声中,孝子叩头恸哭之间,那满满一笼的冥币,在父亲的纸棍(扶丧棒)的挑起与翻搅之下,化为灰烬,随秋风飘散在这清冷的秋夜……

“明早六点,起丧时间,明早六点,望各位亲朋周知,望三四队社员明早准备全墓。明早六点……起丧时间,明早六点……”这是司礼大人十爷苍劲的广播声。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明早六点!明早六点!明早六点!此时此刻,已近午夜凌点!啊!六个小时,再有六个小时啊!爷就要离我们而去,离我们而去,去到那潮湿阴冷的黄土之下!

抚摸那红艳的棺材罩,抚摸那漆黑发亮的冰冷棺椁,泪如雨下,肆无忌惮地泛滥如洪水,势不可挡……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那晚,与弟轮番看守灵堂的香蜡纸火,那门口,虽灯火通明,可那代表着爷爷八十载人生的两行长明宫灯,却怎地也照不亮黎明的光亮,无限漆黑,无限漆黑,灯这端,尚是人间路远,灯那方,却早已是天涯黄泉!

不觉中,不知是秒针调快,还是时间絮乱,已是黎明时分,五点半整,花灯两旁那两只不知已经送过多少男女老少的铝壳喇叭,已开始呜呜咽咽地奏起了人世最不愿聆听但又无可奈何的哀乐来……

那一辆被装扮得华丽无比却无心欣赏的人生末班车,早已如一位枕戈待旦的战士,狰狞着恶煞煞的可憎可恨面目,蠢蠢欲动……

“各位来客,各位来客,孝子往灵前来,准备起灵,起丧时间马上到了……”这自不必说,又是司礼大人的广播。

在作为孝子的我们刚从灵前祭奠完毕,村人便齐聚灵前,洒酒祭奠,未等这长长的孝子队伍全部进入大门,这一帮五大三粗的村人便涌到了爷的棺木之前,一根腕粗的麻绳便迅速的裹上棺木,三根横杠直插期间,待我们绕棺木抬于肩上,缓缓向那门外凶神恶煞的“人生末班“走去……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三伯执灵幡,随后我爸,二爸,蕞爸,直止孙辈,及至女眷,皆于灵车之前,拴着的两条又长又白的纤布往前拽车前行,此时,星斗惨淡,宫灯摇曳,那洒于道旁的“卖路钱“早已和秋风,伴哀乐在漫空翻转,不知归处……

随后哭声一片,哀恸一片的灵车加速至十字路口方才缓缓放慢,“黄泉路上无客栈“啊!可,可我怎么就是想拽住这纤布,让它停下!停住!十字路口三转之后,”咚“的一声,那只盛满”元宝“的纸盆便已摔得支离破碎。这纸盆是爷的锅,摔得越碎,便代表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衣食无忧,这纸盆是可以漏掉迷魂汤的物什,打得越碎,便代表爷就不会去承受不能超生之苦!这纸盆是阴阳两界之间的一道门铃,从此人海难再觅,黄泉路上孤单行!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再看一眼爷的“新家吧”!再看一眼这黄土之下那个只容一只棺椁的冷穴吧!爷将长眠于兹,脚蹬展翅欲飞之五凤山,头枕郁郁葱葱之终南山。那一幅对联,那一幅贴于“新家”两侧壁上的对联呀:青山秀水春惠永,连云紫瑞英泽存。让我多想跳下去,再拥抱一次爷那冰凉的身体!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随着双唢呐的哀乐响起,鼓槌猛擂,那一把把铁锨已把那黄尘飞扬,飞入苍天,落入冷穴中,迷濛濛一片,泪汪汪一片!

那最后垄起的坟包之上,一根长长的扁担早已竖起。这扁担,乃爷之一生八十个春秋的重担,便在这一刻,卸下了这千钧之担!他累了,他睡了,他永远地睡着了……

魂归黄土,魂终究是一缕尘烟,它将又和这黄土,相融难辨,长出庄稼,滋养后代!

长跪不起,那十字路口的我们,对一一走过的前来参加爷的葬礼的亲朋好友,邻里乡党,磕头致谢。我们那叫“谢墓”。谢墓!谢幕!这魂归黄土的人生啊!终究是一出从哭中来到哭中去的悲剧......

丙申年八月初十日于藏南

写老人下葬的散文佳作,陕西咸阳乾县籍80后作家大作

吴朝,笔名漠溟树,88年生,陕西乾县阳峪镇南陵村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杨凌区作协会员。

本文作者▏吴朝

来 源▏乡村丽丽

法律顾问▏陈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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