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從上帝模式跌落,比爾·蓋茨被特朗普攪黃了一場中國生意

2015年9月,從微軟總裁職位上退休七年的比爾·蓋茨和中國企業談妥了一樁「大生意」。

執掌微軟時,蓋茨簽過不計其數足以影響世界的協議。這一次,蓋茨要在中國建個「特殊」的核電站。

但意外的是,按照協議,該工程應該於2018年正式開工建設,卻遲遲不見動靜。

直到2019年末,核電站「夭折」的答案意外地出現在網飛(Netflix)推出的紀錄片《走進比爾·解碼比爾》中。

重磅作品《美國工廠》引發輿論場大討論後一個月,網飛在紀錄片戰場的新作將鏡頭瞄準了微軟創始人、曾經連續13年蟬聯世界首富的比爾·蓋茨。

最新一季《黑鏡·時間碎片》中,導演借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社交軟件創始人之口說出:

「在我這個位置的唯一好處,就是偶爾可以進入上帝模式。

紀錄片告訴我們,這句話很可能就是一輩子崇信「技術改變世界」的比爾·蓋茨內心的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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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個星球上最有錢的幾個人之一,2008年,當時身家超過580億美元的蓋茨自如日中天的微軟引退,但這不併意味著他從此過上了閒雲野鶴享受一切的退休生活。

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Bill and Melinda GatesFoundation)成為了這位大佬人生的「第二戰場」。

三集紀錄片《走進比爾·解碼比爾》(Inside Bill's Brain:Decoding Bill Gates),所聚焦的,就是這個戰場上的比爾·蓋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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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金像獎獲獎導演戴維斯·古根海姆,用兩年時間「近身跟蹤」,通過採訪了比爾·蓋茨本人、他的妻子家人朋友及其慈善、商業上的夥伴,以非虛構人物特稿多線敘述的方式,向觀眾披露了大量蓋茨的真實成長經歷和心路歷程,而本片更吸引人的,是年過六旬的蓋茨如何用自己「超越世人的頭腦」做公益。

「你相信技術可以解決一切?」採訪中,導演問道。

蓋茨回答的很堅定,「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就擅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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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一舉一動始終處於聚光燈之下時,比爾·蓋茨和他以蓋茨基金會的名義所推進的公益事務,得到媒體以及大眾的關注明顯要少了許多。

但某種意義上講,這個領域是蓋茨施展「鈔能力」最合適的平臺。

1997年,《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不長的文章,揭示了很多非洲貧困國家,水源被嚴重汙染,導致一種腸胃疾病的廣泛傳播——痢疾,對上百萬兒童造成致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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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活的世界裡,我從沒見過誰的孩子死於痢疾。」被報道震驚的蓋茨不禁去想,「這個世界……是否在使用各種資源來消除這些死亡呢?」

當時,大部分慈善基金會的解決辦法,是致力於向非洲提供清潔水源。

蓋茨敏銳地注意到了痢疾問題的本質:廁所。「如果孩子們在有排洩物的汙水中玩耍,他們還是會得上痢疾。」

由此,蓋茨帶著團隊開始了一項「廁所革命」——為第三世界國家重新設計廁所繫統。

他投入近700萬美元舉辦了一場「廁所設計大賽」。

事實證明,冠軍設計是可實現並且成功的。

如今在非洲達喀爾市,三分之一的排洩物被送往蓋茨團隊的汙水處理站,經過高溫處理,加工,分離和過濾,最終產生無害的泥土,和可飲用的清潔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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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6日,北京,新世代廁所博覽會。所有展示的新世代廁所,都是蓋茨基金會捐資2億美元耗時7年的研究成果。而在博覽會的演講臺上,蓋茨承諾再出2億美元,讓企業看到人的糞便是一樁大生意。

以技術思維,將複雜問題抽絲剝繭,最終將它簡單化——這是蓋茨的思維習慣,甚至成了他的愛好。

「他喜歡複雜。越是複雜的問題,他越興奮。」妻子梅琳達這樣形容。

或許因此,蓋茨把關注點進一步放到了解決人類的終極問題之一——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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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因為氣候變化,我不會做這事。」比爾·蓋茨說。在其他領域的能源創新,要等技術成熟可行通常要50年左右的時間,但目前這顆變暖的地球還能再等50年嗎?

「只有像馬斯克這種妄想症才會離開地球。」他吐槽。

目前最主流的發電方式依然是火電:燃燒煤炭、天然氣等化學能源,向大氣排放了大量二氧化碳,被公認為是全球變暖的主要原因。

而現有的更溫和的解決方式,像是太陽能、風能之類,還根本無法直接替代傳統能源進而滿足數十億人的生活需求。

至於核能,切爾諾貝利、福島……給人們留下太多心悸的回憶。

不過,蓋茨注意到,實際上核能領域已經25年都沒有真正的創新。而核能的危險,正是他要解決的問題。

核電研究不僅需要投入數億美元,還需要聚集一大批頂尖科學家。

比爾·蓋茨第一個找來「最聰明的人」就是神童內森·莫爾沃德。他14歲上大學,得過斯蒂芬·霍金的研究生獎學金。雖然是主攻數學,但內森的課題非常廣泛有趣,不僅有小行星研究,甚至還發表過有關「恐龍擺尾速度」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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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森·莫爾沃德

團隊中的另一位成員名聲更加有爭議,他叫洛維爾·伍德,里根政府時期「星球大戰」項目的技術負責人,目前手上的專利權比愛迪生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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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維爾·伍德

經過五年的討論、研究,和大量計算機模型試驗,蓋茨團隊完成了一個新型核電站的模型——行波反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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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茨形容新的核反應「就像一支緩慢燃燒的蠟燭」,並且只需每十年添一次燃料。

這個新型清潔燃料系統,最顯著的一項創新就是改用液態金屬而不是水作為冷卻劑,這就避免了重蹈福島核電站覆轍。當年福島的核

洩露事故,就是因為9級地震加海嘯損壞了發電設備,造成「泛燃料」無法冷卻,水蒸氣讓反應堆成為一隻無法洩壓並持續加熱的高壓鍋,最終結果就只能是,b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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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新型的液態金屬冷卻劑沸點很高,高到現實中無法達到,使得反應堆在常壓下運作,即使碰上了最惡劣的海潮、地震、墜機……最壞的結果也只是停止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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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步,就是尋址建造,讓這個還停留在紙面推導中的新式核電站成真,並在現實中檢驗實際效果。

蓋茨選擇了同樣在大力發展核電的中國:「中國建造得很快,成本低廉。」

他投資了一家叫泰拉能源的公司,在過去的九年裡,頻繁往返中美,洽談合作。

2017年,比爾·蓋茨被增選為中國工程院外籍院士。

但就在開工前夕,2018年10月,特朗普叫停了一切。

「我們一直知道會有政治的因素,我們沒想到會是來自我們的政府。」蓋茨說。

事實上,對中美之間的關係波動,蓋茨並非沒有覺察,2018年年初回答中國記者的提問時,他提到:「我僅僅見過特朗普兩次,在兩次會面中都談到了我對對外援助的看法,包括為什麼對外援助不止對世界有利,對美國本身也是有利的。」

但顯然,總統與前世界首富的想法不同。

協議被終止,一切迴歸原點……

有時候,現實並不總像傳奇故事那樣美好。

在紀錄片結尾,導演古根海姆問蓋茨,在面對巨大困難時,有沒想過「我做的足夠多了,放棄吧」?

蓋茨的回答很簡單:「我需要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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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認識的這兩年中,我會想到他的優點是永不放棄的執著,但這是否也是個缺點?他是不是陷得太深?」在畫外音中,導演留下了自己的疑問:「他能解決這些問題嗎?」

祝你好運,慈善家比爾·蓋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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