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0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生終究逃不過名利二字,生於塵世,總是身不由己,或為家人,或為私利。能夠超凡脫塵已是奢望,庸庸碌碌,平凡一生是很多人的常態。

大凡隱士總是能別開天地,讓我們看到世間的另一面樣子。在匆忙的人生中,也許你會偶爾回頭看看,看看那些閒雲野鶴,瀟灑不羈的隱士,投上幾許羨慕的目光。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陶淵明畫像

陶淵明曾經不為五斗米折腰,毅然辭官,過上了“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神仙日子。

說到底,是對官場倦了,卻對生活開始著迷了,生活,是有著它獨有的魅力的。

誰能想到,在陶淵明之後,竟然出現了比他更加純正的隱士,他就是宋朝詩人——林逋

林逋的少年時代是孤苦的,家境並不好,但是他自幼刻骨學習,精通諸子百家,等到長大成人,逐漸養成了孤高自好的性格。

在文風鼎盛的宋代,像林逋這樣的讀書人實在太多了,像林逋這樣性情孤高的讀書人也太多了,但是他們,卻沒有林逋身上的另一種品質——恬淡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林逋雕塑

讀書人都有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執念,讀書取仕是他們畢生的所求。

像唐代詩人孟郊,四十六歲時終於進士及第,發出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詠歎,似是抒發心中多年的壓抑,竟要一天之內看遍長安的花色。

像是范進,一朝中舉,整個人都瘋掉了,可見對於仕途的痴迷達到了何種地步。

再看蒲松齡,一生抑鬱不得志,最後只能在《聊齋》中吐盡不快,製造了一個神鬼出沒的離奇世界。

再看張繼,科舉不中,駕了一葉扁舟,在姑蘇城外,聽著寒山寺的陣陣鐘聲,對著江岸的漁火生著點點愁緒。

仕途得失,讓這許多才子或癲狂,或愁緒,然而,林逋卻不是這樣,林逋是李白式的人物,但是比李白卻多了一份淳樸。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飲中八仙》李白

李白有豪情,“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林逋有淳樸,當宋真宗召他入朝為官時,他拒絕了,他的拒絕不張揚,不卑微。就像是拒絕了鄰家小妹的請客吃飯,似是普通的一件小事。

然而林逋雖然孤高,但是據傳說,他曾經也有過心愛的姑娘,只是那姑娘早喪,林逋之後再也沒有娶妻生子。

他曾有作詞寫道,“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一生不娶的林逋卻有著這樣及其悽美的詞傳世,更讓人不得不生出無限感慨。

林逋對待仕途是恬淡的,對待生活,林逋是熱愛的,也只有真正的熱愛,才會做到一如既往,用一生去守候一件事情。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林逋40歲左右的時候,就隱居在杭州西湖旁的孤山之上,從這歲開始,林逋幾乎再沒有進過杭州城,他每日依山傍水,過起了舒服的小日子。

他的屋前種起了梅花,他的庭院養起了仙鶴。對於梅花和仙鶴,他是愛了一生的。

他的名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就是生動的寫照。對於梅的喜愛,真是到了骨子裡。

在林逋去世七年後出生的蘇東坡就頗為欣賞林逋,有一次蘇東坡和朋友談起林逋時,朋友們都說,“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可以用來描述桃李杏,算不上什麼名句。

然而蘇東坡是理解林逋的,他說,固然詩句可以可以描寫桃李,但是桃李卻配不上這詩詞的意境。

蘇東坡是真的行家,他一眼就看穿了真相。只有梅,在古人心中才是最聖潔,孤傲的所在,也只有恬淡,清純的人才會真正愛上它。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梅花

王安石是懂梅的,所以他說,“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陸游是懂梅的,所以他說,“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蘇軾是懂梅的,所以他說,“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

蘇東坡日後能成為坡仙,應該是和林逋是有很大關係的。

林逋是愛梅的,也是愛鶴的。鶴高貴,優雅,就像一個美麗的公主,出塵脫俗,它能把人帶入仙境,達到極樂的世界。

林逋的鶴,還有一個用處,是用來報信。報信這事似乎是鴿子的特長,但是林逋的鶴比鴿子還好使。

每當家裡來了客人,林逋的童子就會放飛仙鶴,林逋看到鶴飛起,就會回家。

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林逋的客人,都是一些高官或是文人。范仲淹和梅堯臣就是林逋的粉絲,經常在一起作詩唱和。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范仲淹

就連朝中的宰相王隨,杭州郡守薛映這樣的高官都十分仰慕林逋的為人,除了作詩唱和之外,還經常賜予林逋錢財,林逋一生無農桑田事,和這些賜予是分不開的,可見,林逋的隱,並不是閉門不出的,而是帶有人間煙火氣的。

林逋雖然喜歡作詩唱和,但他是灑脫的。每次做完詩歌,他都不會保留底稿,紙張寫完就扔,毫無保留。曾經有人對他說,先生大才,寫的一手好詩詞,扔掉太過可惜,何不留下來警示後人,讓後人傳承?

林逋道,我現在活著,都不計較名利,更何況死後?留之無用。

然而,有心人還是收集了他的底稿,這些稿件實在太重要了,他就像一件件閃光的寶器,鑲在文化上的一塊塊寶石。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董其昌畫,林和靖意境圖

林逋生前是隱逸的,身後卻是光芒萬丈。

兩宋交替之後,宋人在南方建立了南宋小朝廷,杭州一時間成為臨時的首都。當時,朝廷下令將西湖孤山上的宅田墓地全部遷出,用來建皇家寺院。

孤山上私宅甚多,但是,唯有林逋的墓被保留了下來,宋人是敬重文人的,尤其是林逋這樣有大名的文人。

林逋是幸運的。

至今,在西湖邊,還是能看到林和靖墓,這就是林逋的墓地,在那裡躺了千年。

他是比陶淵明更純正的隱士:真正做到了閒雲野鶴,超凡脫塵

林和靖墓

有盜墓賊曾“照顧”過林和靖墓,但是發現裡面只有一個端硯和一支玉簪,我想,盜墓賊一定是失望而歸,而對林和靖和追隨者來說,一定是喜笑顏開。

其實,林逋在生前,就已經為自己寫好了墓誌銘,他曾在自己茅廬的一側修建墳墓,上面寫著,“湖上青山對結廬,墳前修竹亦蕭疏。茂陵他日求遺稿,猶喜曾無封禪書”。

林逋,是滿足的。

朱熹說,“宋亡,而此人不亡,為國朝三百年間第一人”,可見,林逋在宋人眼中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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