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4 《司馬光》詞作鑑賞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司馬光(1019-1086)字君實,號迂夫,晚號迂叟,陝州夏縣(今屬山西)涑水鄉人,世稱涑水先生。寶元元年(1038)進士,籤判武成軍,累遷大理寺丞、起居舍人。仁宗末年任天章閣待制兼侍之中知諫院。神宗初,官翰林學士、御史中丞。反對與王安石變法,出知永興軍,判西京御史臺。後閒居洛陽,專修《資治通鑑》。哲宗立,拜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相位八月而卒,年六十八,贈太師、溫國公,諡文正。《宋史》有傳。其著作主要有《資治通鑑》二百九十四卷,另有《司馬文正公集》八十卷。詞存三首,均寫豔情。


《司馬光》詞作鑑賞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西江月

司馬光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司馬光詞作鑑賞

司馬光不以詞作著名。然而,北宋詞風甚盛之時,一些名臣如韓縝、韓琦、范仲淹都能事業之餘寫出很好的詞,司馬光也不例外。他的詞作不多,今天遺留下來的只有三首,多系風情之作。其詞不加虛飾,直抒胸臆,繼承了“國風好色”、“《小雅》怨悱”的優良傳統。此詞中的“相見爭如不見,多情何似無情”,即是寫情的佳句。這說明,司馬光並非假道學,而能表達真率的感情。

上片寫宴會所遇舞妓的美姿,下片寫對她的戀情,開頭兩句,寫出這個姑娘不同尋常:她並不濃妝豔抹,刻意修飾,只是鬆鬆地換成了一個雲髻,薄薄地搽了點鉛粉。次兩句寫出她的舞姿:青煙翠霧般的羅衣,籠罩著她的輕盈的體態,象柳絮遊絲那樣和柔纖麗而飄忽無定。下闋的頭兩句陡然轉到對這個姑娘的情上來:“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上句謂見後反惹相思,不如當時不見;下句謂人還是無情的好,無情即不會為情而痛苦。以理語反襯出這位姑娘色藝之可愛,惹人情思。最後兩句寫席散酒醒之後的追思與悵惘。


《司馬光》詞作鑑賞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這首小令只幅之內把驚豔、鍾情到追念的全過程都反映出來,而又能含蓄不盡,給人們留下想象的餘地,寫法別緻。它不從正面描寫那個姑娘長得多麼美,只是從髮髻上、臉粉上,略加點染就勾勒出一個淡雅絕俗的美人形象;然後又體態上、舞姿上加以渲染:“飛絮遊絲無定”,連用兩個比喻把她的輕歌曼舞的神態表現出來。而這首詞寫得最精彩的還是歇拍兩句。當他即席動情之後,從醉中醒了過來,又月斜人靜的時候,種種複雜的感受都盡括“深院月斜人靜”這一景語中,達到了“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境界。

從結構上說,詞的上片寫其人其境,營造出惝恍飄忽,撲朔迷離的意境,下片寫自己的感受,性靈流露,雅而不俗,餘味深長。全詞造句自然,意不晦澀,語不雕琢,隨手寫來,妥貼停勻,足見司馬光作詞雖為餘技,卻也顯示出學識之厚與感情之富。


《司馬光》詞作鑑賞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阮郎歸

司馬光

漁舟容易入春山,仙家日月閒。

綺窗紗幌映朱顏,相逢醉夢間。

松露冷,海霜殷。

匆匆整棹還。

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尋此路難。

司馬光詞作鑑賞

《阮郎歸》又名《宴桃源》、《醉桃源》、《碧桃春》等,此詞詠其本意。典出漢劉晨、阮肇遇仙之事,此調常用來寫冶遊、豔遇,這首詞也是如此。

“漁舟容易入春山,仙家日月閒。”寫一葉漁舟,於無意間進入春山仙境,領略到與人世間不同的悠閒歲月。“容易”,輕易。其所以能輕易地進入仙境,正表示有某種因緣使然。“春山”,則暗示山中花事繁鬧,春景宜人,劉、阮故事中也有“氣候草木常是春時”的描述。這兩句流露出初入仙境時一種意外的欣喜和新奇的感受。“綺窗紗幌映朱顏”,綺窗,雕花的窗戶。紗幌,薄紗窗簾。朱顏,指年輕美貌的女子。作者不正面寫女子的姿容,而透過玲瓏的雕花窗和掩映的薄窗紗剪出她的倩影,用筆空靈,縹緲若仙。緊接一句“相逢醉夢間”,則承上句蒙朧恍惚之境,寫豔遇的心理,面對天仙般的女子,只覺得醺醺如醉,忽忽如夢,不知是真還是幻。

過片“松露冷,海霞殷”二句,以松間夜露和海上朝霞,寫山中晨昏景色的變化,暗示時序推移,離別之時將至。寫景靜中有動,且為下句“匆匆整棹還”暗中過渡。整理舟船,匆匆欲歸,是寫塵心未泯,仙緣已盡。但也可以另作一解,即所謂“歡愉之日苦短”,感到歡會未久,卻匆匆就要歸去,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惋惜和追跡之情。“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尋此路難”,慨嘆別後桃源路渺,無從相見了。寂寂落光,潺潺流水,回應開頭春山漁舟,表示時移境換,且暗喻前情已如水流花落,一去不返。

這首小詞風格婉麗,見出一代名臣司馬光的別樣情懷。


《司馬光》詞作鑑賞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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