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2 见自己 见天地 见众生的“农夫”宰相

在唐代历史上,世人总喜欢拿狄仁杰和娄师德做比较。狄仁杰无论在哪,都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闪闪发光,既招人爱戴也招人嫉恨。而娄师德则不然,他的功绩不下于狄仁杰,却连狄仁杰都对他发生严重误判,甚至嗤之以鼻。

有一天,武则天问狄仁杰:“娄师德是贤臣吗?”

狄仁杰说:“作为将领能镇守边陲,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武则天又问:“娄师德能识人不?”

狄仁杰对:“我曾经跟他一起共事,不知道他能知人。”

武则说:“我之所以知道有你狄仁杰,就是因为娄师德的推荐,也可以说知人吧。”

狄仁杰和娄师德同朝为官,看不起娄师德一副好人嘴脸,经常挤兑他。但是娄师德从来没有有何抱怨,也没告诉他曾经举荐过他。

狄仁杰的不屑是有依据的。表面看来,娄师德的脸皮确实比一般人厚。

693年,夏官侍郎娄师德担任同平章事。他宽厚待人,别人侵犯他也不计较。有一天,娄师德与李昭德一同入宫,娄师德体胖,李昭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就骂他像个农夫。娄师德笑道:“我不当农夫,谁应该当农夫啊。”

见自己 见天地 见众生的“农夫”宰相

娄师德弟弟出任代州刺史,临行前,娄师德对弟弟说:“我担任宰相,你又做州牧,我俩的荣宠过盛,免不了要遭人妒忌,你将如何自保?”

弟弟想了想,“现在即使有人唾我面,我擦擦就好了,不用兄长担心。”

娄师德严肃的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别人唾你面,是为了让你生气。你擦了,违背了别人的意愿,人会更生气。你不擦唾沫,让它自己干了,还要笑着承受。”这就是成语“唾面自干”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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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为娄师德真是个大滑头,只会明哲保身,殊不知当时的环境多险恶。武则天为了登上帝位,大量屠戮反对他的大臣和李唐宗室,尤其是大兴告密之风,重用酷吏,整的人人自危,天天担心性命不保,连深受武则天信任的狄仁杰都差点送命。唯有娄师德没有被罗织罪名实行迫害,最后得以善终,不能不说高明。

如果仅凭“唾面自干”就认定娄师德说个老滑头,那只能说明你还是太单纯了。

事实上,娄师德是大唐真正的猛士。

早在高宗时期,吐蕃进犯,李治招募天下猛士前往征讨。时任监察御史的娄师德弃文从武,慷慨上表,请为猛士。李治很高兴,就让他担任了朝散大夫,随军西征。西北战场上,娄师德立下了战功,升为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司马,干屯田的工作。

在西北带兵时期,除了打仗,娄师德大部分的工作就是开荒种粮。战士们忙时是士兵,闲时就是农夫。为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做将军的娄师德亲自上阵,与士兵一起艰苦奋斗,展开了浩浩荡荡的“大生产运动”之中。

此后三十多年,娄师德不是在西北屯田防守吐蕃,就是在河北屯田防守契丹,根本不用朝廷转运粮草,保持了边境的安定。由于他在地方出色的表现,一度被武则天召入朝中担任宰相,参决军国大事。

人常说,“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娄师德一生中,不但能跑马乘船,容得下宰相,还能容天下之人,尊重每个普通人的尊严,这在等级森严的时代是难能可贵的。

有一天,他在木头上坐着等待马匹,有一个县令没仔细看就跟他并肩坐在一起了。县令身边有一个随从看到了,就对县令说:“这是纳言啊!”县令一看果然是,赶紧起来,口称“死罪,死罪。”娄师德说:“人都有不认识的人,没有哪个条文规定要因此判死罪的。”

还有一次,娄师德在驿站休息之后要再启程,刚准备走,就看到有一个判官要浆水而驿臣不理不睬的。娄师德很生气,就派人将驿臣叫来,对他说:“判官同纳言有什么区别?不接待?拿棍子来!”驿臣很害怕,一个劲求饶。但是娄师德最终没又动手,他说:“我想打你一顿,不过因这点小事就打驿臣会污了我的名声。倘若向你的长官去说,你的小命会不保,还是算了。”

有一年,天下大旱,武则天规定全国禁止屠宰。有一天,娄师德去陕县视察工作,当地官员为了奉承他,就上了一大锅羊肉。娄师德一看违反了朝廷的规定,就叫来厨师,问他:“你们为什么杀羊?”

厨师脑子比较好使,就回答说:“不是杀的,是豺狼咬死的。”

娄师德笑了,说:“这只豺狼真懂礼节。”

过了一会儿,厨师又端上来一条鱼。娄师德又问,厨师说溜口了,想也没想就说也是豺狼咬死的。一旁的地方官一听,冷汗的下来了。因为按照朝廷规定,违规宰杀要犯杀头之罪的。

谁知娄师德不但没有怪罪,竟然笑着说道:“真是服了你了,难道不是水獭咬死的么?

无怪乎狄仁杰听武则天的话之后说到:“娄公盛德,我为其所包容久矣,吾不得窥其际也。”

而这样的人才一直被武则天所珍视、重用,也足以证明证明武则天能当上大唐唯一女主绝对不是仅靠手腕和恐怖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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