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百曉生兵器譜前三位排名：天機棒，龍鳳子母環和小李飛刀。

可以說，百曉生武功不是最頂級的，可是他的心計卻是頂級的。他將天下高手排一個座次，世人皆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任何一個武林高手都是相當自負，都絕不甘於人後。故而為了證明自己，都互相拼命，互相殘殺，導致江湖血流成河，紛爭不斷。

雖然兵器譜的始作俑者百曉生被李尋歡一刀終結了性命，可是他的“兵器譜”所引發的洶湧波濤卻並未止息。

百曉生雖然不應該鼓搗出這個排名，但是這個排名卻是相對客觀的，特別是前三是沒有問題的，也就是說天機老人的武功勝過上官金虹和李尋歡。

可是，天機老人最終倒在了上官金虹的龍鳳子母環面前，而上官金虹卻也未能破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江湖傳說。這種結果卻完全背離了兵器譜的排名，其實這個結果雖然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天機老人成名是在二三十年前，他當時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隨後秘密打造自己的江湖世家。天機老人在江湖影響力甚大，他的武功就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相比而言，上官金虹和李尋歡都是後起之秀。

在歷經江湖險惡以後，天機老人突然消失，遠離塵囂，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也無人知曉他身在何處。數十年來，知曉他的人越來越少，若非兵器譜的橫空出世，幾乎沒有人知道還有一個天機老人。可是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強卻也無人能知，他就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之士。

天機老人放下了曾經的榮光，拋棄了爾虞我詐的江湖，只想著迴歸初心。於是，他選擇歸隱，踏上了走向平凡之路。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

天機老人就是名副其實的大隱，他陪伴著孫女孫小紅混跡市井之中，做一個江湖說書人。在他說書的內容裡，有鐵中棠的堅毅，有沈浪的聰明，有小李飛刀的神奇，有上官金虹的狂妄…………

江湖上的一舉一動，傳說也好，事實也罷，都在他口中精彩紛呈的呈現。因為他洞悉江湖的一舉一動，可是他並沒有過多的參與，他深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想安寧的陪伴著孫女過幾天安穩日子，不想再捲入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畢竟，天機老人武功再強也敵不過時間！

這平淡的二十年是天機老人最輕鬆的二十年，也是他最開心的二十年。他享受著一個老人應該享受的生活，也體會到人生的歡樂。

二

孫小紅的逐漸長大讓他明白，孫女將會擁有自己獨立的人生，這種獨立就意味著她會逐步離開自己。

江湖上，李尋歡的英雄事蹟隨著天機老人的說書也被無數人所知曉。而孫小紅卻也被李尋歡所感染，甚至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小李探花內心充滿了崇敬。

隨著金錢幫的崛起，李尋歡終於要與上官金虹有一場正面交鋒。孫小紅為了幫助李尋歡，就央求天機老人替李尋歡出戰，除去為非作歹的上官金虹，為民除害。

天機老人本來不想再踏入江湖半步，卻又不得已一隻腳已經邁入江湖。

天機老人武功雖強，可是能夠在兵器譜排名第一，絕對不僅僅是因為武功，還有兩個原因：天機棒和情報系統。

他的天機棒可能只是一個旱菸筒子，畢竟誰都沒有見過，到底是個什麼模樣誰也不知。既然號稱“天機棒”，那就意味著“天機不可洩露”。那麼，天機老人的“天機”到底是什麼？

其實，“天機”就是天機老人的情報系統。

天機老人在江湖佈局數十年，對江湖上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雖然他人不在江湖，可是他對江湖瞭解相當詳細。

從孫小紅與孫駝子的對話中可以得知，他們屬於一個龐大的武林世家，擁有巨大的情報系統。對於江湖上一舉一動都是瞭如指掌，他平時只是在一個酒館裡面說書，但是在其它時候卻暗中監視江湖中人物的動靜，以維持武林各個勢力的均衡。天機老人之所以天下第一，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武功高強，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是這個情報系統的掌控者。

這才是天機老人最強大和最神秘的地方。

天機老人代表天意，上官金虹代表人力，李尋歡代表正義。人定勝天，故而上官金虹擊敗天機老人；正義戰勝邪惡，故而李尋歡擊敗上官金虹。

這才是古龍心中的俠義觀，在他內心正義無敵。

《道德經》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可是，古龍心中，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從來都是那麼明顯，從來都不是平等。

故而，天機老人心中，也始終都未曾放下江湖，未曾放下正義和邪惡，他不可能做到超脫，也不可能真正達到“世間萬物皆是平等”這樣的境界。他想最後一次幫助李尋歡，他想最後一次為民除害，只可惜，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三

當孫小紅來求肯自己時，他的內心是拒絕的：畢竟二十年沒有與人動武，他的手腳已然失去了當年的靈動，他的精力肯定沒有二十年前的強勁。最關鍵的是天機老人在二十年前沒有什麼牽掛，可是現在，他內心有了牽掛，他牽掛自己的孫女孫小紅。

沒有把握，精力衰退，手腳生疏，這樣的天機老人面對壯年的上官金虹，沒有任何優勢。

天機老人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可是孫女的反覆央求讓他難以拒絕，他知道孫女肯定是要離開自己，跟另外的一個男人度過下半生，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李尋歡。

通過多方面的考察，他認定李尋歡是一個正義之人，而且相當有責任心，也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為了滿足孫女的央求，他決意一試。

如果戰勝了上官金虹，那麼一切都是完美的；如果不敵上官金虹，孫小紅的未來肯定是和李尋歡綁在一起。

而此行，前途未卜，生死有命，可是一旦自己失手，李尋歡肯定會照顧孫小紅一輩子，他也不用擔心孫小紅了。他若失手就是為李尋歡照顧孫小紅背書。

上官金虹比天機老人想象中強大。天機老人也非壯年，天機棒在龍鳳子母環面前失去了往日的靈光。

最終，天機老人倒在了龍鳳子母環面前。

他敗下陣來並不是武功不強，他的武功依舊是天下最精妙的，可是因為精力和年齡，還有心中的牽掛，他的確不敵了。

這一戰表面上是上官金虹贏了，可是天機老人並沒有輸。他通過此戰完成了一個交接：把自己的武林情報系統繼承給了李尋歡。

他用自己的死換得他江湖世家影響力的傳承。

天機老人是聰明的，身在高位時間太久其實也很累，畢竟高處不勝寒。終於，他可以退下，雖然是死，可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他才真的可以達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境界。

李尋歡最後與孫小紅在一起，於是他就成了第二個“天機老人”，他掌握著天機，知曉著武林的變遷，維護著武林的穩定。

可見，天機老人之所以為天下第一，最重要的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是維護武林穩定的一個重要人物。當他不能維護武林穩定的時候，那麼天機老人就註定要換人。

上官金虹的金錢幫打破了武林的穩定，天機老人未能制服，故而他就只能尋找接班人。而李尋歡最終延續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江湖神話，故而也順利的接受天機老人的使命。

可以說，天機老人是最為聰明之人，他身離江湖，心卻在江湖。作為一個說書人，他掌握著江湖的一舉一動，實在是高明。隨後，他又用自己的死保證了他武林情報系統的延續，保證了自己的孫女的幸福。如果說這是一場交易的話，天機老人穩賺不賠。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李尋歡接下天機老人的重擔，只能是一個開始，任重而道遠。

往期回顧：天機老人布的連環局：冒死決戰上官金虹，竟是和李尋歡達成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