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 神象恩仇(民間故事)

神象恩仇(民間故事)​大漢時期,西北涼州。

有一戶柴姓平民人家,家貧地少,靠割草養豬為生。有花母豬一頭,年產仔十來二十隻,能換來糧食千斤,深得柴家夫婦喜歡。

豬的孕期一般三四個月,然而這一年配種之後,眼看七八個了卻久久不生,老柴心急如焚。村鄰勸他,估計是胎死腹中了,快把母豬殺了吃肉吧,否則白白餵養,不定哪天死了,肉也吃不得了。

老柴幾次拿起刀子,卻不忍心下手,怕是殺了母豬不消說,還會央及腹中的小豬仔,於是去請教村中的老儒生賈元。賈元此人,據說祖上是貴族,後來不知為何流落此地,他是村上唯一的文人,見多識廣,德高望重,老柴的小兒子柴玉正在跟他學習。

賈元仔細看過母豬,見它吃得香睡得香,皮毛也是光滑潤澤,於是對老柴道:“天下萬物,順其自然,不可強求。此豬並無生病跡象,且腹中有胎,何必非得殺它?暫且養著吧,不定將來會給你生個寶貝。”

老柴聽從了賈元,繼續好草好料地飼養母豬,倒不是真期望生出個什麼寶貝,母豬能生個什麼寶貝呢?而是記住了賈元的一句話:天下萬物,順其自然。心想就算母豬生病死了,就把它好好埋了吧,好在它給家裡生了上百頭豬仔了,功勞不小。

又過了半年,母豬的大肚子拖到地上了,眼看走路也困難。這一日,它突然不吃不喝,坐立不安,哼哼哼叫個不停,老柴心頭大喜,這是產前的徵兆!

當晚半夜,母豬一聲聲叫得慘烈,老柴夫婦也累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拽出一頭豬仔,卻讓他們大吃一驚!這頭豬仔足有兩尺多長、一尺多高,樣子甚為奇怪,不見圓圓的豬嘴巴,卻是一條老長的鼻子。

夫婦倆又驚又氣!辛辛苦苦飼養了一年多,竟然生出這麼一條怪物,到底是該養著呢還是該扔了呢?次日一早,老柴又去請教賈元。賈元匆匆趕來,仔細查看之後,捻鬚道:“祥瑞啊!老夫曾經聽說,牛生麒麟豬生象,騾子生的四不像,你家母豬生的不是豬,而是小象啊,而且是天下少見的黑白花象!”

老柴雖然他不懂什麼“祥瑞”,卻也聽得出這是個好東西,於是決意好生養著。小傢伙一天天長大,真是令人喜歡,健壯的身體,蒲扇樣的大耳朵,一條長長的鼻子,兩個粉色的長牙,性情很是溫順。老柴的小兒子更是喜歡它,經常和它嬉戲玩耍,在它身上爬上爬下,小象似乎也很喜歡。

老柴家養了一頭神物的消息不脛而走,遠近的人們紛紛前來觀看,門檻都被踏破了。然而這東西長得實在太快了,不到半年時間,已是犍牛樣大小,食量自然也大得驚人,每日不下百十斤草料。老柴發起愁來,如此下去,養它一個都費勁,還如何養豬呢?

正在老柴發愁之際,賈元來了,對老柴道:“此物雖然祥瑞,然而不能犁地拉車,只能作為觀賞之物,你一人白白養著費力,如今只好收些小錢,也可補貼家用。”

老柴思謀良久道:“既然是天賜祥瑞,也該是眾人的祥瑞,我老柴也不想靠它賺錢,只要養得它便可。”

賈元慨嘆道:“老柴啊,你果真是仁義之人,難怪祥瑞會降臨你家!”

此後,賈元按照老柴意思,寫了條告示貼在象舍門口:“天賜良物,眾人共賞,然而柴某家貧,無力獨養,故凡來觀賞者,請賜銅錢一文,或糧食一斤,或青草十斤,不勝感激!”

觀賞者見此,想想也合情合理,於是家貧者帶點糧草,有錢者扔個銅錢,觀賞者依然絡繹不絕。更有些闊綽的,隨手多扔幾個銅錢的也有,如此一來,老柴除了餵養大象,還有小小收入,十分知足。

不料,豬生象的消息傳進了涼州刺史殷鐘的耳朵,他又將此事講給寵妾馮姬。馮姬本是殷刺史從南國(越南)買來的女子,姿態妖嬈,風情萬種,深得殷刺史歡心。她對大象有所瞭解,於是道:“夫君啊,如此良物,為何還不收歸己有?象牙貴如黃金,象膽乃是滋補養顏神品,就連象肉也是爽嫩可口之美食啊!”

殷刺史聞言,連嘆差一點錯失良物,於是傳令下去:“天降祥瑞之物,民間不可擅自豢養,須立刻逐級呈獻”。縣令豈敢怠慢,於是立刻派了衙役捕快,前往老柴家,要強行牽走大象,就連半文銅子兒也不補償。

老柴夫婦欲哭無淚,小兒子柴玉更是抱著象腿不鬆手,哭得淚水漣漣。 那幾個如狼似虎的爪牙不耐煩了,撲過來將柴玉扔到一邊,將大象連拉帶趕地搶走。大象拽著屁股不走,扭過頭哞哞地叫,眼裡流下了淚水,卻終究抵不過他們的棍棒皮鞭。

殷刺史和馮姬見了大象十分高興,尤其馮姬,她雖然見過象,卻從未見過黑白花色的象,也未見過粉色的象牙。她想象著精美的象牙製品,更渴望著象膽,那東西能讓自己肌膚水嫩青春煥發,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殷刺史按照馮姬的提議,在後院修了個很大的象舍,派了專人好草好料地飼養。然而過了數月,它卻一點兒沒有生長,象牙也不長,還是剛來的樣子。

馮姬對殷刺史道:“夫君啊,奴婢聽說,大象不長是因皮肉太緊,只需每天割八刀,腹背三刀,四條腿各一刀,鼻子上割一刀,只可豎著割,不可橫著割,大象就會長得飛快。”

殷刺史也希望大象快長,將來弄兩隻象牙,一隻自己留著,一隻用來巴結當權的太尉,以求再能加官進爵,於是對馮姬的提議言聽計從,找來了幾個壯漢與一個手腳麻利的屠夫。

大象被趕進籠子裡,四條腿和鼻子被綁起來,屠夫在馮姬的指揮下,一把鋒利的鋼刀哧溜哧溜割下去。大象身上血流如注,發出悽慘的叫聲,就連旁邊的幾個壯漢都不忍卒睹,馮姬竟然滿面興奮。

說來真是奇怪,大象的身上每次割開,次日就會長住,雖然傷痕累累,身體卻蹭蹭地長起來了,象牙也長起來了。刺史越是高興,馮姬越是樂此不疲,每日定然要親眼目睹刀割大象,似乎頗為享受。

神象恩仇(民間故事)


一年後,大象長成了龐然大物,身高丈餘,背部快要觸及象舍頂棚了,兩隻獠牙粗壯發亮,竟然也有丈餘了。刺史與馮姬十分歡心,一個想著精美的象牙,一個想著神奇的象膽,決意要各取所需了!

當日,殷刺史召集了十幾個強壯的屠夫,準備了鐵鏈和繩索,磨刀霍霍,就準備次日一早下手,鋸象牙,取象膽,擺一桌象肉宴,馮姬更是心馳神往,興奮異常。

入夜時分,殷刺史正在摟著馮姬吃酒調笑,飼養員突然慌張來報,大象正在咆哮不止,雄壯的身體快要把象舍撞倒了!

殷刺史聞言大驚,趕忙召集那十幾個屠夫趕往象舍,心想實在不行就今晚提前下手。馮姬知道,大象要是發狂了那是不得了的,於是不敢出門,趕忙藏進內室去了。

殷刺史剛剛帶人來到庭院,突然聽到一聲震人心魄的嘶吼,趕忙循聲看去,卻見從後花園的方向,闖進來一個黑魆魆的龐然大物,呼呼地衝過來,腳步發出嗵嗵地沉悶響聲,地面都在震顫!

殷刺史大叫不好,扭頭撒腿就跑,一直跑出宅院大門,頭也不敢回。然而大象並沒有追過來,而是嗵嗵地來到正房前,用強健的獠牙呼啦啦挑破屋門,直衝進去,牆壁被它龐大的身體擠得支離破碎。

藏在內室的馮姬嚇壞了,慌忙從屋門逃竄出來,撒腿就跑,卻不料大象幾步追趕過來,粗壯的鼻子就像蟒蛇一般飛快襲來,捉小雞一般捲起她,然後用力摔在地上,磨盤一樣的蹄子沉重地踏上去,隨即傳出一聲慘叫……

殷刺史和十幾個屠夫眼睜睜看著,大象用粗壯的獠牙挑破殷家的宅院大門,呼隆隆衝出門去,踏著沉重而飛快的腳步,一路向西奔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當晚,百里之外的老柴一家人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定,預感似乎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子夜時分,突然聽到一聲雄壯而激越的哞叫,老柴與小兒子柴玉趕忙出門去看。

卻見自家的院牆外面,矗立著一個黑魆魆的龐然大物。柴玉眼尖,驚呼道:“神象!我家神象!”

老柴顫聲道:“不是吧?怎會如此龐大?”

柴玉道:“它長大了!”

老柴不信,大著膽子向前看去,卻見一條長長的東西伸進院牆,隨即牆下出現兩個瑩瑩發亮的圓物,照得滿院生輝。

柴玉卻毫不畏懼,早已來到院外,看見正是自家黑白花的大象,只不過長得太大了!大象看見柴玉出來,慢慢扭轉身體,伸出長鼻子在柴玉臉上蹭了蹭,然後捲起他,在空中晃悠了一圈後將他輕輕放下,低聲哞叫兩聲,轉過身踏踏西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柴玉目送大象走遠,悵然進門,卻見屋子裡一片光亮 ,父親正對著桌上一對晶瑩發亮的圓物發呆。柴玉詫異道:“爹爹,這是何物,如此神奇?”

老柴道:“一對夜明珠,是神象剛才留下的!”

柴玉驚喜道:“爹爹,我家發財了!”

老柴搖頭道:“不可妄想!此物來路神奇,切莫聲張,如何處置,明日還得請教賈先生。”

次日,老柴悄悄請來賈元,將昨夜神奇之事講給他聽,並拿出夜明珠。賈元一看,大驚失色道:“此乃稀世珍寶,歷來為皇室專有,民間萬萬不可私藏,否則會引來災禍!”

老柴恐懼道:“那該如何是好?”

賈元捻鬚半日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只好這樣了!”

老柴忙道:“怎樣?”

賈元道:“明日你我一起上路,去長安城向皇上獻寶!”

老柴心中惶惑,只好一切聽從賈元。

數日之後,他們來到京城長安,賈元找了一個在京城做官的世交,幾經轉折,將獻寶之意轉達了皇上。皇上聽到是一對夜明珠,頗感興趣,立刻召見了老柴與賈元。

神象恩仇(民間故事)

待老柴呈上夜明珠,皇上仔細觀看,隨即驚喜道:“不錯,正是此物!此乃產自西域的夜明珠,名曰雙垂,當年朕將此物贈予皇叔,誰知會在皇叔家中失竊。朕下令追查,數年杳無音訊,如今竟然失而復得了!”

皇上向老柴和賈元詢問了夜明珠的來歷,頗為驚訝,立刻命御史前往涼州調查。很快查明,殷刺史當年在涼州緝拿了偷竊夜明珠的盜賊,然而心生貪慾,將盜賊暗中處決滅口,將夜明珠據為己有,私藏家中,誰知會被神象拿走。

皇上勃然大怒,身為朝廷命官,竟敢私藏皇室贓物,簡直利慾薰心,膽大包天!於是下令,將殷鍾立刻革職查辦,押送長安,打入死牢。數月之後,殷鍾因私藏皇室物品,貪贓枉法,隱瞞祥瑞神象不報,罪不容恕,判斬立決!

平民柴氏獻寶有功,家生祥瑞,為人敦善,鄉聲頗好,恩賜鄉侯之爵,享世祿,免賦稅。

儒生賈元本為世族,且學養深厚,深明大義,薦寶有功,恩賜鄉侯世祿,任命為本縣教諭。

皇上下令全國查找神象,竟然毫無蹤跡,只好作罷。

十年後,柴玉在父親和賈先生悉心培養之下,成長為魁偉青年,文武兼修。他自願參軍作戰,立下了赫赫戰功,被授予八級軍爵,自此迅速發達。

(故事而已,請勿對照歷史。朋友們記得來個關注哦,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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