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來吧,互相傷害吧

——“啊?大俊,原來你是東北人啊,東北人不是很爺們嗎?你這麼娘……”

——“哈哈,我不是東北人,我是湖北佬(職業假笑)。”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人在江湖,早已練就了一張不鏽鋼的臉,對於那些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中傷,心情好的時候我一定會華麗反擊,可如果對方長得很醜陋的話,我一般就笑而不語了。

雖然這種問題我一年中能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無數次,但是他們震驚浮誇的老臉卻長一個奶奶樣。

我就不明白了,男孩子長得娘一點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麼,喝你家水了麼,用你家電了麼,我娘得又不嚴重,娘一點怎麼了,況且,是你在跟我談戀愛麼?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小姐姐喜歡我操著一口濃厚的東北普通話然後娘娘地和她們聊小秘密?

黑我,我能忍,可是有的人非要問我一些關於東北的奇奇怪怪的問題,那本寶寶就要黑化了,得讓你感受感受東北狠人的社會:

“大俊,東北人上班之前都要打老婆嗎?”

“是啊,有老婆的打老婆,沒老婆的打女同事。”

“大俊,你們東北人是不是隻會喊麥老鐵666啊?”

“是啊,我們東北地大,通訊全靠吼,冬天不舔鐵都活不到成年。”

在無數tag的“冷嘲熱諷”下茁壯成長,我也漸漸地“學以致用”,將身邊的人一頓荼毒。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如今,地域黑的戰火已經從現實生活燒到了互聯網

東北和河南已經滿足不了黑子們的表達欲,趁著互聯網還沒實名制,趕緊脫下褲子來波犬式互黑。

滴滴滴抖音瞧不起土味兒快手,逼乎和渣浪不共戴天,小清新豆瓣與直男癌虎撲有殺父之仇。

抖音女孩說:“千萬不要愛上一個跳社會搖的男孩,他們抽菸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

在39度高溫下的馬路中央冒著被大貨車碾壓的風險,只為遊艇鑽石雨,這太土味兒了。”

可快手男孩也看不慣抖音女孩:“只要走在路上看到前面有個背影殺手,嚶嚶怪就會立馬腦補一個‘小哥哥小哥哥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把手張開,我你要嗎?’的瑪麗蘇劇情;坐地鐵時也要擠到扶手旁邊,在小哥哥的手邊上下游移,瞬間戲精附體。下次老子一定帶刀出門,一刀一個嚶嚶怪。”

易烊千璽後援會會長也在微博發了長圖:“在逼乎上有這樣的一群人,他們人人都有一線城市的戶口,熱愛健身烘焙花藝,樂器發燒友,精通兩門外語。畢業後自主創業,很快就獲得了民間資本家的A輪融資,當上總經理後卻因為看透世俗,辭掉職位一個人跑去小眾國家過著無社交生活,在逼乎就是要認認真真地胡說八道。”

而逼乎上的人認為,微博玩家無非就是“轉發這條錦鯉,接下來三天你會出現一件讓你開心到哭的消息;轉發這頭虎鯨可以吃掉別人的錦鯉,運氣比別人更好。”剩下的則是種草帶貨、解除水逆、出軌吸毒、網紅炫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易烊千璽我喜歡你,全是他們玩剩下的。

可明明這些軟件我們都玩過,卻硬要站在上帝視角鄙視眾生。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社交鄙視的背後是一張張血淋淋的標籤

80後diss90後炫富,90後嫌80後油膩,然後兩撥人再合起夥來瞧不上00後,可試問蒼天誰還沒年輕過呢?

從高中時候的互相暖說說到現在的朋友圈投票,從微博上轉發錦鯉大王到在知乎上分享人生雞湯,我們在一邊撕掉自己的標籤同時一邊被貼上新的標籤。

人們都喜歡放大共性而忽視個性,把一具具獨立的個體拋在大環境裡求同存異,然後再一棒子打死所有試圖反抗的挑戰者。

當我們費勁心思終於從自己身上撕下那個不喜歡的標籤時,別人又會繼續給我們貼上新的標籤然後再分到一個新的類別,懶惰果然是人類社會的第一生產力。

▎在這個到處貼標籤的時代,人人都是受害者

每當有人在網上黑東北人都是黑社會大哥的時候,網蛆就會跳出來顯擺自己有多麼的大公無私:

“講真,東北就是這樣的,客觀來講我認識身邊的很多人都是這樣,現在東北人需要的不是強行辯駁,而是要自我提升和改造。”

最可惡的往往不是跟風狗,而是這種聖母婊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把你身上的標籤鎖死。吃著東北的糧,罵著東北的娘,以偏蓋全瘋狂gank己方水晶。

被貼上標籤的我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隨之帶來的連鎖反應就是我不得不承擔這些標籤背後的種種形象和評價。而這些刻板印象存在於大眾中,久而久之,我不得不變成一個應該穿著緊身褲豆豆鞋、身高183CM+、有點大男子主義的東北大哥。

有時,我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是否應該再爺們一點,說話聲音再粗一點,甚至應該去做個大腿拉伸手術,爭取滿足外地人對東北爺們的所有幻想。

▎習慣了在意這個社會對自己的看法,就會失去自我

標籤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帶著一種心理暗示在告訴自己我應該怎麼做。

小時候,媽媽會對老師說:“咱家這孩子膽子小,麻煩老師能幫忙多照看一下。”於是我就被貼上了“膽小”的標籤,這種神秘力量一直主宰著我的童年時期。即使上課很想回答問題也不敢舉手,即使超級想上廁所也要憋到下課。我一直在暗示著自己:我很膽小,我是個膽小的孩子,我應該做膽小的事情。

我,一個東北人,走到哪都要被問在家打老婆嗎?

▎標籤是時間走過的印記,喜歡就留下,不愛就扯掉

貼標籤這種事是無法避免的,而且這是一個必須要貼標籤的時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三尺厚的標籤。

我的人生像是一張白紙,在剛出生的時候,我就在這張白紙上貼下了“李大俊”三個字,後來上小學的時候媽媽給我貼上了“膽小”,15歲的時候被這個社會貼上“非主流”,高考的時候被老師貼上“學渣”,大學期間被貼上了“網癮少年”,好不容易畢業了又被貼上“混吃等死”。

我把這張人生之紙掛在胸前任人宰割,同時自己也磨刀霍霍面向一切。

我有弱點,所以我一邊抽淚一邊撕掉自己不喜歡的標籤;我有鋒芒,所以我也用雙眼將字母烙在別人身上;可我也更清楚,最合身的還是自己選的模樣。

我掛著三尺厚的標籤走在平凡之路,面對行人們形形色色的讚美和指責,或抨擊或自嘲,到頭來就只是為了一句:生而為人,死於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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