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怒火,瞬間熄滅。
沈翰飛皺著眉,有些僵硬地去摸容慕青臉上的傷口。
見手揚起,容慕青以為沈翰飛要打她,嚇得身子一縮,讓沈翰飛一愣。
良久,淡漠開口,“我們可以不分手,但是你以後不能回容家。”
容慕青嘴角只是冷然一笑,沒有回答。因為這一切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車子重新啟動,車裡卻詭異的靜默。
單臂支在窗口,任由午後陽光散在臉上,閉上眼,似乎可以感受到風的柔和。
睜開眼,看著飛快倒退還未仔細觀看的景物,容慕青心驀然一動。
有時,人走的太匆忙,遺忘了不少美麗的風景,然而,等你回頭再去看時,早已物是人非,時間晚已。
斜陽西下,晚霞紅遍天邊。車子緩緩停在沈翰飛的別墅前。
回到沈家,容慕青滿身疲憊洗漱過後,一頭鑽進被子裡。
這時,鈴聲響起。
“慕青,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休息了。”
電話那邊邊景輝的聲音傳來。
容慕青半掀眸子,滿是疲憊開口,“有事嗎?”
“咳咳……明天有場生日晚會,希望你來參加。”邊景輝略有尷尬。
皺眉,“是你的生日嗎?”
“不是,只是一個朋友過生日,想讓你過來熱鬧熱鬧,開開心。”
邊景輝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心細的一面。
容慕青心裡微微一熱,臉上洋溢著美麗的小酒窩,“好,明天什麼時候?”
邊景輝說了具體時間,是明天晚上八點。
掛斷電話,容慕青卻睡意全無,剛側身躺著,房門被推開。
身側的被角掀開,床明顯塌陷,一股帶著男人清冽的氣息縈繞,容慕青身子本能向外移去。
“啊……”
腰上被大手一勾,整個人貼進一個散發溫暖寬厚的胸膛裡。
溫熱的呼吸有意無意灑在脖子上,引得容慕青全身驀然僵住,緊繃。
以前無比貪戀的懷抱,現在卻是那麼想讓她逃離。
感覺手滑到小腹,容慕青猶如受了驚嚇的小獸,縮成一團。
沈翰飛的動作僵住了。
他只是突然想摸一摸她的肚子,那裡曾經孕育過孩子,或者是他的……
低頭見女人害怕疏遠他的樣子,沈翰飛猛然清醒,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魔怔。
鬆開了摟在腰上的手,關閉了燈光。
“景輝說明天有一場生日晚會,需要帶女伴去,你明天準備著。”
“好。”
短暫的對話後,很快再次陷入沉寂。
昏暗的臥室裡,除了彼此的呼吸聲,靜的彷彿沒有生息。
漫漫長夜,雙方各懷心事,同床異夢。
早上醒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摸身側,觸感的冰涼,讓容慕青醒來。
房間裡已沒了沈翰飛的身影,容慕青眸底閃過一絲失落。
送走正午的炎熱,迎來涼爽的晚上。
容慕青一身黑色禮服踩著高跟鞋,親暱地挽著沈翰飛穿梭在各色商業人之間。
“慕青。”
陳明喆一身黑色西裝帥氣逼人,容慕青回頭就看到,不由驚訝,“明喆,你也來了?”
“無聊,正巧朋友宴會,就來玩玩……”
目光復雜的落在容慕青身上,“你,沒事兒吧?”
容慕青倩笑,眸底閃著感激,“沒事了,明喆謝謝你關心我,還有謝謝你上次的出手相救。”
看著女人微笑一笑,小臉上就漾開兩朵美麗迷人的小酒窩,一時不禁失了神。
“明喆,你來了。”
熟悉的清冽氣息,腰上被人攬著,容慕青抬頭看去,沈翰飛刀削般的臉映入眼簾。
他不是去和合作商洽談去了嗎?
陳明喆只是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在容慕青身上,“看你氣色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這時,腰身猛然一痛。
容慕青只是皺眉,臉上仍是波瀾不驚。
雖容慕青掩飾了,陳明喆也一眼看穿,眸底墨色翻騰。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誒誒,你們一個個傻站那裡幹什麼,好不容易在一起,還不過來好好聚聚。”
邊景輝痞裡痞氣的聲音適時響起,才化解了一場無硝煙的戰爭。
“哎呀,慕青啊,沒想到你穿這身裙子還真是漂亮,小爺我雖說見的美人沒有一千也有九百個,可都沒有一個及得上你嗝……”
“就連當年蘇含韻都不及你漂亮,有氣質……”
喝大了的邊景輝開始自言自語說著廢話。
周身氣溫驟降,身側的沈翰飛猛然起身,一言不發出了包廂。
陳明喆也是一怔。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容慕青才收回悲涼的目光,如蝶翼般的睫毛失落垂下,在眼瞼前留下一片陰影。
她知道,蘇含韻這個名字,依然是沈翰飛的不可提的禁忌。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當年,陳明喆也喜歡蘇含韻,可蘇含韻卻喜歡沈翰飛。
瞬間,三人陷入了三角戀關係中。
接著,兩人如好兄弟的男人為了蘇含韻而反目成仇,都想競爭。
一開始,蘇含韻是要和陳明喆在一起的,但蘇含韻遇到沈翰飛後,兩人就沒有在一起。
而陳明喆尊重蘇含韻選擇,隻身出了國。
容慕青獨自走在大街上,腦海裡不停地迴響著陳明喆的話。
透心涼的夜風吹來,容慕青張開雙臂,任由冷風吹著,大腦裡的酒意醒了大半。
一路踉踉蹌蹌回了沈家。
上樓,容慕青抱了兩瓶紅酒,準備大醉一場。
樓頂,陽臺。
坐在樓頂上,看著不遠處繁華熱鬧的城市,容慕青不停一杯杯灌著。
疼。
心疼。
疼得麻木,窒息,快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也累了,感覺愛一個人好累。
夜風中,女人嬌小消瘦的身子被寬大單薄的睡衣籠罩下,顯得瘦弱。
沈翰飛上來,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容慕青一臉愁容,眉頭緊鎖,悶不吭聲只會不停喝著悶酒,將所有愁緒嚥下肚子裡。
怒火躥起,上前將女人拉起,“容慕青,你幾歲了啊,你難道不知道要愛護好自己的身體麼?”
手腕被攥著,秀眉間閃過淡漠,“我愛不愛我的身體和喝不喝酒,都是我自己的事兒,你管的著嗎?”
沈翰飛的動作僵住,容慕青掙脫了束縛,繼續喝著酒。
眸色微閃,沈翰飛暗自嘆了口氣,“你剛流產,身體還未恢復好,這樣過度飲酒會對你身體不好。”
“呵……對身體不好?”
說完,一杯酒入肚,滿腔的傷情像瘋狂生長的帶刺藤蔓,逐漸蔓延,將容慕青的心死死地纏繞,直到鮮血淋漓。
抬眸,酒精的麻痺讓腦袋昏沉,白襯衫黑西褲的沈翰飛也迷糊不清,容慕青搖搖頭,勾唇。
她和沈翰飛之間的隔閡,不止是一個蘇含韻,還有兩個人的心,從未拉近過。
冷眸微眯,駭人的氣息擴散,寒冰附滿的俊臉怒氣可見。
大手一揚,酒杯落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音,“容慕青,你不要給臉不要不要臉,從宴會回來你就一直襬著臉色給誰看?!”
喝酒,作賤身體,擺臉色。
在沈翰飛眼裡,容慕青就是不知好歹。
“擺臉色?是你提出不分手的,可你心裡卻又放不下蘇含韻,你讓我這麼想啊?
提到蘇含韻,沈翰飛的臉色唰一下黑沉。
容慕青深吸了口氣,抬眸,“如果覺得我打擾你了,我可以現在就滾,絕不會求你賴著不走!”
可下一秒,眼前一黑,脖子緊縮,冰冷的手指像鐵鉗般捏著,容慕青的臉色漲紅,呼吸逐漸困難。
“學會頂撞我了?容慕青你能耐了!”
額頭青筋暴起,眸光陰沉的像兇猛的野獸似要一口吞噬了容慕青。
“咳咳……好啊,那你就殺了我吧,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死了也好,也算是解脫了,動手吧。”
說著,合上了悲涼的眸子,一臉的堅定,讓沈翰飛莫名心裡一陣刺痛。
“哼!”
脖子一鬆,容慕靜便虛脫的倒在地上,不斷咳嗽。
從來很是粘他的人,如今這樣淡然冷漠到想要去死,沈翰飛心裡一股怒氣亂竄,深邃狹長的眸子閃著複雜的亮光。
沈翰飛負氣離開。
地上,容慕青壓抑已久的眼淚決堤奔流,滴落在地,一起淹沒在如水的夜色裡。
又是一場商業酒會。
容慕青作為女伴陪沈翰飛參加。
華悅酒店。
處處彰顯奢侈華麗的宴會上,容慕青猶如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任由沈翰飛牽著她遊走在各色人中。
自從那晚沈翰飛賭氣離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回沈家,直到昨天晚上回來,說要讓她陪他參加一場酒會。
看著身側高大帥氣的男人,明明兩人離的那麼近,可又那麼遠。
她想,如果不是為了陪襯他,沈翰飛應該不會她做女伴吧。
畢竟,他心裡永遠都只有蘇含韻。
酒會上舉辦了項目。
要求在場的男女嘉賓合作共跳一場交際舞。
容慕青心微微動,眼神忽閃著偷偷看著身側的沈翰飛,他會不會選她跳舞?
然而,事實告訴了容慕青,痴心妄想了。
“姐夫,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蘇若亞一雙媚眼微挑,伸出一隻白嫩的手。
蘇若亞。
蘇含韻的妹妹,沒想到她也來了。
“翰飛……”
聲音裡滿含乞求,手拉住男人的衣袖。
“我去陪若亞跳一支舞,你在一旁等著。”
沈翰飛沒有否定蘇若亞叫他姐夫,皺眉將容慕青拉住他的手放開。
轉而,修長白皙的手挽起蘇若亞的手,一個摟著對方的腰,一個撘在對方的肩上。
容慕青怔在原地,一雙眸子先是悲涼,而後像是釋然了般笑了。
隨著優美的音樂響起,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在舞池中是那麼的和諧,彷彿天生一對。
而她容慕青就像一隻被人遺忘拋棄的小狗,可憐無助。
忽然,眼前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這位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陳明喆一身黑色西裝,就像一個王子般笑的一臉溫柔。
忽然,鼻子只覺一酸,容慕青哭了,伸出手。
如墨般的夜,是那麼靜。
看著男人默不作聲地直視前方,從酒會回來,沈翰飛就沒有過問容慕青,似乎她和陳明喆跳舞,都引起不了注意。
心涼半透。
車子靜靜穿過熱鬧喧囂的街區,劃入靜謐的私人住宅。
沈家。
徑直下車,身心俱疲的容慕青剛想上樓休息,手腕就被拽住。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伴隨著清冽的氣息撲撒在容慕青的脖子上,癢癢的,溫熱的。
“翰飛,你啊……”
男人彎腰,一陣天旋地轉後,容慕青就被沈翰飛扛在肩上,上了樓。
酒會上被拋棄和別的女人跳舞,將自己晾在一邊。
回家,就被這樣羞辱對待。
“沈翰飛,你放開我!”越掙扎,男人的力氣越大。
一個女人的力量怎會抵抗一個男人的力量?
沈翰飛此刻心裡似有一團怒火燃燒,想要發洩。
沈翰飛的眸子迸發出凜冽的寒光,臉部肌肉緊繃,見女人驚恐的樣子,目光陰狠的猶如一隻美洲獵豹。
“怎麼,還沒分手就開始想替陳明喆守身如玉了?嗯?”
沈翰飛的話讓容慕青震驚,“你胡說什麼,什麼替他守身如玉?沈翰飛,你快住手,放開我,別讓我討厭你!”
討厭?
沈翰飛將頭深深埋進女人的頸窩裡,深深的吸了一口。
眸底的暗沉濃郁,“剛才在酒會上不是和陳明喆跳的挺好的麼?不過,但當著我的面和別的男人跳舞,容慕青你可真夠下賤的!”
臉色白了,顫抖著唇瓣,男人墨黑的眸底透露出無盡的嫌惡,冷嘲熱諷。
勾唇眼角滑下淚珠,冷笑,“是啊,我就天生這麼賤怎麼了!用不著你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羞辱我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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