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8 夜哭(醫院裡的哭聲)

一年前我在醫院上過幾個月班。那段時間天很熱,回到家空調要開很久才能睡。醫院維修間的空間大,空調也足。後來我就乾脆下班不回家,在醫院住。

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外面走廊盡頭的急診掛號處總是有哭聲傳過來,吵的睡不著。跑出去看了好幾次也找不到人,可一躺下就傳來哭聲。後來我索性不睡了,起來打開電腦玩遊戲。哭聲居然就消失了。

大概玩了有一個小時,熟悉的哭聲又傳了過來。我關掉電腦,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走廊看過去。在急診掛號處那邊,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女孩,使勁踮著腳想按值班鈴。可她個太小,一直夠不到。也許是因為這個就哭了。

看到這幅情景剛才的恨意煙消雲散,我想過去幫幫她。就打開門走了過去。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她發現了我,側著頭看了我一眼,就轉身從旁邊的樓梯跑了下去。我緊走幾步跟了過去,可卻並沒有見到人。我邊往回走邊納悶,這小孩怎麼可能跑這麼快?

急診的值班護士問我道:“你在找什麼呢?”我回道:“我還以為沒人值班呢!原來你在呀。剛才一直有個小女孩在這裡夠不著按鈴哭,你不會沒看到吧?”護土搖了搖頭,回道:“我一直都在這,沒見到什麼小女孩?”

怎麼可能呢?明明哭的那麼大聲,怎麼會一晚上她都沒見到?難道…想到這,我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絲涼意。正好這個時候護士長查房回來,就問我們在聊什麼?我就說了剛才的怪事。護士長聽完,馬上叫值班護士喊婦產科醫生。自己急急忙忙的往婦產科病房跑。這一下把我給弄糊塗了。等了一回,護士長沒回來。我也很困,就回去睡覺。之後到第二天再醒來,也沒有聽到哭聲了。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遇到護士長,我就問她怎麼回事?護士長告訴我,幾年前,有個產婦帶著一個三歲半的女兒來住院待產。產婦告訴醫院,他男人帶她做了B超,知道懷的又是女兒,人就跑掉了。現在錢也被男人全帶走了,公公婆婆也不要大女兒。沒辦法,只好自己一個人把孩子帶在身邊。可看肚子快生產了,只好到醫院來待產。住院生產的費用,先打欠條,等生下來孩子再想辦法還。院長也挺為難,總不能眼睜睜的把三條人命往外推吧?就開會研究,同意了產婦的提議。

產婦很感激醫院,雖然行動不便,仍然每天堅持幫護士們做事。小女孩也懂事的在旁邊幫忙。醫生護士們都很快喜歡上了這個機靈可愛聽話的小女孩。

可好景不長,一天產婦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肚子摔到了。從肚子裡取出死嬰之後,產婦得了一場大病,就抑鬱了。護士們開導她,跟她談心。她總說男人不要她了,自己生病花掉醫院這麼多錢沒法還,小孩子還要跟著自己受苦受累,不如一起死掉算了。

有一天晚上,產婦留下遺囑說是自殺不關醫院的事。就抱著女兒一起跳了樓。大人小孩都當場沒了救。

後來醫院婦產科住院病房,就經常有人說見過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可奇怪的是,只有極少數在病房陪護生產的男人說見過,從來沒有女人看見過她!我就奇怪的問:那我又不是陪老婆住院的,怎麼就看到了?護士長想了想,回答道:最近兩次見過她的人,一個是陪護老婆生產,他是在樂團裡吹小號的;另一個是陪‘表妹’打胎的,他是在培訓機構當講師的。所以你能看到就不奇怪了,畢竟你比他們還能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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