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申公豹抬起頭,看見飛在雲端的哪吒喊出那句燃爆了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時,他的內心一定五味雜陳。
他曾以為,喊出這句話的人會是自己,可他沒有這樣的機會。
千年以前,他是一隻豹子精,一個人神共憤的存在。他不想認命。
他拼命修行,斬妖除魔,建功立業,一刻都不曾懈怠。
終於,位列仙班,混進了體制內。
可要繼續往上時,他發現路被堵死了。
十二金仙的晉升名額只剩最後一個,但上級主管元始天尊不喜歡他,卻更中意那個樣樣都不如自己的太乙真人。
不是沒有努力過:他從不顯現自己的原形、幹活最勤快、鞍前馬後伺候最周到、刷存在感最積極……可看來並沒有什麼用。
沒有人會忘記他是豹子精,上仙當中,唯一的妖怪出身。
這是原罪,沒法改變的原罪。
所以,他對龍王三太子敖丙說:“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這句話,固然出於蠱惑敖丙心智,卻更是有感而發。
敖丙成功被煽動,他對成見之說,感同身受。
當他被李靖挑開面罩,露出龍角的那一刻,謾罵四面而來。
年紀尚幼,涉世未深的敖丙不明白,百姓的怨憤,從何而來?
有生以來,他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小女孩被妖怪所擄,他還仗義出手相幫。
龍族也曾助天庭南征北戰,立下過赫赫戰功。
但在眾人心中,你頭上長著角。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龍是妖怪、是異類、是會惹來災禍的可怕存在,就該被打入深海,永世囚禁。
這樣的成見,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對主角哪吒來說,成見更是自降生開始,便如影隨形。
魔丸轉世,必是禍根,不論你做什麼,都是不對的。
想一起踢毽子?——走遠點,別帶壞我孩子!
想斬妖除魔?——拜託,你自己不就是妖怪?
你救了女孩?——哪裡有妖?你肯定包藏禍心!
一個完全在這種環境下生長的孩子,如何能夠茁壯成長,還保持正直與善良?
不可能。
儘管出身都是“異類”,與申公豹相比,哪吒和敖丙都是不同的。
哪吒就算被世人唾棄,卻有全力迴護他的父母,還有一見投緣的敖丙。
母親會對他說:“你也很渴望被大家認可的,不是嗎?”
父親會對他說:“你是誰,只有自己說了才算。”
而敖丙,會心無芥蒂地陪他踢毽子,填補他童年最深的空缺。
敖丙也是一樣。
他至少有對他寄予厚望,把最珍貴的萬鱗甲給他的父親,還有那個不過初識,就已經喊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且自制走心請柬,非要邀請他去生辰宴的哪吒。
哪吒成為逆天改命的“英雄哪吒”,敖丙勇敢遵從了內心,很大程度上,或許都源於這至暗時刻裡,身邊始終亮著的一點點微光。
漫長的千年時光裡,申公豹肯定不止一次地想過:
假如這世上有人愛我,哪怕只有一個;假如我的心曾被溫暖,哪怕片刻,結局會不會不同?
可人生沒有假如,事實便是,一個,也沒有;一刻,也沒有。
唯一長存的,只有成見,只有異樣的眼光。
他一次次失望,心中再沒了期盼。
所以,毫無懸念地,他最終黑化。
他不惜利用龍族,也不在意陳塘關百姓的生死,只要達到目的,獲得他想要的。
過往的遭遇告訴他:世道太冰冷,談情太奢侈,人與人之間,看利益更實際。
如此一步步,一條道走到黑。
然而,申公豹們不會明白:
儘管出身無法選擇,人生,卻可以。
敖丙生而為龍,卻選擇救人,選擇靠近哪吒與之為友;
哪吒魔丸轉世,但李靖夫婦選擇愛與接納;
敖丙肩負使命,卻敢於犧牲自己,只為了遵從內心的召喚,最終改變結局;
哪吒只能活3歲,及時行樂無疑更舒適,卻選擇了更艱難的奮戰到底,不僅改命成功,還挽救了陳塘關眾百姓,贏回了尊重與愛戴;
主動往前踏一步的人,才會收到積極回應,而這回應一定會帶來正向反饋,讓你做出更好地選擇。
出身無法選擇,人生,可以選。
而心底有愛的人,才所向披靡。
作者:焱公子,髮型光芒萬丈的跨界理工男。多年500強,專注解職場。寫有靈魂的故事,過有溫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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