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7 夜半婴啼(完)

夜半婴啼(完)​05

宁瑜看到父母担心的样子,又强装镇定。心里也一直自我安慰:只是一个梦而已,不要害怕。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即便妈妈陪在身边,她却还是不敢睡去。

宁妈妈陪着女儿,心里也是发慌:其实她和宁爸商议过是不是要连夜走,只是这样一来,更加重了女儿的心理负担。

所以,这一晚她陪着女儿睡,第二天就回城里去。至于房子的事,她会另选时间去办。

——

宁瑜实在是扛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妈妈放在身边的手,又让她多了一份安心,终于完全放弃抵抗,睡着了。

恍恍惚惚间,宁瑜看见“自己”从床上起来,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后,场景陡然一转:她所在之地,是一间瓦房的大厅之前。

这样的青砖瓦房,房中光线昏暗。在她前面,好像有个小小的婴童在前引路。

宁瑜心里怕得很,却又忍不住想知道,那孩子是要把她引向何处。眼看着那婴童进了厅堂一侧的房间,似乎那房间里有人声,且越来越大,那声音:是女人生产的呼叫声。

顺着声音来到房间门口,房子里开着灯,那种以前的小灯泡,光线泛黄,照在房间里,也只是勉强不使人当个睁眼瞎罢了。

那房间的里侧,有一张雕花大木床,上面躺在一个女人,旁边有个老妇人在接生。

房间外,站着一老一青两个男子还有一个年岁大了的妇人。除了那个接生的妇人不认识,其他人,宁瑜想起来了,是倩倩的爸妈和爷爷奶奶。那个孩子,难道就是倩倩之后的女婴?

“她带着自己重回到这个地方,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哇——”

一声婴啼后,宁瑜看着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

她看着守在门口倩倩的家人高兴的接过孩子,待看了孩子后脸上全无了喜色。

送走产婆后,倩倩一家人围在产妇房中商议,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只见倩倩的爸爸抱着婴儿来到另一个房间,一手拎着婴儿的脚,就把孩子的头往——往放在房间的马桶里按。

宁瑜不敢置信,冲了过去想拉住他的手,自己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听见那孩子渐渐没了声音,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用手捂住嘴,任眼泪直流。她知道他们不会看见她,更别说听见她的哭声。

只是这种场景,这样罪恶的场景,宁瑜想捂住的,不是口而是眼。只是捂住了又怎么样?这罪恶还是发生了。

二十多年了,她不过是借着那婴童的怨力,重见了当初的罪恶,却无力改变。

她看见他把不再动晃的孩子提出来,他的父亲早早拿了一个簸箕过来,就把死去的婴儿当是死了个不值当的畜生似得扔了进去。

场景又是一转,父子俩在后院挖坑。挖了很久,宁瑜看见他们连着簸箕一起把孩子扔进坑中,又重新把土盖上。

完事后,两人就回去了,好像他们刚刚埋掉的,只是死去的阿猫阿狗———

———

06

宁瑜跌坐在那婴童的“坟前”,滴下的泪落进泥土,没了踪影。

那吸收了宁瑜泪水的泥土,却有了变化。

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生长”出来。

“哇——哇”

是那个孩子!

一大一小,对着哭泣。

随着那婴童哭泣,一股尿骚之味越来越重。

宁瑜看着那婴童,黄色的“泪水”,随着她的哭泣,在她身下蔓延开来。她的脸还是涨得青紫,让人看着害怕。

可是,明白了真相的宁瑜,心里的同情却是多过恐惧。

她伸出手去,替她擦去“眼泪”:“宝宝,不要难过,不要再怨恨,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走吧,投胎轮回去吧。下辈子,要眼睛亮些,托生在一户好人家。”

也不知是不是那婴童听进了宁瑜的话,浑身的戾气渐渐隐去,不多久,一个漂亮的女婴坐在宁瑜跟前。

宁瑜抱起那孩子,想要对她笑一下,眼泪却落在那孩子的眼睛上。

“咯咯——”,她对她笑了。

“乖,不要再为这样的人怨恨,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咯咯——”一阵风起,宁瑜维持着抱孩子的姿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知道她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那些畜生,不值得你毁了自己轮回的机会。

——

“瑜儿——醒醒啊,瑜儿——”

“不要哭——”宁瑜手向上伸着,不知是对谁说。

“好,妈不哭,不哭!”

“妈”宁瑜睁开眼,看见爸妈都守在自己身边,“爸,妈,谢谢你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什么谢谢,傻孩子。”宁妈妈一边宽慰女儿,一边自己默默抹去泪水。宁爸爸在旁边,也转过身默默地抹眼泪。

——

在宁瑜醒来后,把自己梦中所见同爸妈说了。宁爸宁妈知道:女儿几次遇见的事,不能以常人之情看待。所以,这样的梦,于别人只是一个荒唐的噩梦,于女儿说来,却是可能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宁爸宁妈即为那孩子感到心寒,又是气愤不已:他们竟然瞒着他们,把这样的地卖给了他们。让他们把房子,建在一个婴儿的“坟墓”之上,还不说,那孩子的遗体一直在他们家地下没被请走。

这样恶毒的心思,便是仇人也不能想到。他们家,竟做出这样的事。

——

之后,便是宁爸宁妈找到倩倩家,逼着他们说出实情。又找了人,把孩子的遗骨挖了出来,宁爸找了当地一个庙的僧人,为那孩子做了超度,才另找了地方安葬。

宁爸在处理好这些后,又去当地派出所报了警。只是这桩旧案时间久远,死者又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完全可以狡辩孩子生下后有不足之症才死的。谁还会在意一起二十多年前的旧公案?

——

后来,宁瑜一家离开后,再也没回去过。听说,倩倩一家,过得越发的艰难了。

她不知道,是该为那个孩子感到开心,还是为倩倩和她弟弟难过———

人心啊,它可以有多柔软,又可以有多恶毒?

谁又猜得透呢!

——

(完)

(图片来源于网络,若有不妥,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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