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 淮陽,我來遲了


淮陽,我來遲了

一百年曆史看上海,一千年歷史看北京,三千年歷史看西安,五千年曆史看河南,七千年曆史看淮陽(宛丘)。

看到這樣的微信,只當朋友在調侃我貧弱的歷史知識。於是我在百度打下“淮陽曆史”四個字。

6500年前,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在此定都,創下先天八卦和龍圖騰,燃起了人類文明的聖火。5000年前,炎帝神農氏又在此建都(始稱陳),嘗百草識五穀,開創了中國農業先河。3000年前,周武王封舜之後裔媯滿為陳,建陳國。道家始祖老子生於陳國苦縣。

當地的李乃慶老師不愧為始祖伏羲文化研究專家,一聽我們要來淮陽尋根拜祖,他爽快又熱情地說:“來吧,熱烈歡迎!”

始祖在召喚,老師在盛邀;我們一行四人一路順風直奔淮陽而來。李老師為我們安排好行程,第一天因路途上耽誤半天,到淮陽已經是下午了。吃完午飯休息後,他帶著我們在夢幻又宏博的萬畝荷塘裡詩情畫意地漫遊,並告訴開船師傅開慢些、繞遠點,讓文化人細細地、深情地來體會這滿湖夏意夏趣。小船在湖中緩緩前行,李老師如數家珍地給我們講述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那些古老又真實的故事。

6500年前,伏羲氏帶領著他的部族從甘肅天水沿黃河東下,唯獨感覺這裡風景特殊,便決定擇水而居,在這個有靈性的地方繁衍生息。秦始皇統一了華夏民族,漢武帝開疆拓土痛擊匈奴,大唐再次打通絲綢之路,鄭三寶七次海上外交,堅苦卓絕的萬里長征等等,我華夏子孫雖歷經磨難仍綿延不絕、堅毅不拔地屹立於世界東方。華夏民族的雛形正是從淮陽的龍湖得以完美鑄就,因此,淮陽龍湖也當之無愧地成了中華民族的母親湖。

淮陽縣城和龍湖緊緊地環繞在一起,是全國絕無僅有的“城在湖中,湖在景中,景在城中,人在畫中”之景象。我們遊走的這片湖水,是奇妙之水,神靈之水,歷史之水,文化之水。《詩經﹒陳風》有“彼澤之陂,有蒲有荷,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我們面前的大片荷花和這滿眼的蒲葦、菡萏,就是3000年前代代傳承下來的優良種子,它曾經在“陳蔡絕糧”時成為一道充飢美食,救活了無數災民;滿湖的荷花更是我中華民族的精神見證。毫不誇張的說,從伏羲氏擇湖而居到今天,這荷花就沒有敗落過,她一直綿延不絕的傳承到現在,還有這湖裡藏著的萬年白龜,它就是羲皇“一畫開天”的史證。一萬六千多畝的湖水,全靠地下自然泉水補給,萬年不改,長年保持著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水域面積,逢洪期又能排出多餘之水,因此古人就稱之為奇妙之水、神靈之水。湖中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共16處,李老師再次感嘆我們只花半天時間實在難以看透、讀懂她的深奧。

他講解著又不斷慨嘆,我也禁不住留戀地插話說,龍湖可比西湖美多了!老師輕輕一笑道:“小小的西湖,哪敢跟我這兩萬畝的淮陽龍湖媲美!”

趁著拍照荷花,我看了看手機,我們已經遊走一個小時,不知道以這樣的速度游完龍湖得多久。我正想發問,師傅說,政府只把很小的一部分做為遊覽區,還有絕大部分面積屬於保護水域。

“確實是這樣,這‘城在湖中,湖在景中’可不是瞎說的。”李老師再次肯定。

第二天要拜祖了,我們早早起來候著李老師,渴望享受一把國家領導人的待遇(國家領導人來了才由李老師親自講解)。

我們是第一批進太昊陵的朝拜者。李老師首先給我們科普了有關墳墓的小常識。

春秋以前,人死了以後,無論地位高低,只有墓室有區別,上面“不封不樹”,即上不封土,不栽樹。春秋以後,淮陽人為了祭祀伏羲,開始在他的墓上封土,始有墳頭。墳墓一詞此次開始。後來,因為死者的帝位不同,“墳”有了不同的稱謂:帝王的稱陵,聖人的稱林,諸候的稱冢,士大夫的稱墳,老百姓的稱墓。

太昊陵始建於春秋,增制於唐宋,完善於明清。佔地875畝,十門九進。自明代,歷代帝王御祭達53次。因伏羲氏位居三皇之首,其陵墓被譽為天下第一陵,歷來被稱為“天下第一皇朝祖聖地” 。

李老師講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你們都是文人,多餘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想在你們面前炫耀一下我曾經在這裡任館長時的成績。

聽他如此介紹,我猜想一定有他驕人的成就。於是我們緊跟李老師來到供奉伏羲塑像的統天大殿,他一個客氣又紳士的請手勢,牆上的青石壁畫展現在我們面前。石壁畫全長共36米,高1.2米,分三面牆牢牢地鑲嵌在牆壁上,一幅幅圖文並茂的畫卷依次展開。從伏羲母親踏巨人跡受孕、伏羲出世,進而到人們狩獵的動物吃不完圈養起來,各部落認識的各類小動物多了,分別有了各自的圖騰,伏羲為了大統一,又引申出中華民族的大圖騰“龍”的來歷。人類歷史的演變進程由李老師策劃、設計和施工,並加以註釋,一幅幅圖文並茂的石壁畫清晰可見,一目瞭然。

世上本無龍,而中華民族怎麼偏偏圖騰龍呢?其實,龍是眾多動物特徵的集合體,是我們民族崇拜神靈的象徵。它的身體像蛇一樣長而軟,表示民族長久發揚,柔中有剛的不屈精神;突起的前額類似猿猴,表現出它的聰明和智慧;魚鱗表現出民眾緊密相係為一體,魚尾又代表著靈敏與靈活性;鹿角表示渴望民族與社稷都能長壽永在;虎眼表現出威嚴和威猛;狼的劍眉象徵英武和機靈;獅鼻則象徵它的高貴和尊嚴;馬齒表現了勤勞和善良;鷹爪展示著勇猛和威武。多種動物綜合為一體,標誌著我國各族人民大團圓,集一身優點的神靈——龍。

李老師形象又傳神的比喻十分貼切,我們很佩服這種詮釋更敬重他恰當的比喻。明白了中華民族的圖騰原因,回味不完那些形象又合理的喻意,一個轉身,正中央的伏羲塑像吸引了我們所有目光,我和陸靜女士不由得隨人流一起跪拜始祖,默默許下各自的心願,也祈盼中華民族長長久久源遠流長。

從一進門講到十進門終於走到羲祖陵前,陵前的幾棵大松樹蒼老地訴說著它的古老和悠久,我們也禁不住跟眾人一起繞陵轉了一圈,一棵“柏抱檀”引來無數人與它們合影留念。正當我們也想拍留念照片時,老師微笑道,別驚呆了,還有更美的植物園要去呢。

穿過祭拜的人潮,從古今各名家的碑林中觀賞回味,又隨人流由一扇圓型側門轉身,彷彿一下子跨進了“桃花源”大門。剛才還冰冷、嚴肅的那些磚頭水泥和石頭的硬派景象,一個瞬間的大跳躍,鏡頭突換,把我們帶進生機勃勃的叢綠當中。這綠並非一般的樹木和花草,而是有生命、有喻意地訴說著各自的故事,那些動物造型和大小合適的物體比例的大集合,無不緊緊地抓住每一個遊人的眼神。栩栩如生的12生肖和生活中常見的小動物,一個個跳躍在不同地方,大象、鱷魚這樣的大物也活靈活現地藏於其中。那些純由樹木巧妙聯結而成的涼亭、長城和天安門的造型形象又逼真,更有一架“飛機”意外地長在樹的上面;南方才少有的連理枝就在我們面前展示著,他們已經長到成人的手臂粗了,到底是哪棵樹供養了上面的枝葉,才使它們那麼枝繁葉茂?在猜測之中,一對小夫妻搶先我們一步去拍合影,大家欣喜又感嘆著連起來後共同長出的那部分枝葉,怎能分彼此呢?

連到一起為一體,已經不用分彼此了。就像夫妻,誰也離不開誰唄!李老師故作認真地對旁邊的小青年說。我們聽了都笑起來,也點頭表示老師的解說富有藝術性、人情味。

這樣走馬觀花大半天,已經到了中午,可我們都意猶未盡,就在走向出口的當兒,我禁不住大聲道:淮陽,我來遲了!

“是的,確實遲了!不過我們可以再來。”宋雲龍作家樂觀地安慰著我們。

再隨李老師拜謁孔子學堂、陳王(曹丕)墓和陳楚故城後,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只能匆匆一遊,更有些古蹟已來不及蜻蜓點水式地去看看,根本沒時間聽李老師講史究古。匆急間,我們央求李老師答應,下次再賞淮陽時,希望他這個導遊大腕還照顧我們。他爽朗地笑道:沒問題,只要我在淮陽,只要你們喜歡聽淮陽的故事!

依依惜別的路上,飛速的車輪並沒把我真正拉回到車內,手裡把玩著傳承了幾千的幾個泥泥狗,一個個憨態可掬又傳神的傳統工藝,讓我一直沉浸在淮陽的博大文化氛圍中無法自拔。突然感覺,我偉大的中華民族如此源遠流長,都是在這一星一點的傳承中體現出來的,做為後代子孫的我們和再後代子孫,沒有理由不去發揚光大她!

好酒也怕巷子深,就是因為淮陽是個小縣城,連我這個河南本土人都不瞭解龍湖的博大而不遠千里跑到西湖去,更不該忽略了伏羲氏的偉大而去追逐新長城的壯觀。淮陽,你是藏在深閨中的寶,中華民族的根,我真的來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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