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给我围住李家镇；二营，冲进去先缴了械！把叛军武器给我运回去！”
李云龙大吼着发布这一连串的命令时，兴奋得都有些声嘶力竭了。政委赵刚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老伙计在打什么算盘，但他的“提醒”也很有意思：“叛军武器的事儿，最好还是跟楚云飞商量一下。毕竟不是作战缴获的，咱们直接运回去，多少有点趁火打劫之嫌……”
李云龙振振有词：“老赵，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咱们动用了一个骑兵连，两个步兵营，来回几十公里折腾，他楚云飞还不得给我点儿跑腿钱？我这是给楚云飞打短工，工钱概不赊欠！”
赵刚也笑了，笑得像盯着耗子的老猫：“你还真有一副奸商的嘴脸。”
两人相视而笑，晋绥军一个营的装备，被一口吞下，连点渣儿都没剩。
请大家注意，赵刚这个顾大局识大体的正直好人，说的是“商量一下”而不是“如数奉还”。李云龙刚找了一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赵刚马上借坡下驴，笑骂了一句之后，再也不提。
其实李云龙心里很清楚：“你老赵早就流着口水想吞了这批装备，我还跟楚云飞费什么话？”
可怜的楚云飞还蒙在鼓里，对李云龙感激不尽。而李云龙和赵刚这对好搭档，则满面春风地打太极。
李云龙很仗义：“咱们兄弟谁跟谁，你的事（枪）就是我的事（枪），说谢就见外了。”
赵刚也很大气：“我们是友军，有事理应互相帮助（比如我缺枪，你也得帮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云飞从独立团借了一匹马一条枪的楚云飞绝尘而去，看着楚云飞远去的背影，这对老搭档估计也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他当场提起那一个营的装备，咱们还真不好意思说不给——但不好意思也得说，谁让楚云飞富而咱们穷呢！”
心安理得的李云龙和赵刚施施然打道回府，商量这一个营的装备怎么分配去了——虽然从前有一人管军事一人管生活的分工，但是这么长时间磨合下来，赵刚和李云龙身上，都有了对方的影子。
在如何处理这一个营的叛军装备上，赵刚和楚云飞早已先照不宣达成了共识：“咱独立团吃下的肉，还能吐出来？”
其实赵刚不反对李云龙“笑纳”楚云飞一个营的装备，是可以为自己找到理由的：当时钱伯钧已经投敌并且跟楚云飞发生了激战，这时候他就不是楚云飞部下的中校一营营长，而是叛国投敌的汉奸，他那一个营，已经成了敌军——这些装备已经不姓楚而姓日。
独立团出兵李家镇，可以说是替楚云飞清理门户，也可以说是主动出击歼灭伪军，那批武器当然就是战利品了。
要是按照孔捷后来因为另一件事（黑云寨打劫三五八团物资）转述李云龙的话来说，这件事的本质是这样的：这批武器从钱伯钧向楚云飞开枪开炮那一刻起，性质就发生了转变——楚云飞应该先报战损，如果是他自己剿灭了钱伯钧，那么这批武器就算缴获，现在是李云龙从钱伯钧手里缴获的，那就跟楚云飞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看到这里，读者诸君想必已经明白了：李云龙之所以敢要这一个营的装备，是有充足理由的，这场官司不管是打到老阎还是老蒋那里，他都不怕。就是老种师长团长，肯定也会帮着李云龙说话，没准儿顺便还要调侃对方几句：“要不是李云龙出手，别说那一个营的装备，就是全营人马，也都变成了伪军，楚云飞可能也挂掉了……”
至于政委赵刚是啥态度，那连问都不用问，他代理团长那段时间，楚云飞也没向他讨要这一个营的装备和后来吞掉的物资，因为楚云飞知道：就是去要，赵刚也不会给，这家伙跟李云龙一个脾气，而且比李云龙还能说会道！
三五八团一营的装备，李云龙敢要，赵刚也敢要，这都很好理解，毕竟他们有充足的理由。但是一个整营的装备，楚云飞为什么就敢不要呢？
当参谋长方立功提起那一个营的装备时，楚云飞很大方地表示：“算了，就当还李云龙一个人情吧。反正这批武器也都是用于抗日，放在李云龙那里，起的作用还大一些——他们也不容易呀，粮食弹药都得靠他们自己解决，上面巴不得他们自生自灭呢。”
楚云飞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把这批装备让给李云龙，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两个高于”，这“两个高于”他也就敢对“立功兄”说，在老蒋老阎面前是绝对不能提的。咱们也不说，还是看图比较方便——其核心就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事实上楚云飞也根本不怕老蒋老阎追究问责，因为他们手下有一百多个少将以上的东西叛国投敌了，要是追究起来，他们的责任更大。据《剑桥史》记载：五十多万军队跟随这些叛逃的将军离去，伪正规军的数量约有三十八万多人，伪地方军约有四十万人，伪军约有七十八万人，其中百分之六十二是由蒋军投敌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楚云飞也跟李云龙一样会攒家当，这一个营的装备，不管是真正缴获还是虚报战损，不管是自己制造还是花钱买的，都是楚云飞自己弄来的。这一点那个叛徒钱伯钧说得很清楚：“忻口之战，三五八团伤亡过半，老蒋没有给咱们补充一兵一卒，现在三五八团五千人马，都是我们自己扩编的。”
所以即使那一个营连人都被李云龙揪走了，楚云飞也不会发愁更不会上报，因为即使损失一两千，他还有三四千人枪，比一个齐装满员的加强团还多。在全体吃空饷的年代，楚云飞就是把兵员装备送一半给李云龙，老蒋老阎也看不出来。
看到这里，读者诸君想必都明白了：这一个营的装备，李云龙敢要，楚云飞敢不要，赵刚也不嫌自己的枪多，那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打鬼子。
只要枪口指向小鬼子，这些枪握在谁手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一颗精忠报国之心。
楚云飞也很无奈，他虽然知道老蒋老阎抗战不积极，但自己作为一个军人，也只能在服从的过程中，做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估计楚云飞看着李云龙“很不好意思”地一拖再拖，心里也会暗笑：那批武器，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云龙兄，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
閱讀更多 半壺老酒半支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