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

都說女子多情,但在聽很多歌的時候我卻難免會覺得,男人唱歌比女人更深情、更讓人動容,像胡彥斌《為你我受冷風吹》的清冷、張宇《囚鳥》的悽苦、李健《夢一場》的恍惚、張學友《聽海》的深情等等,都比女聲版更含情、更入骨,是否其實男人才更懂情但只是隱藏在心中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其實放到詩詞中來看同樣也不難得到相似的結論,他們一面澶淵退敵,一面波渺渺柳依依;一面大江東去,一面不思量自難忘;一面鐵馬冰河,一面春如舊人空瘦;一面挑燈看劍,一面翠袖搵英雄淚...原來,最柔軟的部分都藏在在堅硬的背後;原來,男兒有淚只是不輕彈,滿腹辛酸唯有對紙言!


蘇軾——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東坡向來都是以豪放派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豪放、豁達、灑脫之類的詞時常讓人有一種為他量身定製的錯覺。但是這“豪放”人設背景下的無數作品中,讓我難以忘記的卻不是似“大江東去浪淘盡”的恢弘大氣而是似“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柔腸寸斷。特別是那句看起來淡淡的“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最能撩動我的心絃。蘇軾的確是一個豁達灑脫無比之人,烏臺詩案後被貶黃州期間,生活清苦不得不開荒東坡躬耕田畝來維持生計,但苦中作樂的他卻能以此為號。所以在他的作品就算有苦但大多後面都能化為作樂,實實在在展現自己心中柔軟的作品並不多。

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是其中最讓人熟悉的。少年連理、恩愛多年結髮妻子在二十七歲的美好年華就離蘇軾而去,這對蘇軾造成的傷害和打擊也許是我們想象不到的,失去摯愛這種痛,誰又敢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能理解呢?都說忘卻舊愛的最好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但實際上也許人們僅僅是在新歡的幫助下把舊情化成一顆種子,藏在了心底深處,若是一個不小心,種子還會發芽和破土。縱使十載已逝,縱使閏之溫婉,夜來幽夢時,依然會看到那時的小窗,想起銅鏡前的秀髮紅妝。十年了,亡妻在他心中紅顏依舊,而自己已兩鬢微霜,“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情真意切讓人難免紅了眼眶。

蘇軾之作中,情事之最傷自然是前面提到的“十年生死兩茫茫”,而對於他的一生,最讓我們後世之人淚目的無疑時那句“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之前我有一篇《蘇東坡這被“說走就走”的漂泊一生啊》裡總結過蘇軾這一生中所有無奈的“說走就走”,收集材料和寫文章的過程中我的心裡一直想找一句話來概括他這一生,但卻苦於沒找到合適的文字,所以卡在心中非常不痛快。直到後來想起這句“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原來東坡自己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文字了。這淡淡的一句,難免讓人想到辛棄疾的“

如今識得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在政治鬥爭的渦流中,只能“長恨此生非我有”,一聲淡淡的嘆息後生活還要繼續。只是當時(1082年)的蘇軾也許還不知道,這“長恨”有多長,空讓我等後來人為他哀嘆悲切。

《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蘇軾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陸游——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陸游,字務觀,號放翁。“放翁”這個號的來源與蘇軾的“東坡”倒是頗有些相似。當時他因主戰被調往四川而身居閒職,朝廷中的“主和派”依然還在攻擊他“頹放”、“狂放”,陸游便自號“放翁”以回應,表明自己的態度。蘇軾雖一生漂泊,但他所處的大時代還算太平,並沒有國仇家恨,所以就算身如浮萍,倒還能曠達灑脫。但陸游不同,他生於北宋,長於南宋,很小的時候便知道了靖康之恥,成長的過程中目睹了家國的不幸和百姓的流離,這家國之情慢慢就成了他心中一塊好不了的疤。直到將去時,都還在盼望著“王師北定中原日”。

你我基本都時沒有經歷過戰爭,更不知道那隻存在於歷史書和詩詞中的“山河破碎”是怎麼個感受,以致我們更容易為兒女情長所打動,所以我們不約而同為陸游那哀痛鏗鏘的“錯錯錯”和“莫莫莫”而嘆息。一面是愛妻,一面是母親,這似乎是中國這麼多年以來一個普遍存在的現象,身處其中的陸游該何以自處呢?那是一個以“孝”至上的社會,“百行孝為先”是當時的社會準則,答案已經被擺在面前,陸游可能並沒得選。若干年之後再見到舊人,悲從中來難以斷絕,但除了寫幾個“錯錯錯”還能做什麼呢?

但我們知道,家國情才是陸游心中最大那塊疤,直到生命的盡頭都還是。“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無疑是陸游對這一生最悲情的總結。那樓船夜雪和鐵馬冰河奈何只能出現在夢中,現實中的自己已經鬢霜頭白,卻還沒有等到自己成為塞上長城報效國家的一天,就算不用自己,失地由他人收復了也好啊!試想一下,若這世間有一件事,能讓人一輩子都為之牽腸掛肚。那此情之深,怎幾字能了?所以,陸游為之用了無數深情筆墨,所以陸游為之牽掛了整整一生。

《訴衷情·當年萬里覓封侯》—陸游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辛棄疾——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試想這麼一個畫面:冷風蕭蕭,黃沙漫漫;連營熙熙,角聲急急。有一位身著甲衣的俠士,隨著秋風,踏著孤影,仗長劍而舞,劍在沙場上留下氣似楚天山河詩句和形若游龍驚鴻的殘影。如果讓你來匹配一個在心中形象與此最相似的人,你會選擇誰呢?我的答案肯定會是辛棄疾。

陸游和辛棄疾作品風格很類似,很多都以國仇家恨和壯志未酬為主題。二人年齡相差不多,也是相交甚篤的友人,所以有些時候他們的作品或者形象讓人比較容易混淆。但和陸游不同的是,辛棄疾是一個實打實的戰士。辛棄疾成長於為金人所轄的區域,從小目睹金人對漢人的壓迫,這特殊的際遇讓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偏偏仗劍少年。在他二十一歲時,便組織了2000餘人加入了耿京領導的義軍之中。後來耿京被叛徒張安國所殺害,辛棄疾痛心疾首,率五十騎兵從叛軍中取了張安國,並帶上萬的義軍投奔南宋。多麼英雄的開場啊!料想沒有真正領過兵打過仗的人,怎麼可能寫出“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呢?可就是這華麗的開場,便更讓人為他後來的失意而感傷。

在偏安懦弱的南宋朝廷裡,辛棄疾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所以辛棄疾歸宋後一直未受重用,總是被安排與北伐無關的地方官職。任你西北望長安,任你拍遍欄杆,卻也得不到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都說最悲不過英雄遲暮、美人華髮。可是趙家朝廷卻是生生地讓辛棄疾看著自己慢慢變得遲暮啊!你們真的能理解辛棄疾把欄杆拍遍時的孤寂無助嗎?千言萬語,涕淚橫流,卻欲說還休。

縱使這樣,辛棄疾依然“枕戈待旦,準備北伐,重拾舊山河”。終於在64歲的時,在被閒置四十年後,他終於重新被啟用。之後辛棄疾任鎮江知府時登臨北固亭,才有了膾炙人口的“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可惜好景不長,不久他又遭到言官攻擊,被迫離職。直到死前不久才又被重新啟用,可是,廉頗的確老矣,辛棄疾已經病重無力帶兵,不久後他便離開人世。直到氣絕之前,還大呼兩聲“

殺賊!殺賊!”,到底是殺金賊還是國賊呢?這或許已經不重要了。只記得他滿腔熱血帶兵南下,卻整整四十多年也沒有機會再殺回北方收復失地,唯有憑軒涕泗橫流,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辛棄疾

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裡,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李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這幾首詩詞最能體現!


——在我們的印象中,李煜應該是個眼神憂鬱滿臉愁容的人,就算站在那裡不做言語,都會給人一種悽悽慘慘慼戚的感覺。也許讀者會覺得這裡加上李煜會有一些不合適,但我卻覺得最該說的就是李煜。文章以“男兒有淚不輕彈,滿腹辛酸對紙言”為主題,恰恰不是最合乎李煜的遭遇嗎?李煜有淚,但並不輕,或者可以說比任何人都重。

相比以上幾位,李煜更給人以懦弱無能的映像,但是啊,瞭解一下當時局勢的人都知道,李煜這麼一個溫弱文詞皇帝又能做什麼呢?正如趙匡胤所說的“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所以李煜便被判了死刑。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都不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只能垂淚對宮娥。詞中的李煜越悽慘,就越讓人為之惋惜。這面對宮娥而流下的淚,哪是什麼懦弱無能,分明就是在亂世強權折磨下地無奈和嘆息。常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李煜這樣一個書生在這樣的世道能做的除了把滿腹辛酸塗於紙上還能幹什麼!所以今天我們的書上才看到這麼多李煜“

剪不斷,理還亂”的憂愁剪影。

後世人命名了很多“天上人間”,但是每一個都和李煜的相去甚遠。那到底什麼是他的“天上人間”呢?太平主到過街鼠便是李煜的“天上人間”;“寧為太平犬、不做階下囚”便是李煜的“天上人間”;逝水東流、春去不返便是李煜的“天上人間”。

《浪淘沙令·簾外雨潺潺》—李煜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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