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公元1127年,金軍南下,神州陸沉,廣袤無垠的北方大地,淪陷於女真的鐵蹄之下,至此北宋滅亡。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陸游《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二首》裡的這句詩,很大程度上能代表當時廣大北宋遺民的心聲。

可是南廷軟弱而無能,王師北定而無期,光復神州更是無望,對於他們那些生活在北方大地上的遺民來說,國已亡,根已斷,明明身在故鄉舊居,卻是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漂泊無依。北方的冬寒氣徹骨,竟不及人心涼之一二分。

心若沒有了棲息的地方,哪裡都是他鄉。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去南方吧,至少那裡的鄉音,還較為純正,那裡的朝堂,還較為正統。可不知為何,南宋稱卻把他們無厘頭的稱之為,“歸正人”。

《朱子類語》對“歸正人”有這樣的定義:“歸正人元是中原人,後陷於蕃而復歸中原,蓋自邪而轉於正也”。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看來很多偏安一隅的南宋人,對於北方半壁江山的遺失並無痛惜悲婉之心,對待那裡的可憐人,也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高傲姿態,想來著實讓人費解。

陸游比起那些孤魂野鬼般的北宋遺民,境遇還要好一點,在他幼年的時候,就隨著父母長輩來到南方,真要說起來,他該算是大半個南朝人的。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雖說長在南朝,但陸游的一生都在竭力主戰,然而人微言輕,又遇奸佞當道,空有滿腔熱血,卻不得施展抱負,奈何奈何?唯有寄情於詩詞。那一曲“關山之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

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絃。

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髮。

笛裡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徵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

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

那一年,南朝已向金國稱臣十五年,“歲貢”也整整給了十五年,用自己的血汗,飼養仇深似海的惡狼,在旁觀者看來,這該是世間頂天大的詭譎,然而南宋高層,卻總是樂此不疲。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將軍自古以百戰衛國為榮,如今卻強令他們空守一隅之地,金戈鐵馬,擺設的美觀意義似乎已大於實際意義。或許也是南宋承平日久,境內只有精通歌舞的將軍,早無血氣方剛的戰士了。

不信嗎?你看那裡。

王公大臣的豪華院落裡,盡是一片歌舞奢靡的春景,舉目望去,明明是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不光人享福,就連那馬廄裡的戰馬,也一個個肥的快要走不動路了,強弓勁弩這些大煞風景之物,且一併丟進馬廄,任它腐朽便是。南人歌舞昇平,春光正好,何苦去管北人的寒冬臘月?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不!還有人和陸游一樣心繫舊地,閉上眼睛仔細去聽,邊關的戍樓上,有將士看見豺狼的獠牙,拼了命的擊打刁斗傳信,其聲震天,卻好似半點傳不進朝堂。但放翁聽得見,只是相對於越發嘈雜的鐘鼓磬樂之音,那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近乎微不可聞。

幾十年了,南人望北歸,黑髮到白頭。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汨羅江畔聞《九歌》,樓蘭城外《從軍行》,世人都言知音難覓,那穿越千年的古笛聲,如今還有幾人能聽得懂?或許並不是聽不懂,只是不願意去聽懂罷了,時人只顧做自己的安樂美夢,哪裡有空去管明月照耀下的征夫白骨慘森森?

但是陸游睡不著啊,一生主戰換來的是四次罷免,然位卑未敢忘憂國,即便是處江湖之遠,依舊不敢忘報國之志,可要說通聖上怎麼就那麼難呢。

中原大地古時也有不少兵戈戰事,大宋不就是在群雄並起的年代脫穎而出的嗎?宋廷先祖皆能征善戰,為何到了現在就如此懦弱?

一曲《關山月》,是陸游一生都放不下的血淚悲歌

說起來,真正可憐的還是那些北朝遺民,北方家國已破,南方又沒有絲毫的歸屬感,生又有何歡?死又有何懼?苟延殘喘不過是期盼著能親眼看到王師北定中原之日。

人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放翁卻言“幾處今宵垂淚痕”?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年,當真是難得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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