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是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所作的中篇小說，講述了老年漁夫聖地亞哥在海上與大魚周旋、與鯊魚搏鬥的故事。連續八十四天沒有捕到魚的聖地亞哥，終於在第八十五天釣到了一條比船還大的魚。大魚拖著他的船遊向遠海，兩天兩夜後才精疲力盡，聖地亞哥終於在第三天殺死了大魚，並把它綁在小船上，開始返航。途中，大魚的血引來了五波鯊魚，聖地亞哥不斷與它們搏鬥。等他回到港口時，大魚只剩下了首尾和骨架。

這篇小說獲得了1953年的美國普利策獎和195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是世界文學的經典。海明威本人也表示，《老人與海》是自己創作過的“最好的一部作品”。本文將從文學寫作層面出發，解析《老人與海》中的“展示”技巧，並探討此技巧在寫作中的應用。

1.小說寫作中的“展示”與“說明”

許多小說寫作教程中都提到過一條準則："只展示，不說明。"

"展示"是通過人物的反應感受其內心，通過場景表達故事的主題；"說明"則是直接告訴讀者角色的感覺和故事的內涵。例如：通過角色的表情、話語、動作來體現他的情緒，這就是“展示”；如果直接用驚訝、害怕、歡喜等詞彙去形容角色，這就是“說明”了。

一個好作者會通過角色在壓力中真實而自然的反應來展現其性格，文字中“展示”出的信息足以讓讀者體會到故事的深層內涵。如果作者在小說中加入很多“說明”內容，不但有畫蛇添足的嫌疑，還會讓小說變得了無生趣。

在小說《老人與海》中，作者就是使用“展示”技巧讓故事變生動的：向讀者"展示"間接信息，通過旁人的感受與態度推進直接衝突；隨著故事的深入，角色必須在越來越大的壓力中做選擇，通過

“展示”技巧思維導圖

2.《老人與海》中的“展示”技巧

• "展示"間接信息，推進直接衝突

小說一開篇，作者就通過男孩的感受和其他漁夫的態度，間接"展示"出主人公聖地亞哥的現狀：老人聖地亞哥連續八十四天"沒逮上一條魚"，男孩看見他的船"總是空的"，感到"很難受"；飯店裡有不少漁夫"拿老人開玩笑"；上了年紀的漁夫"望著他"、"感到難受"。

開篇的信息中沒有直接形容聖地亞哥的詞彙，讀者卻通過旁人的間接表現，對他的處境有了準確的認識。間接的"展示"將主人公丟進了直接衝突裡：如果再抓不到魚，不但無法生活，還會成為失敗者。主人公陷入此種境地後，開始了第八十五天的冒險。

"展示"間接信息思維導圖

• "展示"人物行為，揭露性格真相

作者在小說中用了大段篇幅向讀者"展示"主人公聖地亞哥的行為，以此揭露出他的性格真相。

老人連續八十四天沒有捕到魚，他對別人的玩笑"並不生氣"，並欣然接受小男孩的幫助，"知道這並不丟臉"、"無損於真正的自尊心"；雖然知道不會有人來偷他的漁具，但他還是每天都把魚鉤和魚叉收起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引誘"；老人雖然住在簡陋的窩棚裡，家徒四壁，但亡妻的照片還是被他放在"乾淨的襯衫下面"。文中沒有出現豁達、負責、重情等形容詞彙，但他的每個行為都“展示”出了這些品質。

在海上，他為找不到食物的小燕鷗難過；他替所有海龜傷心，因為人們大都對它們"殘酷無情"；他習慣自言自語，希望男孩能在身邊陪他；雖然老人一直沒有捕到魚，但他"情願做到分毫不差"、把釣索"垂得比任何人更直"，以便在運氣到來之時"有所準備"。

老人性格思維導圖

故事向前行進，包裹在主人公種種品質之下的性格真相也漸漸顯露出來。

出海第三天，疲憊不堪的老人終於殺死了大魚，他把魚綁在船邊，向村子的方向駛去。在回程途中，大魚的血引來了五波鯊魚，老人不斷與它們搏鬥，抵禦了一波又一波的襲擊。作者將主人公丟進越來越大的危機中，通過他在危機中的選擇揭示其性格真相。

大魚被第一隻鯊魚咬掉了四十磅肉，老人並沒有耿耿於懷，而是認為丟了四十磅後"航行起來更輕快了"；雖然魚叉隨著第一條鯊魚的屍體沉入了水底、老人的雙手也"痛得不聽使喚了"，但他還是"把刀子綁在一隻槳的把子上"，憑自制武器趕走了第二波鯊魚；老人刺死第三波鯊魚時，刀刃被折斷，他又拿起船上的棍子，打走第四波鯊魚；取下船舵，趕跑成群襲來的第五波鯊魚。

小說中詳細“展示”了老人與鯊魚的搏鬥過程，老人在“糟糕透頂”、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仍然堅持與鯊魚搏鬥。故事到達了高潮，主人公的性格真相也昭然若揭：老人擁有不服輸的鬥士精神和永不妥協的硬漢形象。

主人公性格真相思維導圖

• "展示"背景，讓人物的選擇顯得合情合理

在小說中，作者分別用主人公的夢境和回憶向讀者展示重要的背景信息。老人在自己的窩棚中安睡時，夢到了"小時候見到的非洲"，他在海岸上“神遊”，看到暮色中"像小貓一般嬉耍"的獅子。“獅子”這一意象，是對老人夢境和精神世界的雙重“展示”：老人仍然擁有王者精神。這種精神讓他選擇了"駛向遠方"。

在海上和大魚苦耗時，老人回憶起在卡薩布蘭卡和"大個子黑人"比手勁的往事：年輕時的聖地亞哥和對方僵持了"整整一天一夜"，兩人的“指甲縫裡都滲出血來”，但依然“緊盯著彼此的眼睛”。聖地亞哥不願和局，“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硬是把黑人的手扳到了桌面上。老人的這一經歷“展示”出他堅韌的品質。所以，當他釣到大魚後，才會選擇與它苦耗；當他遇到鯊魚的襲擊時，才會選擇拼盡全力與它們搏鬥。

“展示”背景信息思維導圖

3.寫作時如何運用“展示”技巧？

"只展示，不說明"是小說寫作中的黃金準則。用“展示”表達角色情緒、深入故事主題，讓讀者在腦海中形成畫面，以此造成強烈的衝擊感。

小說《老人與海》是運用"展示"技巧的典型，作者用其他角色的間接表現推進直接衝突；用主人公的行為和選擇揭露其性格真相；用回憶和夢境展現背景信息，讓主人公的選擇顯得合乎情理。這三種方法是“展示”技巧成功運用的例證。

小說寫作的優勢在於，作者可以用潛入人物思想的方式切換場景，方便“展示”信息。在寫作的過程中，我們要學會取長避短，雖然文本不如畫面有衝擊力，但文字卻是“展示”人物內心情感與掙扎的最好媒介。例如：我們可以通過複雜的語言技巧，“展示”人物微妙的情感轉變；通過“展示”意象，在讀者腦中投射出角色的精神世界等。

結語

《老人與海》是海明威人生觀與世界觀的結晶，字裡行間都體現出硬漢式的人生哲學，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一篇小說的價值不僅在於它的美感，還在於它給讀者帶來的啟示、向世界傳達出的思想。

每個人都會在生活中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難，也許那時，我們會想起永不妥協的老人聖地亞哥。我們不妨學著老人的樣子，駕駛自己的小船在生活的海洋中乘風破浪、勇往直前。當你想起老人與鯊魚搏鬥的場景時，也許能會心一笑，我想，這就是《老人與海》的價值所在。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給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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