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


“一旦你把决定权交给公众,那么你离丧命也就不远了。”——这是马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1974年做完自己最著名的人性实验后得出的结论。时隔四十多年,几年前,我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欧洲有位社会学家准备模仿玛丽娜的人性实验,我想,或许她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年,人性是否已经改变。首先,她做出声明,声明自己在几周后某个日期的几小时内,不论任何人在这段时间对自己做出任何举动,自己都不会反抗,也不会留下任何文字或影视记录,将来也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进行法律起诉。几周后的一个中午,到了她所说的这个时间,她来到街上,在身边摆放了几十种物品,画笔,口红,药品,刀片,手枪等,结果在那几个小时内,别人给她吃麻药,用刀片割她的皮肤,最后还有人用枪指着她,要不是周围有人劝阻,那个人真的会开枪。当天下午5点是这个社会实验结束的时刻,到了这个时刻,之前围在这儿的人们都惊恐得纷纷散去,仿佛每个人都与之前围在这儿的人没有丝毫联系。后来她说,“那些人忽然全都离开了,带着惊恐的眼神,仿佛都与这件事没有丝毫联系。”,“那是一把真枪,虽然枪里没有子弹,但由于当时自己正在麻药的作用下,真的感觉很恐惧,在被枪指着脑袋的时候,我真的感到自己就快要死了。”。

“当时,我真的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可能在多数人看来,她所说的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平时,人们也经常使用这类形容词,比如,“等你快等死我啦”,“饿死我啦”之类…比起文字描述,人们更在意那些感官上的刺激,如现实的暴力和伤害等,心才会所动,但对于她的这句描述,我是十分理解,因为我知道,心理上的伤害绝对不亚于现实的伤害,而她所说的那句话可能是一个人在忽然经历人生中最为恐惧的体验之后所能找到的关于自我心理体验的最接近的文字描述。literally,字面意思,但人们在听到这个词时并不会特别在意,因为那句话在平时人们的使用中全部都是作比喻和形容,由于多数人都没有真正体会过“真的感觉快要死去了”这种体验,所以自然也不会太留意,但即便表达者在句中使用literally这个词,事实上也无法准确表达出那种感受,有些体验,没有真正感受过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爸爸在我几岁时对我说过几次他所经历的最为可怕且铭记一生的事,我不知道,但我永远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说任何可怕的话语,所以我无法理解他对我说那些话的含义,或许,他从我糟糕的样子中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我是否经历了被他人进行死亡威胁或某种死亡体验,所以他是想告诉我说,有过这种体验的不止我一个,他自己也经历过多次。但即便他那么说,对我的感受而言也无济于事,如果一个人心里感觉糟糕,那个人并不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而是希望有可能的话,自己能够慢慢恢复过来,至少,这是我内心的感受。每每妈妈在一段时期看我都是一副很失落的样子的时候,她会对我说谁谁谁过的可惨了之类,但我不明白这样的话有什么含义,爸爸则会说,自己过去可难了之类,我也不明白。他说,他在5岁左右差点被兄弟打死。另外,他还在十多岁时,受到过一个杀过人的人威胁。这几件事让他铭记一生。以前的人的思维都有这样一个通病,那就是如果自己遇到糟糕的事,只要有人遇到比自己更加糟糕的事,心里就会觉得安慰。没钱?瞧,那个人更穷;长的不好看?那个人更不好看;出生不好?那个人更加糟糕。是不是?过去的人都有这种思维习惯,他们永远活在别人的眼中,习惯了攀比,喜欢看丑陋且低俗的笑话,看人扮丑,听别人悲惨的一生等等。这种思维是什么?可能与长期的苦难和自卑所形成的价值观有关吧,没有梦想也没有期望,唯一渴求的就是能吃饱饭,这只是过去一般且广泛的现象,还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过也无法想象的事,如果一个有某种思维的人遇到了十分倒霉的事呢?这个人可能去欺负弱小,去制造更多的苦难在他人身上,这样,这个人心里才会感觉到安慰。是的,那些给我带来最负面影响的人,都是在过去有过严重遭遇的人。

黑暗无时无刻不在,幸存者原理将黑暗进化为无比隐蔽的形式,你看不见,这正是它存在的理由。由于经历黑暗的人永远只有少数,所以表达出来不会有多少理解,人们听不懂,也不在意。我想,bug是因为系统的漏洞而存在,不被任何人重视也没有任何防御的人,其本身就是一种bug,让所有人对一个人进行表态,那么这个被表态的人必然会被说成一个垃圾;让所有人对一个人做出出于其本愿的行动,那么这个人必死无疑。这是由人的下限所决定,正如那个社会实验,即便是在经济和文明程度最高的欧洲,在探寻人的下限时,结果也是如此。

人的整个思想,出于其最开始的认知和逻辑,如果一开始学习的东西就出了问题,那么这个人就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错误的方向有无数种,重要的不是什么是错误的,错在哪里,而是对好的和正确的方向有准确的判断,如果你知道一百件正确的事且知道如何去做,那么你会来不及一个一个去实现,但如果你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或只知道几件正确的事,那么你就会纠结于错误,并在那仅有的几件事情上死磕。认知和逻辑的构建涉及到认可和被关注,说到底,这都是一种个人体验,生命最初的体验都会在梦境中重复无数次,你意识不到,但体验确实是构建一个人的基础,体验并非单纯的语言和态度,更多的,是一种出自一种内心的情感,这是一个人最为基础的出发点,你可以修饰你的语言,可以伪装自己的行为和态度,但你无法伪装自己的心理和情感,而一个人内心的情感是由自己的人生经验积累和沉淀,所以它并不受主观意愿支配。最初的情感基石如何才能稳定?如何才能形成一种具有自我认可、独立思维和有行动力的人?终归,我们都只是书读的太少而想的太多,让自己烦恼不断的还是自己,要么别去想那么多,要么多读点书,都挺好。

我是觉得,人,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夸赞的地方,关于人性,这取决于你站在一个什么角度来思考,个人?家庭?集体?国家?全人类?物种?宇宙?作为一个物种,人是相当卑贱的,这一点,看看人类自古以来是如何破坏环境来掠夺生存资源,如何屠杀其它动物只为获取皮毛来炫耀,而作为个人和集体,人的狂妄和自大总会毫无理由的想要将自己推崇到其所能想象到的最高处,至于高处是什么?无所谓。自己又是什么?无所谓。最终,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站在高处的时候,他人是什么?无所谓。社会是什么?无所谓。就目前人的素质和环境可以确定的是,在充满恶性竞争,环境中存在压力、危机感和利益争夺的时候,打压和压制就会十分普遍的存在,至于打压什么人?与个人能力无关——除非你的能力能够为他人带来利益,所以,被打压的当然是那些自我保护力薄弱的人。社会约定俗成的形式为了面子上的工作而把话讲的漂亮,但实际上有很多很多问题你都无法了解到真相,当你问为什么的时候,实际上是你不愿意承认,关于对社会的认知,关于对人的认知,从一开始你就没真正掌握过,如果承认这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疑惑了。是的,很多社会现象都有其深刻和更加深刻的逻辑,而事实上你也无法判定任何一个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血型?性格?气质?人格?成长经历?没有真相。尽管在制订制度和法律方面,社会会不停的完善对大众的保护,但毕竟社会是由人组成,而非机器,以生存为第一原则的宇宙生命,终归都会把自我进化到极致,那些你看不见的恶人也在随环境进化,那些长期被压制和打压的人,他们不敢反抗,只敢去欺负更加弱小且没有保护的人,而那些喜欢打压和压制人的人,无非都是为了让自我获益最大化,哪里会考虑到他人的感受。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情感教育里,当一个人被教育为只考虑自己而完全忽视他人的时候,方向就已经偏了。关于人对人的影响,每个人都只是在把自己个人的人生经验和经历带给周围的人,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你带给别人的,将会是原原本本的无意识的你的人生经验和经历,如果你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么你可能会调整自己的内心情感来完善自己,所以那些看起来罪大恶极的人,他们只是把自己糟糕的人生经验复制出去而已,那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的经历,很多人都无法选择自己早期的经历,所以你所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而是一系列经验的复制机器。

我十分了解关于即将到来的对死亡恐惧对一个人所造成的心理影响,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经历过好几次。几个月大的时候几次,1岁多两次,5岁多的时候一次,6岁多的时候一次,9岁多的时候一次。有偶然,也有人为,偶然的都会很快忘掉,没什么影响力,至于人为,以及为什么是人为,很简单,人们只是想干掉你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全世界到处都有这样的人,谁叫你保护力低。所以不要庆幸和自恋的以为你没有遇到某些事是因为你长得帅,而是因为你有人保护,人们会忌惮干掉你的代价而留有余地。

这种体验所带来的影响力会一直存在,你有过连续十多年每天很多次都想着同一件很负面的事情吗?是的,是十多年,每天,很多次,同一件事。嗯,好像还不够,那就再多加一两件这样的事。不不不,不是你要去想,而是你的大脑要想,你并不能控制你的大脑,因为你的大脑已经不再相信你的意识了,大脑对意识说:我不能相信你了,因为是你给我带来了这种极为负面得体验——差点死去,现在,我要拿回决定权,我每天都要重复那些事,让你知道自己差点儿被干掉,还会来的,肯定还会,迟早的事,我得提醒你,你被盯上是有原因的,虽然你不知道,但你确实被人盯着。接着,你的睡眠,你的神经系统都会受影响,你平时的朋友,快乐的事情都会因为大脑不断的重复同一件事而受影响,间接来说,你——已经被那些事给毁了。接着你会想,生命,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生命全部都是负面体验,那么你还会将之视为瑰宝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被那么多人无情的对待?为什么有的人在找机会干掉你?为什么?为什的那么多人想要毁掉你哪怕是一点点的好心情,看不得你有丝毫愉快?人,是什么?魔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讲真,过去某个年代确实出现了数量极为极为庞大的魔鬼,那时的人,思想都混乱了,竟干些魔鬼才干的事,颠倒是非、害人、把人整死…这可能是因为让人们自由行动且没有任何法律约束的结果,无论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一旦出现无约束的社会,自然就会冒出许许多多无规则主义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规则和约束是影响获得最大利益的障碍,而无约束社会本身就会给每个人都带来危机感,在危机感之下,人更有可能会变得狂躁不安。时代变了,但人未变。那位社会学家在做完社会实验的几个月后我才再次找到关于她的新闻:“因为上次的社会实验导致我出现了一定的心理问题,目前,我正在接受心理治疗,而且还未结束。”。而这几年,我再也没有刷到过关于她的新闻了。

“逃离”,”逃离”,其实很好理解,如果没有任何保护,那么你必然会遭到诸多无情的攻击,这种逻辑与人们平时所认知的大相径庭,人们以为要努力,要学习,要如何如何表现好,懂规则讲卫生等等七七八八……殊不知,有时候,你做的越好,越是危险,太好了甚至会危机生命。什么?一定程度上的利他就能够扭转局面?不不不,有人不希望看到你利他,就如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正面的行为和表现一样。为什么?因为你没有保护,你的弱小和被众多人欺负成了另一些人的保护伞,所有垃圾情绪和态度、责任什么的全都甩给你,这样,别人就安全了。想想鲁迅笔下的阿Q是怎么死的就明白了。

有时候真的,大多数人都是在卑贱的苟活着,谁不是?而关于文学上的“逃离”,则是在探寻一个人最终的心理体验,这种毫无意义的探寻只有在小说里系统冗长还盖着面纱的描述中才能找到,比如疯了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他一直所要逃离的,只是年轻时因为气盛而杀死了自己的同伴的自己;以“逃离”为主题的卡拉,西尔维亚想要帮助卡拉脱离其有暴击倾向的丈夫的控制,但卡拉在逃离的途中又主动回到了丈夫的身边,那么卡拉想要逃离的究竟是什么?是自己也无法容忍的软弱的自己,等她只是刚开始独自面对社会,才真正意识到外界是多么可怕,才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软弱。所以人,本身是要经历某种心理的考验和成长,才能称得上一个独立且完善的人,要不然,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啥样,因为没有考验,没有经历,所以没法辨别,更就没法确认,对于没法确认的人,我们会不会好心办坏事?会,因为你所遇到的都是某种程度上的半成品,而你不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在我12岁左右,也就是小学毕业后,人们对我的十分广泛的攻击才戛然而止,很突然,也很奇怪,那几百次攻击仿佛是人们商定好的,趁他没有什么记忆能力,反应力什么的还跟不上的时候快点攻击他,等他有了这些能力了,好吧,我们勉强停手。所以,在欧洲那位女性声称要模仿玛丽娜的社会实验时,我就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是在自讨苦吃,而且还会留下难以愈合的心理伤口。这一点完全不用实验,也不用证明,当一个毫无防御能力的人任人摆布的时候,结果只会距离死亡越来越近,而她所做的,还加了一个“假定”,也就是说对于“假定”出现的这样的人,人们也都会如此对待,更不用谈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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