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傷逝》告訴我們:世界對男女從來都是雙標

魯迅的《傷逝》告訴我們:世界對男女從來都是雙標

《傷逝》於一九五二年創作,是魯迅先生創作為數不多的青年愛情小說。先生以五四為時代背景,通過刻畫人物的獨特際遇,以最後悲劇的結局反映並啟迪愚昧、麻木的國人尋找自我救贖與社會解放的路徑,促使青年們的婚姻觀念發生巨大改變。

(一)涓生談

“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我的悔恨與悲哀,為子君,為自己。會館裡被遺忘在偏僻裡的破屋是這樣的寂靜與空虛。時光過得真快,我愛子君,仰仗著她逃出這寂靜和空虛。”

曾經,我以為的愛情像一個美麗的泡沫,只要你不去破壞它,它就會一直像初見時的那般美好,圓潤,滲透著希望。直到後來的後來,我看到子君以為自己的目標達到了,日漸沉浸在家庭瑣碎的生活裡,變得與那些庸俗家的人婦別無二致;我目睹著子君從一個時代新女性之光,漸漸在面對生活的壓力、現實的束縛下變成甘願靠我養活的附屬品。

所以,我錯了。愛情必須時時更新、生長、創造,

愛情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沒有終點,沒有永恆。人們渴望擁有一份獨特的愛情,其實是在渴望被愛、被關懷,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火爐,可子君於我而言,或許曾經是,但當她安於現狀的一刻開始,她已經慢慢跟在我後面,離我越來越遠。

人與人相處越久,那份獨有的特質便會離我們越來越遠,那份新鮮感也會慢慢消逝。我試圖想著新的生路跨去,而她自始至終還停留在原地。她不再令我欣賞,也不值得我守護。可我必然要將這份真實深埋心底的創傷中,默默前行,用遺忘,用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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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君述

“我是我自己的,他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力。”

我曾說,我是我自己的,可是我為了變成涓生口中的新時代女性漸漸迷失了自我,在他的居高臨下中,我已註定不再屬於自己。在愛情裡,我永遠扮演者卑微、犧牲的角色,說到底,這是舊時代在我身上強加的不可抗力的責任。

可是,愛從來不是全部,只有保障了基本的生活,人才有愛的能力。

涓生說,新時代的女性不要沉湎於家庭瑣事,可他從來未曾想過,如果我不忙碌於柴米油鹽,誰來幫我們解決、料理吃穿、住用?涓生從來不懂,人生想要得到什麼,首先就應做到的是學會捨棄什麼。當我們不得不面對失業的壓力開始為生計所迫時,我們必須要捨棄曾經的詩與遠方,他無法養活自己,更無法奢望養家。

這樣的狀況下,如果我不甘願捨棄為我們作出一點犧牲,愛是無法在困頓中繼續維持的。我還是那麼愛他,可

他一直愛的是他腦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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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悲劇說

“新的生路還很多,我必須跨進去,因為我還活著。但我還不知道怎樣跨出那第一步。有時,彷彿看見那生路就像一條灰白的長蛇,自己蜿蜒地向我奔來,我等著,等著,看看臨近,但忽然便消失在黑暗裡了。”

在涓生的視角里,

子君的停滯是病結;在子君的內心上,涓生的忽視是根源。其實,錯的不是角色,病了的是那個時代。時代教育男性青年,要追求自由、理想,要義無反顧,堪當大任,安能受困於一簞食乎?

同時,時代卻斥責女性,要相夫教子,三從四德,不要反抗與衝破。從一開始,時代對男女的角色定位便是不同的,這是一切悲劇的源泉。社會總是站在男性的角度對女性指手畫腳,以至於他們脆弱的愛情面對這些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人們的固執、偏見時,直接導致了他們獲得物資基礎維持生存的艱辛。

同時,也造成了涓生的自我,在他潛意識下不斷地充當一個審視者的角色,而子君則是服從者,社會將這種劃分當做是理所應當,其本質卻是病態的雙標。世界對男女雙標,對男人寬容,對女人苛刻。

魯迅的《傷逝》告訴我們:世界對男女從來都是雙標

男人出軌,會為男人辯護這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可以原諒;女人出軌,只會讓我想到直男癌一句話:“男人髒,髒一時;女人髒,髒一世”,被冠以蕩婦、不知廉恥的名號。

譬如過年回家被催婚,大齡男青年,世界會告訴他,別擔心,男人四十一枝花,閱歷越深越成熟;大齡剩女,世界只會瘋狂編排她,還不著急,女人三十豆腐渣,年齡越大越不容易嫁出去,再不結婚沒人要了!

譬如經營事業,男人如魚得水,世界會誇有事業心上進心,人間難得!換作女人,縱然事業成功,世界總是充滿妒忌。不是拜金女就是極其強勢的人,又不用養家,賺錢給誰花?

職場上更如是,面試官在招聘時就會性別歧視,天然地認為男人比女人更有發展前途,女人會結婚生孩子有產假,女人抗挫折能力弱,容易跳槽,有孩子以後更會事事以家庭為重,工作態度也有考量。

生活上亦不盡然,比如在逛超市,一個男人單獨帶著吵鬧的熊孩子,世界天然帶有同情之心,真是個好奶爸,買東西都不忘照顧小孩!同樣,換做女性,世界就是另一種刻薄,連自己的小孩都管不好,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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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如果冠以“男人賺錢養家,女人負責貌美如花”,聽起來是那麼的理所應當,可是男女角色的不同究竟是誰定義的?縱然在不斷強調男女平權的社會,幾千年以來的刻板印象、封建傳統還是會讓大家存在雙面標準。

這種固化的認知從不應該是世界對男女雙標的理由。我們每個人都渴望被他人平等以待,被歧視、被漠視、被忽視,任何人在心裡都會感到不舒服、不公平。

而後世人再去解讀《傷逝》,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無法不會因為這種雙標造成的在黑暗時代下兩個人掙扎的愛情所動容,同時,卻也更應當警醒與反思。追求新生、民主、自由、平等的愛情,這些本沒有錯,可如果不懂得自我意識的反思,永遠無法成就一段傳世佳話,我們可惜、惋惜、嘆息,那個時代下世界男女多有不公。

但同時,他們的悲劇也給我們提供了前車之鑑:女性要學會自我獨立和成長,不要為了任何的取悅來迷失、甚至犧牲自我。哪怕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我們的精神人格依舊應該是:你是你,我是我,我們的相遇是因此彼此的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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