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魚的經歷

《炸魚������》

老家三哥至今還生活在鄉下,有時候回到老家見到他,就會想起那次和他一起炸魚的經歷。

捕魚的方式有很多種,用漁網捕,用魚竿釣,我說的炸魚,是用炸藥方式捕魚,三哥把自己製作的那個炸藥瓶稱作魚雷。

那些年,三哥大約十五六歲吧,他是村子裡的淘氣鬼。別人做彈弓打鳥,他就火藥槍打鳥,別人做魚竿釣魚,他做炸藥瓶炸魚。

那時候,我家附近的茅山金礦使用炸藥採金礦石,村裡有很多人在礦上上班,三哥家裡也有人在礦裡上班,那時候對爆炸物品管理不嚴,經常有工人偷著把雷管炸藥拿回家,三哥家裡就有這種雷管、炸藥和導火索。不過,這些危險品都被大人放在孩子找不到的地方,或者鎖在箱子裡,或者埋在地下。三哥是怎麼找到的,我就不知道了。過年的時候,我見過礦上上班的人在野外燃繫著導火索的雷管,聲音很大,圍觀的人都會躲的很遠,我是爬在地上觀看,還捂住耳朵。

有一次,三哥讓我觀看了他製作魚雷的經過。他把家裡的空酒瓶作為魚雷的外殼,裡面填滿了炸藥,並把一個有導火索連接的雷管放入瓶中,瓶口用蠟封住。他每次去炸魚,都要帶上兩三個這樣的魚雷。那個導火索大約有半米長,使用的方法是:在河邊觀察魚清,看那片水域水深魚群密集,就把點燃了導火索的魚雷扔過去,然後迅速跑離現場百米外躲起來。這時候,導火索會在水下燃燒,在水面會冒出咕嚕咕嚕的泡泡,有很多魚兒追逐這氣泡,隨著一聲悶悶的轟響,十幾米的水柱騰空而起,魚兒有的飛上天,有的被炸暈,魚多的時候,水面一片泛白,那是魚鱗的閃光,然後,就可以下河用撈網(手抄網)撈魚了。撈這樣的魚一定要動作快,因為每一次炸魚後,有很多魚只是被炸暈,過十幾分鍾後,醒來後就遊走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看三哥炸魚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季。冬天小河裡結了厚厚的冰,這時候炸魚需要敲開一片水域的結冰,然後將魚雷投進去,撈魚時也需要踩在一塊厚厚的浮冰上面,用手抄網撈才可以。

那一次,三哥來到了結冰的深水區河面,用石頭將結凍的冰面砸了一片水域,然後,點燃了導火索便快速跑上岸,過了一會兒,轟隆一聲,河水炸出十幾米的高高水柱,大家放眼一看,一條魚也沒有,就有些著急。 這次三哥一共帶了兩顆魚雷,一顆已經放空,大家都有些傻眼!只能寄希望於剩下的一顆了,片刻愣神後,三哥再次去冰面上投放第二顆魚雷,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第二次魚雷爆炸比第一次次濺起的水柱更高,水柱落水後,漫地白花花,都是炸暈的大小魚蝦,冰面上,水底下足有上百條,大家樂開了花,紛紛踩著冰船(就是厚的浮冰),下河撈魚。 三哥的冰船衝在最前邊,他的冰船上放個盛魚的大水桶,時間不長,他就撈了半桶大小魚蝦。突然,意外發生了,三哥踩著的冰船突然從中間斷裂了,他一下子連人帶水桶落入水中,還好河水只有齊腰深,他連滾帶爬上了岸。那隻水桶被河水沖走了,水桶中震暈的魚兒也都醒了,四散逃離。

這意外可是害慘了三哥,只見他凍得臉色鐵青,腰部以下的棉衣褲都溼透了,大家趕忙用乾柴攏了一堆柴火,幫他烤衣褲,還有人脫下大衣給他披上,他又驚又怕又冷,蹲在火堆旁瑟瑟發抖。那時候,孩子們用炸藥炸魚是被大人嚴厲禁止的,畢竟這是很危險的事兒,不烤乾衣服三哥是不敢回家的。記得那天我們天黑後才進家。接連三四天三哥也沒有出家門,我去他家去才知道他感冒發燒了。從這以後,三哥再也沒有炸魚了。

歲月依舊,每當回到老家,經過那條熟悉的小河或是見到了三哥,就會想起這件難忘的炸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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