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三)

巴山楚水凄凉地,

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

到乡翻似烂柯人。

十九岁离开湖南,转眼间漂泊他乡已是二十五个年头。刘禹锡的这首《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正似我这二十多年的写照;离开时踌躇满志,归来时已物是人非。


我的母亲(三)

早晨六点钟的向阳广场空气清新。我站在旅馆的窗前,望着马路对面那一排既熟习又陌生的6层灰白色楼房,那里是我曾经的家。说他熟悉,是因为它一次次出现在记忆里,出现在我的梦里;说他陌生,当年满是灰尘的那条四车道马路,已经变成宽阔的柏油路。当年一握大小的树苗,如今已经几层楼高,将有些朴旧的楼房装点得绿意盎然。


我的母亲(三)


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那一个个经改造过的外飘阳台。其中有一处茶色玻璃的阳台也跳入我的视线—那是我曾经的家。那个阳台,那个经过改造过的阳台就是我住过的房间。说是房间,也只能算是半间房,因为容得下一张1.2米的床铺。这个床铺还是妈妈专门让木工师傅专门做的,因为地方实在太小,妈妈又知道我喜欢看书。于是,在这个只容得下一张床的位置的床头做了一个书架,床的靠背可以翻起来,里边也是二层的搁层,我在里边放着一些书信,邮票,以及我从初中开始的诗歌习作。床头的上方也是三层书架,第一层放的是武侠小说,第二层放的是中外经典名著,最下面一层基本上是古诗、现代诗歌之类的书籍。


我的母亲(三)


有些书是借的,有些书是自己存钱慢慢买的。借的书有两种,一种是在书店租借,这种是要付租金的,这些书只有在最短的时间把它看完才划算。

于是,好多个晚上,妈妈一次又一次喊:“三儿,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我嘴里答应,可是还是舍不得把手里的书放下。租来的书只能算是快餐,虽然品种多,但是往往来不及细读,囫囵吞枣般地赶紧看完,看过之后大都也就忘记了。还有一种书是同学之间借读或互换的,这些书可以慢慢看,有些时候放得太久了,同学忘记讨要,自己也不“记得”是谁的书,就变成了自己的藏书。或许,不一定是不记得,实在是心里有个小九九。孔乙己不是说,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

那个时候心里有一个愿望,就是将来努力工作,赚钱买一套大房子。有自己的房间,有爸爸妈妈的房间;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书房里堆满我爱看又买不起的书,当我下班的时候或者闲暇的时候,就在里边看看书,练字。


我的母亲(三)


然而,命运并不会因为你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而迁就你。与许许多多厂矿子弟的人生轨迹一样,经历过农转非,经历军转民从大山搬迁到城市,经历过刚分配工作便被下岗。下岗后做什么?90年代遍地都是失业的待分配学生,遍地都是下岗待就业的工人。没有得选择,与其留在家里彷徨,不如南下打工。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慢慢地,我在外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把父母从这个蜗居接到自己的身边。却渐渐发现自己离这座曾经有过许许多多记忆的城市越来越远;


我的母亲(三)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虽然很多东西都变了,失去的一去不返。但正如那一行昔日的树苗,他如今已经长成可以遮荫避雨的大树。



后记:这篇文章是我的好友前年约稿所写,我的母亲前两篇与此篇刚好契合,于是当作第三篇来写。前两篇写于今年的元旦,本来要写第三篇的,由于左云兄弟的母亲突然因病入院,就推后了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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