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運動:英國土地確權的改變以及早期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擴張

在很多著述中圈地運動被描述為英國新興資產階級對農民土地的暴力剝奪,讓許多農民無家可歸,被迫背井離鄉,前往城市為新興的資產階級輸送了大量的廉價勞動力,使得早期資產階級得到了大量的原始積累,最後促成了英國的工業革命。

圈地運動也被斥為暴力的剝削,但是從我研究的很多關於圈地運動的著述中發現,早期的圈地運動,反而是由佃農以及公薄持有農自發進行的一次土地集中活動,即在整個圈地運動中也並全是暴力的侵佔,而是在法律框架下的一種土地確權的改變,圈地運動很好地將封建制度下的土地共用混合制度轉變為個人擁有的私有財產。這也是資本主義最開始確立的基礎。是圈地運動改變了土地所有權的屬性,使得早期資本主義能更好的和農業生產結合起來,為其發展提供了大量的原始積累,同時資本的積累也刺激一批富起來的新興資產階級更大欲望的擴張土地。圈地運動由此獲得長足的發展。


圈地運動:英國土地確權的改變以及早期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擴張

早期圈地運動是撬動中世紀土地制度的一根槓桿,他明確了個人所有權的歸屬,並將土地確立為個人使用資源的特權,中世紀土地制度一般分為兩個步驟限制農民為莊園主勞役。第一步是通過村莊、莊園確立土地屬於村舍內成員使用的資源,村舍外成員無法使用村社土地,第二步是通過規章制度確立村舍內成員使用土地資源的強度,給村社內成員分配土地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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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通過這種村舍內共享土地的方式可以將農民牢牢限制在村舍一方天地中,使得他們終身都無法擺脫這種無形的控制,這也是早期資本主義無法快速發展的阻礙,圈地運動確立了土地的私人產權後,將這個束縛打破。以前傳統莊園的田制,將耕地分為很多狹長的條田,這些條田一般沒有明確的土地界限,耕種時由莊園內成員負責其所應耕種的條田,但是在收割後,這些土地歸公共所有,村民可以共享這些條田作為牧場使用。這些狹長的條田有很多弊端。總結起來主要有四個方面:

  1. 土地分散,一般一個佃戶負責幾塊條田,而且大都分佈各處,這對於佃戶的耕種和管理都是極大地困難,為此早期的圈地運動從佃戶私自兌換條田組成整塊緊湊的土地而開始。
  2. 土地輪耕。佃戶的條田並不固定,在土地輪耕制的影響下,往往一個佃戶今年耕種這幾塊條田,明年又耕種那幾塊條田,沒有固定的土地歸屬。
  3. 收穫後,土地歸公共所有,可以共同放牧。這種制度不能使佃戶通過個人的勞作而和別人獲得有差別的勞動報酬,佃戶對勞動的積極性不高。
  4. 莊園法庭控制著佃戶使用土地的規則,這導致很多時候佃戶的個人利益往往受到莊園法庭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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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制度的約束下,土地的生產力普遍不高,而佃戶生產也極為不便,為此許多佃戶也有通過交易獲得集中土地的慾望。尤其是莊園法通過法律確立了佃農和土地之間的關係,通過習慣法佃農擁有穩定的土地佔有權,而且可以世代承襲,什麼意思,比如在一個莊園你祖上留下來你應該佔有2%的土地,那麼雖然這2%的土地所有權屬於你,但是這2%的土地沒有明確規定是哪一塊,你個人對土地的使用權往往受到莊園領主的束縛,這就導致即使你想出租自己的土地,也得受到領主的約束,直到中世紀晚期,隨著社會的發展,這種現象才有了改觀,16世紀的佃農被重新定義為公薄持有農,即法律承認保護你擁有的土地,土地也可以合法出售、轉租或者作為抵押。隨著這種法律制度的確立,一部分佃農擁有更自由的人身支配權,他們不再依附於莊園領主,可以對自己擁有的土地進行商業性的租賃,這種制度將市場經濟拉入土地使用範疇,而且受法律保護,佃戶擁有法律保護的土地權利證書,通過公薄記載自己擁有的土地屬性以及土地權利。這時農民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勞動力,通過僱傭關係,或者土地生產,使得一部分農民通過勞動也積累了一些資源。成為富裕農民階層,這部分富裕農民階層有的和鄉紳聯手,組成了圈地運動早期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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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一批農民能夠富裕起來呢?這也和中世紀遺留下來的一種制度有著莫大的關係,在習慣法的約束下,農民按照封建地租規則繳納地租,這種封建地租規定既然持有的土地可以承襲,地租也相對固定,這使得市場經濟範疇中,土地能產生的價值倍增,但是土地的地租相對較低,這種長期穩定的地租使得在市場經濟中早些發展起來的人能夠累積更多的資金。

但是資本市場的發展勢必會淘汰這種不適合生產發展的地租,因為一旦你的地租固定,別人可以花高價再二次租賃你所擁有的土地,這些公薄持有農將土地租賃給更能在土地創造價值的人,自己只需賺差價。隨著商業租賃的發展,這種封建固定地租顯然不合時宜,遲早被淘汰。在市場經濟快速發展時期,這種莊園經濟也就此衰落。而此時圈地運動便在土地確權的轉變中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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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圈地運動,農民對持有土地的自發整合

佃農在經營過程中,急需一塊可以集中生產的便於管理的土地,而不是被分在四零八落的條田,為此這一時期的圈地運動都是農民自發整合土地來實現的,一種途徑是等價土地交換。據1548年沃頓莊園的一份法庭檔案中記載:農場主亨利▪朗和與其莊園的數名佃農達成協議,亨利圈地14英畝整塊佃農條田,而作為交換將其他地區的分散條田共14英畝兌換給這些佃農。

還有一種通過農民土地買賣來實現土地整合富起來的佃農可以通過土地買賣獲得更多的土地,這樣通過購買擴張土地,使得一批富農土地規模逐漸擴大而成為了一種新興的階層——富裕農民階層,這一階層是後來圈地運動的主力之一,因為他們從土地購買之中嚐到了實實在在的甜頭。

這種土地整合使得大規模的土地生產出現,更加便於市場的發展,土地利用效率的大為提高,尤其是15世紀至17世紀,英國羊毛的大量出口使得羊毛價格上漲數倍,這些擁有大規模土地的富農階層通過放牧養羊獲得了大量的資金。


圈地運動:英國土地確權的改變以及早期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擴張

早期的農民自發圈地,使得一批農民通過土地交易而獲得了一定的資本積累,在市場的發展之下形成了以富農和鄉紳為主力的圈地風潮,領主的土地也備受蠶食。

在《維多利亞郡史▪萊斯特郡》一書中作者寫出了這樣一段話:“在新的經濟社會背景下,社會上層已經不能壟斷獲得利潤的機會,農民逐漸成為圈地運動的參與者。”

這裡的農民當然不是普通農民,而是通過獲利的富農以及早就有資本積累的鄉紳,16世紀歐洲直通印度航線的發現以及英國積極地海洋探索,使得英國的海洋貿易節節攀升,羊毛出口和毛織業的發展為富農養羊業帶來豐厚的利潤,隨著這一時期農業資本主義的發展,富農在與莊園主的競爭中更具優勢,他們對市場的積極探索,與封建領主爭市場爭勞工,提高生產效率,這一時期的莊園領主經濟常遭威脅。

在魯特蘭公爵的莊園管家的賬本中有如下記載:“土地在領主手中,故無利益"


圈地運動:英國土地確權的改變以及早期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擴張


封建領主的地位受到新興的資產階級極大地挑戰,為了獲得更多的利潤,這些富農和鄉紳聯手進行圈地運動擴大生產規模,在英國的諺語中有這麼一句:“其他國家的社會結構就如同這樣一個骰子,只有5點和1點,貴族和農民”但是在英國早期資產階級原始積累後,形成了一個新興的中間階層,這些富農通過擴大資本市場獲利,使得王權貴族無法壟斷經濟,更無法阻止這些人的擴張。

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控制大量土地的領主也有一部分土地流入新興的資產階級富農之手,在一項1570年到1649年之間的土地承租人主體數據統計中:67人中,富農承租佔了30人,紳士佔了18人,商人12人,農夫3人。從這份數據中可以看出富農和鄉紳基本佔領了超過90%的莊園土地,而這在當時很普遍。圈地運動給富農帶來了極大地利潤。16世紀的一位農業專家曾說圈地相比於條田生產能力增加3倍。


圈地運動:英國土地確權的改變以及早期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擴張


隨著圈地運動的發展也產顯露出資本主義早期的醜惡,富農在日益激烈的圈地運動中不惜犧牲農民的利益,有時會通過暴力途徑導致激烈的衝突,他們甚至掠奪良田,逼迫農民轉移。這也激起了貧窮小農的反抗,圈地運動使得地少物稀的小農成為最大的受害者,據統計1485年到1517年小農被毀房屋達1745處,1578年到1607年有2232農民流亡,這只是一部分很小的統計,其實整個圈地運動至少有17萬人受到了影響。

總結一下,圈地運動在早期資本主義萌芽時期使得一部分農民富裕起來而成為新興的資產階級,圈地運動改變了封建土地共用混合的性質,而將土地變為了一種私有財產,這成為資本主義發展的基礎,隨著這批富農對擴大市場的強烈需求,他們不僅與領主競爭土地,更是通過殘忍的剝削而體現出早期資本主義醜惡的面目,但是市場的發展遲早要淘汰舊的社會制度,新興的資產階級急需建立一種新的體制來保證自身的利益。圈地運動不僅為早期資產積極提確立了土地的私有化,也為其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本積累,為其迅猛的發展提供了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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