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陳子昂的詩歌風格有什麼特點？

觸景生情，睹物傷懷，悲壯慷慨，謂之悲慨清代的詩評家楊廷芝，把它釋為“

陳子昂繪圖

他雖出身於豪富之家，但他並不安於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願白白地消磨自己的一生，而是懷有遠大的抱負、高尚的志趣，這就是報效國家。因而他雄心勃勃，總想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他就懷著這樣的目的，去尋找實現自己理想的階梯。在封建社會，要想報效國家，其中一條最主要的捷徑就是參加科舉，以求識才者的選拔、錄用。因此，二十二歲的陳子昂，就滿懷著希望，赴京應試，卻不幸落第，這是對他剛剛踏入生活的征途時的第一次打擊。經過這次打擊，他雖然沒有倒下，但內心的痛楚，卻不時縈繞於腦際，因而在《落第西還別魏四懍》一詩中，就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在年輕人的心靈上投下了一層陰影並使他產生了歸隱田園的念頭。

轉蓬方不定，落羽自驚弦。

山水一為別，歡娛復幾年！

離亭暗風雨，徵路入雲煙。

還因北山徑，歸守東陂田。

陳子昂繪圖

在這裡，詩人把自己比為飄零落魄的蓬草，喻為中箭受傷的驚鳥，飽嘗風雨雲煙，終於疲極歸來。其辛酸、苦悶、哀傷、憤懣，已隱隱地寄託在字裡行間。這就悄悄地埋下了悲慨風格的種子。從心理學的觀點看來，第一次挫折會在人的心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這種傷痕遇到特殊的氣候，會陣發出難以忍受的隱痛，必然要在自己的詩歌中把它表現出來必然要以悲慨的曲調奏出心底的聲音。但是，作為年僅二十二歲的陳子昂來說，他畢竟年少氣盛，雖然初試未第，但並未消沉下去，而是振作精神，重整旗鼓，再次赴京應試。終於在二十四歲時進士及第。二十五歲時，武則天臨朝稱制。二十六歲時，詣闕上書，一下就被武則天召見，擢為麟臺正字。他本以為自己的經國之才從此可以得到施展，因而他在武則天面前，慷慨陳詞，大談治國之道。

武則天影視劇照

但武則天只是欣賞他那曄的文采，而並不理解他的苦心，也未把他看成是經國之才。恰恰相反，當他切實地說明自己的政治主張時，卻每每受到冷落。他鬱郁不得志，因而便以丁繼母憂，而解官返里。這是對他的第二次打擊。其時，他已三十三歲。在他返里前的幾年時間，他寫了不少奏書。在《諫靈駕入京書》中，他以悲痛的心情，描述了“父兄轉徙，妻子流離，委家喪業，膏原潤莽”和“白骨縱橫，阡陌無主”的淒涼景象；在《諫用刑書》中，抨擊了武則天為製造冤獄所推行的“一人被訟，百人滿獄，使者推捕，冠蓋如雲”的政策；在《答制問事八條》中，強調“賢不可疑”，又揭露了武則天“外有信賢之名，而內實有疑賢之心”的變態心理；在《上西蕃邊州安危事三條》等表疏中，則主張鞏固邊防，阻止外敵入侵，反對窮兵黷武總之，這些主張都直接表露了陳子昂憂國憂民的赤子之心。

陳子昂書法手卷

但是，武則天仍然我行我素。陳子昂的政治理想不能實現，因而悲慨之情有增無已。據陳子昂自己說，他在三十四歲時，因“誤識兇人，坐緣逆黨”（《謝免罪表》而下獄。旋被釋放。這是對他的第三次打擊。由於屢遭不幸，心情極度苦悶。為此，他寫了不少《感遇詩》，字裡行間，洋溢著他那生不逢時、壯志未酬的慨嘆和報國無門的悲痛心情。在《感遇·其三》中，描繪了蒼蒼丁零塞，今古緬荒途。“

詩人心情意境

在《感遇·其二十三》中，發出了“多才固為累，嘆息此珍禽”的慨嘆；特別是《感遇·其三十五》這首詩，詩人縱筆揮毫，暢抒愛國之情，把悲慨的調子昇華到更高的境界。

本為貴公子，平生實愛才。

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

西馳丁零塞，北上單于臺。

登山見千里，懷古心悠哉。

誰言未忘禍？磨滅成塵埃。

登山見千里

如果說，陳子昂這個時期寫的許多《感遇詩》還比較隱晦的話，那麼，這首詩卻非常明朗。它直抒胸臆，慷慨陳詞，傾吐保衛邊疆、反對侵略、報效國家的偉大襟懷語言剴切，氣概恢弘，節奏明快，毫不曲折幽晦。因此，它雖然有悲有慨，但卻慨多於悲。可見悲慨一格，雖然悲憤慷慨兼而有之，但在具體作品中，有的悲多慨少，有的悲少慨多，有的無分軒輊。這主要取決於詩人顯現在作品中的情緒狀態如何。憂鬱之感強，則訴之於悲；憤懣之氣盛，則訴之於慨。悲則哀傷鬱結，慨則慷慨多氣悲偏於內在肺腑痛感的激盪，慨偏於外在氣質狀態的迴旋。但二者均由內而外、由外而內，相互交織，彼此滲透，形成腸一日而九回、氣頃刻而百轉的狀態。陳子昂的悲慨，就是如此。他的三十八首《感遇詩》，雖然寫作時間不一，但多數是他遭受挫折後寫成，其風格可用“悲慨”二字來概括。

悲慨的情景

他四十歲時所作的《感遇·其三十六》雲：“時哉悲不會，涕泣久漣洏”，就偏重於悲；他晚年所作的《感遇·其十八》雲：“世道不相容，嗟嗟張長公”，就偏重於慨。當然，陳子昂的悲慨，並不僅僅表現在他的《感遇詩》中，而是表現在他的大部分詩歌中。其中最激盪人心的是千古傳誦的傑作《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詩歌中悲的意境

此詩作於詩人三十九歲（697）時。當時，詩人掛著右拾遺的官銜，隨軍遠征，抵抗契丹入侵。由於建安郡王武攸宜指揮無能，前鋒迭遭慘敗。舉軍震懾。陳子昂獻計獻策，力挽敗局，並挺身而出，請求分兵萬人，親自帶兵殺敵，卻遭到武攸宜的斷然拒絕，並受到降職處分。這是對詩人的第四次打擊，也是最嚴重的打擊。詩人懷著極度的悲痛，登上薊城（古址在今北京西南方向）西北樓，泫然流涕，感慨萬端。詩人緬懷往昔的英雄，盼望未來的俊傑。現實是如此的殘酷，竟使無辜者橫遭迫害雖有凌雲壯志，但卻報國無門！真是生不逢時！詩人只有對著悠悠的蒼天、茫茫的大地，痛哭、呼喊、感嘆！詩人用如椽大筆，勾勒出過去、現在、未來的連綿不斷的時間圖卷，描繪出遼闊無垠的宇宙空間畫面其悲壯歌聲，響徹雲霄；

詩歌中悲的意境

慷慨之氣，橫絕太空在這無窮無盡的時間和無邊無際的空間中，聳立著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陳子昂，他那偉大的人格和愛國主義精神，在人們的心坎中樹立起一座崇高的非人工的紀念碑。《登幽州臺歌》彈出了詩人悲慨曲調中的最強音。其他如《薊丘覽古贈盧居藏用七首》、《登薊城西北樓送崔著作融入都》、《同宋參軍之問夢趙六贈盧陳二子之作》等詩，都不同程度地體現了悲慨。由於陳子昂和統治者政見不合，便以父老為理由而於四十歲時辭職返里。但他仍憂心忡忡，關心國事，並創作出許多優秀的作品。例如，在《修竹篇》中，詩人以修竹自況，以“春木有榮歇，此節無凋零。始願與金石，終古保堅貞”，來比喻自己崇高的氣節。在《送別出塞》中，以“平生聞高義，書劍百夫雄”的句子，讚頌出塞殺敵的將士。

詩人在詩歌中的心情意境

在《喜馬參軍相遇醉歌》中，描述了詩人“幽默”（無聲）獨處、“深林潛居”的淒涼情景發出了“時歲忽兮，孤憤遐吟，誰知我心”的慨嘆。這些詩都唱出了悲憤鬱結、慷慨的心聲。但是，就連這樣，統治階級還是不放過他，終被貪暴的縣令段簡逮捕下獄，迫害而死，時年四十二歲。這是對陳子昂的第五次打擊，也是致命的一擊。但他的人格永存，他的詩歌永遠放射出生命的光輝。從陳子昂遭受五次打擊的情況來看，他的悲慨詩風是不斷髮展的。如果說詩人應試落第，所彈奏的曲調，還縈繞著個人失意情懷的話，那麼，隨著不幸遭遇的紛至沓來，詩人筆下悲慨的色調就越來越濃，它所概括的廣度就越來越闊，深度就越來越厚，力度就越來越強，以至於在登薊城西北樓時，能酣暢淋漓，慷慨抒情，譜寫時代的最強音。

孤憤的心情意境

陳子昂是開一代詩風的偉大詩人，高棅稱頌他的詩“繼往開來，中流砥柱。上遏貞觀之微波，下決開元之正派”《唐詩品彙·五言古詩敘目》）。可見，他的詩歌風格具有劃時代意義。比他大十二歲的王勃，雖然也反對華靡的詩風，但在實際創作中，並未完全擺脫藻飾的影響。而陳子昂則以自己的創作實踐表明他完全廓清了雕蟲之風，而在詩壇上成為反對齊梁風習提倡詩歌改革的旗手。這就推動了詩歌創作的發展。他的友人盧藏用在《陳氏別傳》中說：“初為詩，幽人王適見而驚曰：此子必為文宗矣！”又云：“時洛中傳寫其書，市肆閭巷，吟諷相屬，乃至轉相貨鬻，飛馳遠邇。”這說明了陳子昂作品的廣泛影響連武則天都讚揚他的文采。可見陳子昂的詩風，為當時廣大人群所接受，成為詩壇楷模，乃是可信的。

悲慨的心情意境

陳子昂的悲慨，具有深刻的現實性。悲慨，對於詩人來說，絕非空洞的呼號，更非無病呻吟，而是殘酷的現實對詩人的無情打擊造成的。因而他的詩作中的悲慨之氣是從深厚的現實土壤中噴射出來並逐漸向廣漠無垠的心靈空間瀰漫、擴散開去的。所以，就能激起廣大人群的共鳴。特別應該強調的是，詩人還從理論上總結了他的風格特色。他晚年寫的《修竹篇並序》就是詩人創作實踐與理論主張融為一體的傑作。在這首詩的序言中，作者對五百年來的“文章道弊”進行了尖銳的批判，對齊梁之間“彩麗競繁”的風習進行了猛烈的掃蕩，對風雅興寄漢魏風骨等優秀的傳統作出了高度的評價，並熱情地讚頌了“骨氣端翔，音情頓挫，光英朗練，有金石聲”的風格。這類風格的表現形態也是多種多樣的。陳子昂的悲慨，就是其中的重要品種。

悲慨的心情意境圖

陳詩的悲慨，不僅繼承了建安風骨的優秀傳統，而且顯示了自己的特色。它具有高度的獨創性。它是陳子昂的“悲慨”而不是曹孟德的“悲慨”。曹孟德的悲慨，不是報國無門，而是飽經戰禍、同情人民，而陳子昂的悲慨，則是報國無門、屢遭不幸。他們都心雄萬夫，因而都有一股慷慨之氣。但曹孟德卻躊躇滿志、馳騁中原、叱吒風雲，故其悲慨中時時顯現出一種英雄氣概，其語言明朗爽快，決不吞吞吐吐；陳子昂卻生不逢時，或因落第，或受冷落，或被貶官，或遭陷害，始終沒有稱心如意的時候，因而他的悲慨，往往似駿馬失蹄時的哀鳴。同時由於陳子昂是處在武則天大興冤獄和告密之風盛行的年代，稍有犯上之嫌，即罹殺身之禍。所以，他的許多詩，或隱晦曲折，或依稀朦朧，或比興寄託，或蘊藉含蓄，因而就使他的悲慨顯現出一種特殊的風采特殊的情調、特殊的韻味。當然，像《登幽州臺歌》那樣的既悲慨之至、又明朗已極的詩作，雖然也有，但不多見。

心情意境圖

不僅如此，陳子昂的悲慨，雖受正始詩壇的代表人物阮籍的《詠懷詩》的影響，而表現出詩人對於命運無常的深切悲痛，但阮詩慷慨之氣少，陳詩慷慨之氣多。不僅如此，陳詩的悲慨和同時代的張九齡比，其特色也不一樣。張九齡比陳子昂小十七歲，任過右丞相，因為李林甫所忌，被貶為荊州長史。他雖為政清廉，但在宦海中卻受到排擠，故心情憂鬱，其詩特別是《感遇詩》十二首每每以孤鴻、蘭桂、嘉木等物自喻，隱隱地寄託著悲慨之情。“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今我遊冥冥，弋者何所慕？”這裡暗喻詩人為奸佞所讒，而像孤鴻遠飛時的感嘆！“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可以薦嘉賓，奈何阻重深？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這裡，詩人以丹橘自況流露出命運賽乖、前程受阻的隱痛。比之於陳子昂，張九齡的《感遇詩》顯得更深沉、更曲折、更復雜。

悲傷的意境

如果說，陳詩更富於主觀的抒情性，詩人也曾直接出現在作品中而慷慨悲歌的話，那麼，張詩的主觀抒情性經常是隱藏在詩人所描繪的客觀事物背後的，因而張詩的悲慨，比陳詩更富於客觀性。張詩的主觀性，就比陳詩顯得更隱蔽、更深沉可見，同一悲慨，氣韻各異。陳子昂的悲慨，發揚了建安精神，所以，同以曹操為代表的漢魏風骨具有血緣的繼承關係，這就使陳詩的悲慨含有某種與先人相同的共性。但陳子昂畢竟是初唐詩壇的俊傑，他的悲慨是他個人特有的遭遇、個性、氣質、心情的綜合表現，是他人不能代替的，因而顯示在藝術上，就必然具有他那藝術個性的獨創性，這就造成了陳詩悲慨的個人特色，而放射出特異的芬芳。

詩人悲傷的意境

悲慨是同作者宏偉的抱負、堅定的信念、奔放的熱情、坎坷的命運聯繫在一起的，因而它常常兼有雄渾、豪放、沉鬱等特點。但仔細品味，它們又有區別：雄渾豁達，悲慨執著；豪放昂揚，悲慨悽愴；沉鬱凝重，悲慨激越。悲慨似聳立齊魯、終年放曠於茂林修竹中的泰山，而不像西子湖畔的柳浪聞鶯。它比雄渾悲憤，比豪放深沉，比沉鬱慷慨。悲慨並非哀痛欲絕，更非牢騷滿腹，而是悲中有慨，慨中有悲，有悲有慨。司空圖描繪道：“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詩品》）這就是悲慨。悲中含有積極進取的精神，慨中寄託著人生的執著追求。它雖然命運坎坷，但並不頹唐決不向邪惡屈服，而是含辛茹苦，悲憤填膺，衝破牢籠而呼喊，為爭取生存而奮勉。因之，它是對人的高尚氣節的謳歌，對人的優美情操的肯定。

悲慨的心情意境

悲慨，是陳子昂詩歌的主導風格，但不是唯一風格。布封說過，一個大作家決不能只有一顆印章。因此陳詩的悲慨，經常同其他風格密切地滲透在一起。盧藏用稱其“感激頓挫，微顯闡幽”（《右拾遺陳子昂文集序》），朱熹稱其《感遇詩》“詞旨幽邃，音節豪宕”（《齋居感興二十首序》），高棅稱其“高才倜儻”，“音響沖和，詞旨幽邃”（《唐詩品彙·五言古詩敘目》），胡應麟稱頌子昂《感遇》“盡削浮靡，一振古雅”（《詩》內編卷二），可見，陳詩的風格是以悲慨為主而兼及其他的。

陳子昂詩歌的風格意境

“明月隱高樹，長河沒曉天。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春夜別友人》）可謂沉鬱頓挫，往情深；“雁山橫代北，狐塞接雲中。勿使燕然上，獨有漢臣功！”《送魏大從軍》可謂豪情盪漾，氣概恢弘；“巖懸青壁斷，地險碧流通。古木生雲際，孤帆出霧中”（《白帝城懷古》），可謂壯麗崇高，古樸自然；“故人洞庭去，楊柳春風生。相送河州晚，蒼茫別思盈”（《送客》），可謂清新雅緻，含蓄多情；“寂寥守寒巷，幽獨臥空林。松竹生虛白，階庭橫古今”（《南山家園林木交映盛夏五月幽然清涼獨坐思遠率成十韻》），可謂寧靜淡泊，孤獨寂寞。這些詩，雖然飄出不同的芳香，但都籠罩在悲慨的氛圍中。

孤獨寂寞的環境

陳詩的悲慨，對後來的詩人都產生過巨大的影響。除張九齡外，王昌齡、高適、岑參的邊塞詩，又何嘗不受其影響？李白的《古風》，更是如此。李白極口稱讚陳子昂的“卓絕”（《贈僧行融》），可見其仰慕之。劉克莊雲：“太白《古風》六十八首，與陳拾遺《感遇》之作，筆力相上下，唐諸人皆在下風。”（《村詩話》前集）又據張頤雲：“李太白、韋蘇州、柳柳州相繼而起，皆踵伯玉之高風。”（明楊澄校正本《陳伯玉文集》卷首）這些說法，都是符合事實的。

李白

到了宋代，悲慨一格，得到大大發揚。陸游、辛棄疾、岳飛、文天祥，都把個人的襟懷和國家民族的命運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這就擴大了悲慨的境界，增強了悲慨的威力且看陸游的名句：“逆胡未滅心未平，孤劍床頭鏗有聲”（《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一身報國有萬死，雙鬢向人無再青”（《夜泊水村》），以及他的《書憤》、《示兒》等詩，字裡行間，洋溢著強烈的愛國主義激情其他如文天祥的《正氣歌》及《過零丁洋》中的名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以悲慨而彪炳千秋。這些詩，不能說不和陳子昂詩歌中以悲慨見著的愛國主義精神有關。但它卻不像陳詩那樣含蓄，而是筆酣墨飽，暢快淋漓，這就大大地發揚了陳詩的風格傳統，並把悲慨提到更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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