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在美团的日子里)

拥有的从来都是侥幸,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所有的成熟都是从失去开始。


这是白先勇的话。

我突然有所感悟。

现在,我好像处在一个人生卑微的窘境里,也随之认识了许多“卑微”的人们。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在此罗列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为了便于记忆,也为了某一天我离开了这些人,会想念。我还是决定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韩利彬,李现凯,路小方,张小龙,陈帆,赵伟,刘星宇,代鹏龙,张鹏宇,靳彪,马勇建,李龙飞……

他们在陌生人的眼里是不被注意的生面孔,甚至很卑微。但是在此刻我的印象里,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读到他们的名字,我的心里总是甜蜜蜜的,想笑,很有一种欣欣然,一种饱满的快乐充斥心头。

因为我熟悉他们,因为我一度和他们朝夕相处,沟通的惬意无边——之前的我,有好多年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我曾经一度蜗居在家里,所谓的做个家庭式的小生意,那时候我的眼界狭隘,我的心灵是“锁”着的,时不时有和女人家庭琐碎的折磨人的拌嘴烦恼,我渴望“飞”出去,回归一种简单,随性,一种扑扑楞楞肆意飞翔的状态里……

我曾经那么内向,但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几乎是清一色的二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面前,我的性情的门豁然开朗,我变得思想活跃,能言善辩——年龄的意识消失了,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不着调”的人,生活的色调简单,明朗——谁曾想,我的中年旅途会突然享受一段口无遮拦的孩子气的时光?那种之前心灵的,“家”的捆绑羁绊,意识,一去不复返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人世里的收获?

那么,人生里,什么才是收获,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非得是名气,官位,大款……?——它们真的是“永久牌”商标吗?它们就真的算得上“成功”?有资格作为人世的炫耀吗?

那些看似小小的温暖,真挚的友谊和相处,那些五花八门的性格气质相貌谈吐,那些记忆,不值得铭记,不值得书写吗?

我知道,某一天我会离开他们,失去他们,我知道,人生一世变幻莫测,有的人飞黄腾达了很有可能变了面孔,变得冷漠,再也找不到当初可爱可亲近可无拘无束的沟通,找不到那些之前所有的蛛丝马迹。也许他们经过人世无常仍然像当初一样亲密无间——我想,这些假设丢给未来,此刻不去想它。

此刻,当我拥有他们的时候,我应该珍惜,我应该感恩,我应该好好的品味这样的好时光。

不要等到某天“无常”或者“变故”来临的时候,我们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就像我们此刻拥有父母的时候,拥有娇小可爱的儿女的时候……那都是人生给我们的“侥幸”。都是上天给我们的幸福。某一天我们会失去他们,远离那份快乐,那些快乐的点点滴滴——父母某一天老的会离开我们的视线,孩子一天天长大失去可爱和天真——所有的“幸福”都是有“保质期”的。

因为拥有只是侥幸,只是偶然,无常才是人世的常态。

想到此,我匆匆记下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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