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萍:从《德川家康》看武士道文化影响下的日本战国女性

《德川家康》是日本作家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创作的历史小说,恐怕连山冈庄八自己也想不到,这本小说会一写就是17年,直到1967年才全部完结。

当时的日本刚刚经历了二战,残酷的战争将这个国家拖入了沉沦之中。虽然家园可以重建,经济可以复苏,但文化上的创伤却始终难以愈合,美国式的改造让日本人感到了沉重的压抑。

传统的“大和文化”日渐衰微,日本国民迫切要求重塑“大和魂”,为这个民族重新注入生机和力量。《德川家康》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创作出来的,全书中充斥着浓郁的武士道精神,受到了日本国民的热烈欢迎。


乱世浮萍:从《德川家康》看武士道文化影响下的日本战国女性


整部小说除了刻画德川家康、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有勇有谋的英雄形象外,更是塑造了一批如浓夫人、於大、朝日姬等这样的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

从出生那刻起,她们的命运就彻底和武士道、和家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虽如乱世之浮萍,却似松柏之坚韧,令人动容。


乱世浮萍:从《德川家康》看武士道文化影响下的日本战国女性


家族利益至上

武士道诞生的时候,天皇和将军对于每一个武士个体来说是一个遥远空虚的概念,对这些武士来说,实实在在的为主家服务才是他们履行武士道精神的最基本最现实的方式,所以一开始武士道的忠义精神只局限于“家”这个概念中。

当时日本的武士是不能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的,他们的收入来源全部依赖于主人提供的俸禄,所以对主人忠诚忠义是他们的最高准则,武士道精神的评判标准不是以他们是否忠君爱国来评价的,而是看他们是否忠诚于自己的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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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些从小就生活在武士家庭里的女性来说,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家族利益,让本家族更加强大。

德山家康的第一个正妻筑山夫人,来自于和织田家对抗的金川家。当时日本正处在战国时代,连年战火摧残之下,民间哀鸿遍野,织田信长有望统一天下,这对日本百姓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祝山夫人却不这么想,在她眼里天下太平不重要,自己的家族兴盛才最重要。

由于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结为“清洲同盟”,在嫁给家康后,婚姻生活也十分不如意,这种愤恨最终导致了她和亲生儿子一起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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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秀吉的爱妾卞夫人也是一样。德川家康经过关原合战的大胜已经取得天下的实际掌握权,然而身处大阪城的淀夫人仍不甘心丰臣氏的衰落,一次次向德川氏挑衅。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氏族可以重新强大起来,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当时大势已定,她的执著着追求本家族利益的最大化,只能是逆流而行,最终结果是大阪城毁于火海,丰臣氏一门被斩尽杀绝。如果不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一心忠于自己本门一族,也许她们的目光会更开阔和长远。政权更迭并不完全以其个人力量可以左右,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她们执著地为了自己一族的兴旺与崛起所做的种种所为,实际如同以卵击石一样可悲。

日本人历来有以樱花比喻武士的习惯。单独一朵樱花或许平平无奇,但大片樱花聚集起来,就像粉色的彩云一样绚丽。这和武士们忠于自家集团的精神极为相似,从小在武士家庭成长的妇女们长期受到武士道精神的浸染。在她们眼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家族兴盛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视死如归的豁达

樱花的另一种魅力在于它凋谢时的凄美。日本人认为樱花最美的时候不是盛放之时,而是其凋落枝头的片刻。樱花的花期不长,但是凋谢时却十分独特,那就是在一夜之间满山的樱花会全部凋谢,不会有一朵留恋枝头。这也正是日本“武士道”所崇尚的,即是在片刻的灿烂辉煌中达到自己的人生巅峰,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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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的夫人浓姬,敢爱敢恨,面对信长乖张暴戾的脾气性格,在所有人都不敢对其裁决提出质疑的时候,只有浓姬敢说出众人不敢说的话,织田信长十分敬佩自己的夫人,不止一次称赞她不让须眉。

本能寺之变时,大兵围困,织田信长命令浓姬带女眷逃跑,她毅然拒绝。当她知道自己和信长已经不可能安然脱险之时,依然拿起大刀冲向敌人。织田信长作为那个时代的盖世英雄,身具拔山扛鼎之力,面对那种绝境也只有壮烈一死,而浓夫人则不愧是从十几岁与信长一起成长起来的正室夫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毫不退缩,和丈夫一起血洒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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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个。关原合战伊始,细川忠兴的夫人明智氏面对将要被当成人质扣留在大阪城的命运奋起反抗,最终葬身火海。

她加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成为诸大名之留守人的榜样,绝不进城。

与以上两人的轰轰烈烈赴死不同,武田胜赖的正室夫人北条氏在面对死亡时的态度则更令人扼腕叹息 。武田家与北条家长期交好,俩人的婚姻是当时世间少有的并非基于政治谋略的婚姻,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北条夫人天生丽质、才艺俱佳,战事一触即发之时,她对世事还一无所知,即便是到了丈夫出征之前,她仍然无忧无虑地为丈夫弹了一首《梅枝》,向往着今后的幸福生活。这时的她,对战争的残酷与悲哀还不理解,因为她生来就没有经历过战争,,潜意识里认为如果男人们出战,必定胜利凯旋,从未想过战败会怎样。

但是,当最后的死亡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 甚至带着一脸的幸福表情,在北条氏夫人看来,可以与丈夫一起死在春光灿烂的山谷里,死在温暖阳光的拥抱中,是爱情和幸福的一种延续,她深信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阴谋,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的心心相印。就像她遗诗中写的那样“高岭之上花满蹊,纷纷落下不足惜”。面对死亡,她无所畏惧,欣然接受,充满幸福。

乱世浮萍:从《德川家康》看武士道文化影响下的日本战国女性


以上三位女性形象均体现出武士道精神对生命存亡的特有理解,由这种武士文化衍生出的便是日本独特的“消亡之美”的意识。战败的武士们慷慨赴死,这能给与他们一种特殊的满足感,只要在死前绽放过,那么死便死了,丝毫不需要有所留恋。

选择和丈夫共同赴死的女人们也抱有同样的信念,这甚至让她们在面对死亡时产生出一种别样的幸福感,是真正的视死如归了。


乱世浮萍:从《德川家康》看武士道文化影响下的日本战国女性


武士道精神是日本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从其形成伊始至今,对日本各个阶层国民的影响都是深远和巨大的,作为社会地位低下的日本战国时代女性,其一生的生命轨迹都遵循着“武士道”的规则和限制,把自己的一生彻底和家族捆绑在一起。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她们飘摇而坚定,誓死捍卫着家族和武士道的荣光,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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