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日播出的電視劇《安家》中，有位外國建築師的名字再次被提及。對於大多數觀眾，可能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匈牙利籍斯洛伐克建築師的名字；但是對於上海觀眾，他早已是“網紅建築師”。雖然在電視劇中出現的那棟老洋房，實際上並非他所設計，但是他的名字出現在劇中，足以說明他的知名程度。
你還知道上海的知名建築嗎？
《安家》劇照。
他就是來自東歐的“旅滬”建築師鄔達克，他的很多重要設計都被列為優秀近代建築。在他的作品通過展覽、書籍、媒體得到廣泛宣傳之前，他是典型的“戲紅人不紅”的建築師。他的部分作品安靜地矗立於上海城市空間的各個角落，如果不是門口一塊“優秀歷史建築”的牌子提醒著人們它過去的榮耀，它們都是極佳的城市背景建築，完美地融入周邊環境，又帶來恰到好處的美學氛圍。而另一些作品，則是歷久彌新的區域地標建築，被大家所熟知，也多次出現在影視作品之中。
坐落於人民廣場的大光明戲院（現在是大光明電影院），始建於1928年，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影院之一。在1933年由鄔達克設計重建之後，延續了其“遠東第一影院”的美譽，至今仍是人民廣場區域最受歡迎的電影院，它見證了中國電影的興衰。位於南京西路的國際飯店，直到1980年代仍是上海最高建築。這是一棟細緻而優雅的磚飾面建築，建築外形仿早期美國摩天樓形式，帶有明顯的裝飾藝術特徵。被大家熟知的“武康大樓”，原名諾曼底公寓，始建於1924年，是鄔達克最著名的一棟公寓建築，它也是上海第一棟外廊式公寓大樓。大樓位於武康路與淮海中路的一個近似三角形的場地，銳角僅有30度。這棟典型的法國文藝復興式公寓樓，已經在近年成為“（舊）法租界”的網紅代表建築。
電影《喜歡你》劇照，取景地就有武康大樓。
除了作品眾多，他傳奇般的經歷也令人慨嘆。正如電視劇中講述的身世：鄔達克生於一個富裕的斯洛伐克家庭，曾在布達佩斯皇家學院學習建築學。於一戰期間應徵入伍，被俘後送往西伯利亞的監獄，後在1918年轉移途中，冒險逃生進入中國境內，又輾轉來到上海，重新開始了建築師的職業生涯。由於他的設計才華和藝術品味，很快成了當時上海知名的建築師。他的建築風格眾多，隨著服務的業主的不同背景而變化。他的個人風格，憑藉對於細部的追求和對整體的高超把握能力，貫穿始終。
他能在如今再次成為上海的“網紅建築師”，得益於2008年由上海市城市規劃管理局和上海城市建設檔案館聯合匈牙利領館策劃的一場展覽。其後多本書籍的出版、紀錄片的錄製，以及上海市在建築遺產日舉辦的行走活動，又讓更多公眾瞭解到這位建築師。同時，他的大部分建築都是服務於當時的上流社會。除了高水準的設計，很多作品都以極高的建造水平完成，且持續地被使用和修繕著，因此得以良好地保留至今，使得它們可以優先被列入保護建築名單，得到及時的評估、檢測和修繕。
郵票上的鄔達克建築。
在劇中引起熱搜的“上海老洋房”，大多是指上海近代的一些豪宅作品，其中，鄔達克設計的被上海市民親切稱為“綠房子”的別墅建築，在修繕並對公眾開放參觀之後，市民們排長隊只為一睹別墅內部的芳容。2019年10月18日，在鄔達克的故鄉—斯洛伐克班斯卡·比斯特里察發行了一枚紀念郵票，上面的建築正是“綠房子”。另一座著名老洋房“孫科住宅”，位於鄔達克設計的“哥倫比亞建築圈”，這個建築群自2016年起被逐步修繕和商業開發，又引發了一陣“打卡”熱潮。
歷史建築不僅需要學者的研究、官方的維護，更需要民眾的關注與監督。文化價值與商業利益互補，在推廣優秀建築文化的同時，也為這些老房子帶來新生，使得優秀的作品得以保留和傳承。在強調“沉浸式體驗”的今天，歷史建築的場所感和時間感，是這個城市不可多得的文化寶藏。
上海市對於歷史建築的交易、改造和修復，都有嚴格的管理條例。“老洋房”的所有人，需要按規定使用、維護和修繕優秀歷史建築，並配合政府相關管理部門對優秀歷史建築的管理工作。所以擁有它，並不代表可以隨心所欲地進行改造和拆建，而是多了一份保護它的責任。
□遠山眉（建築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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