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前幾天,忽然聽高中同學在微信群裡說,母校臨朐七中的整個教學樓、餐廳、學生宿舍等馬上就全部爆破拆除了,拆除後當地政府將在原址上規劃新建一所現代化小學。

連續幾日來,我一直被這個消息所壓抑著,心中有一種難以的傷痛。因為,臨朐七中於我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這所偏隅臨朐縣辛寨鎮東北角的高中學校深深地影響和改變了我的人生,留給了我太多的回憶。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臨朐七中是我的高中母校。我是1995年秋天從蔣峪鎮李子行初中考入這所學校的。第一次走進校園時,我是好奇而又驚喜的。學校的校門非常別緻,正中間的兩根大柱子上是一個東西方向擺放的大“V”字形的屋頂,兩側是兩個南北方向的小的“V”字形的屋頂,像是打開的書卷,又像是展翅的飛翔的乳燕。走進大門正對著的就是四層的教學樓,教學樓也非常有特點,整個大樓以中間樓梯為軸兩邊教室呈錯落狀對稱,既避免了上課時互相干擾,又增加了建築的藝術韻味,看上去像是起舞的蝴蝶,又像是跳躍的琴鍵。我們剛入學時,教學樓應該才投入使用不長時間,樓前的廣場上還有個“校改紀念”的石碑,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走進四樓教室時,老師曾說過我們是那個教室迎來的第一批學生。當時四層的教學樓是全校的唯一樓房,不僅是全校的最高建築,也是當時整個辛寨鎮的最高建築。學校坐落在辛寨鎮辛寨鎮村的東嶺上,本來地勢就高,當時全鎮似乎也沒有幾座樓房,教學樓就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了。我記得,每次過大周返校時,我們騎著自行車從嶽莊村的蛤蟆嶺長坡下來後,第一個遠遠看到的就是臨朐七中的教學樓。然而,再過幾天,這座當年全鎮最高建築的教學樓就要被徹底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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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前面有個小花園,花園裡有棵很大的紫藤樹,每年春天,成串的紫藤花就開滿了半個花園,真像是一個“紫藤蘿瀑布”,我和同學孫紅雷還曾在紫藤花拍過一張照片。花園裡還有個小池,池子中間有個假山,後來好像因為別的學校的有個假山倒了砸到了一個學生,老師就把這個假山拆了,一堆奇形怪狀的太湖石散落在池子裡,更有了另一番景緻。畢業前,我們好多同學,都曾在假山前拍照留念。小花園的前面是老師們的辦公室,據說本來是教室的,教學樓蓋起來後才改做辦公室的,屋裡的牆上還都留有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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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後面是操場和教師家屬院。操場是露天的泥土操場,剛入學時我們到操場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上體育課,而是去拔草。一個暑假過後,操場上長滿了各種雜草,已經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草場”。老師把我們領到草場上給我們每個小組分了一塊兒地的拔草任務,當時我還是我們小組的組長,我清楚地記得就是在操場拔草時,扎著兩個羊角辮小組成員、女同學王娟快嘴快舌,感覺有點怕怕,後來果不其然在教室裡被她狠狠拍過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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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的西鄰是幾排帶院子的小平房,是老師們的家屬院,當時好像只有夫妻二人都在學校任教或者是資歷比較老的教師才能住在家屬院裡,而年前的單身教師們則只能住在家屬院前沒有院的集體宿舍裡,那時我根本沒想到後來自己也會住在這家屬院中。教師家屬院後邊有個片空地,是老師們小菜園,每當下課後老師們就到小菜園裡提水澆菜,由此我們也覺得老師的生活並不是那麼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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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西邊是水房、食堂和餐廳和女生宿舍。雖然當時叫做餐廳,但我們根本不在裡邊吃飯,只是在裡面開過幾次級部大會。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才食堂買了飯,抬了水後到教室裡吃或在宿舍裡吃,偶爾還在教學樓後的自行車棚裡站著吃,高二時有段時間還在教學樓前空出的平房教室裡吃過一段時間。真正到餐廳裡吃飯,那應該是我們畢業以後拆掉了原來的那個餐廳,新蓋起餐廳以後的事了。

教學樓的東邊是實驗室和男生宿舍。以前在初中學校時從來沒有上過實驗課,所以第一次走進實驗室上實驗課時我非常好奇,第一次看到了酒精燈,看到了鹽酸、硫酸,感到很新鮮。與實驗室相鄰的就是我們的宿舍,一個班的男同學二三十個人都擠在一間大宿舍裡,上下雙層的鐵床塞滿了整個房間。我們宿舍後面是個陶瓷廠,有時我們就趴著宿舍的後窗上看工人師傅從一個個模具裡做出一個個泥胚來,感到很深神奇。陶瓷廠裡有兩個大翻砂鐵輪,晝夜不停地旋轉,嗡嗡作響,以至於後來新的宿舍樓蓋起來我們搬進去住時,突然沒有了嗡嗡響聲後,我們都睡不著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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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樓前還有兩個小院子,分別是當時的校長馮來慶和總務主任高海勤老師的家。有次冬天早上還沒天亮,學音樂同學石泰然就在馮校長家後邊練笛子,正練得起勁,突然看到一個黑影疾步向自己走來,手裡好像還拿著個磚頭狀東西,嚇得他扭頭就跑了,再也沒敢再去那裡吹過笛子。兩位老師的家前面是一片白楊樹林,我記得高一下學期的一次級部大會就是在這片樹林裡開的,那是剛剛考完一次試,我考得非常差,開會時我坐在最前面,當我們的級部主任、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孟憲波突然說:“這次考試我們有的同學居然從十幾名下滑到了五十多名,這在我的教學歷史中是空前的,我想也是絕後的!”聽到他這麼說時,我的臉一下就紅得發燙,當時我還是他的語文課代表,我只好把頭深深地低下,那時如果地上有條縫的話我真恨不得馬上鑽進去。也就是從這次以後,我再也不敢再放縱自己了,開始認真思考學習,慢慢往上趕,最後高考雖然還是沒能考上一所好的學校,但也算差強人意,要不是在小樹林裡聽了孟老師那一番講話,我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臨朐七中雖然只是一個在鄉鎮上的普通高中,但我覺我們老師的教學水平還是非常高的,特別是每一個老師都是那麼吃苦能幹,那麼認真負責。

當時學校最出名的是一位教物理的魏老師,他自己發明了很多教具,《中國教育報》專門有一版就是介紹的他,我忘記是武漢大學還是華中科技大學專門邀請他去參加過研討會,他也是當時全縣少有的幾個全國優秀教師之一。魏老師沒有給我上過課,有時在校園裡看到他像個老農般地推一個破舊自行車、夾著一個破舊皮包走來時,便停下腳步投去敬慕的眼光。臨朐七中這所學校裡至少出了兩個全國優秀教師,後來數學上的張召建老師也被評為全國優秀教師。全國優秀教師五年才評選表彰一次,有時全縣還評不上一個,所以臨朐七中作為一個鄉鎮高中能有兩個全國優秀教師,足以說明臨朐七中老師的水平。可惜,這兩個全國優秀教師都沒給我上過課。

那些給我上過課的老師,在我看來也都是敬業負責、水平一流的。我高一剛入學的班主任是崔兆平老師,當時他剛從大學畢業,我們是他的第一屆學生,他給我們上化學課,崔老師個頭不高,帶一個厚厚的眼鏡,教課非常細緻。崔老師給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次我的女同桌孫麗突然生病了,他立馬背起孫同學就往鎮上的醫院跑,孫同學跟他差不多的個頭,他一路氣喘吁吁但一直堅持把孫同學背到醫院才放下。崔老師後來去了臨朐實驗中學,前年同學聚會時他也參加了。

高一下學期進行了文理分科,我學了文科,班主任是孟憲波老師,他同時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也是全級的級部主任。孟老師講課也很有特點,誦讀課文抑揚頓挫,每講到動情處就問:對不對,同學們?他講的《鴻門宴》一課我印象最為深刻,聲情並茂,非常有激情。高一結束後,孟老師就去了新組建的臨朐五中擔任教導主任,後來又到縣教研室任主任,教育局副局長,臨朐中學成立後他是首任總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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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班主任是歷史老師王軍。王老師非常敬業,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每天晚上都到我們宿舍看著我們睡下後才回去,幾乎是天天如此,有時我們看他從宿舍出去好長時間了,剛要竊竊私語,他又突然出現在了床頭邊。王老師後來先是調臨朐實驗中學,再後來也到了縣教研室,現在是全縣的高中歷史教研員。

高三的班主任是數學老師丁寧。丁老師從高二就開始擔任我們數學老師,他非常勤奮,經常給我們印發手寫膠印試卷子,每堂課他都要在寫滿滿一黑板的板書,他本人長得非常粗壯,但字寫得非常秀氣,都說字如其人,丁老師在這一點上根本不符。我記得高考完,出來成績後,我去問丁老師,我這分數能報南京個什麼大學,丁老師說:“你這點分數,能上昌師就很好,還想上南京!”當時,沂山上有個詩人巖鷹,是1989年從南京林業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那裡的,我和同學王映專門去山上找過他,又看過一篇介紹南京的文章,所以當時對南京這個城市非常向往。聽了丁老師這麼說後,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我最後還是乖乖在提前志願上填報了昌濰師專,所以後來我能去昌師還是丁老師給我定下的。丁老師後來在臨朐七中做了教導主任、副校長,現在是臨朐中學的副校長。

教過我還有郭豔豔、王世紅、王立娟、劉復明、郭光武、聶文錄、王懷東、李春培、馮梅英、張清超、曾慶梅、王順剛、唐軍慶等老師,他們也都非常認真負責。高一時給我們上語文課的郭豔豔老師和立體幾何課的王世紅老師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郭老師教了我們一年後就調到臨朐五中去了,王老師家就是學校附近的下河村的,我們好幾個同學還曾去他家幫著收過小麥。王立娟老師高一給我們上的歷史課,她應該是剛送完一屆高三後教我們的,她書法非常大氣,講課和她的人長得一樣爽快,當時我們全班同學都非常崇拜。王老師後來和在教導處工作的王德老師成為夫妻,他們兒子小雨非常優秀,現在清華大學讀書。高一下學期給我們上地理課的張清超老師是中國教育學會地理專業委員會會員,原來在臨朐二中任教,為了照顧家庭才來調到臨朐七中來的,他的老家就在學校附近的泥溝村,他有一個絕活,能在黑板上一筆準確地畫出中國地圖和世界地圖。高二時給我們教英語的李春培老師,他能把《新英漢詞典》《朗文英語詞典》全背過,而且他還會修電視機、收音機、錄音機及手錶等小電器,有時上自習課時,他就會帶著一個收音機到教室裡一邊看著我們上課一邊拆開檢修。高三教我們語文課的是唐軍慶老師,唐老師不僅板書漂亮,而且教學方法獨特,他在課堂上給我們誦讀餘秋雨散文,講《紅樓夢》,播放紀錄片《唐之韻》和《獨上西樓》歌曲,那時我們每個班級都訂有一份《中國青年報》,教學樓前的櫥窗裡也貼有好多種報紙,唐老師經常給我講報紙上的文章,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國青年報》的“長河”版面和《文匯報》“筆會”副刊,應該說是唐老師把我引入了文學藝術之門。高二高三時我們的政治老師李枝培,他是早年聊城師範學院的本科生,當時他就已經是學校的教導主任了,他的教課非常不一樣,不僅教我們課本知識,還經常對一些時事進行分析。特別是他給我們上的高三“最後一課”,他在一曲《思念》中和我們每一位同學握手作別,然後在黑板上用英語寫了一個大大的“GOOD LUKE”,讓我們全班同學都終生難忘。李老師本人對我的幫助也特別大,當年上學時他就借飯票給我,後來工作後他和師母馮老師給我的幫助就更多了,以前在臨朐工作時每年我都去看他們的,現在他們也都到濰坊來了,但我卻一次也沒有看他們,我該去看看我的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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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要記一下的還有李愛華和趙文金老師。當年,我從初中畢業時擔心自己考不上高中,聽說可以通過美術考試入學,自己覺得有幾分美術天賦,就去參加了臨朐七中的美術生考試,但此前我從來沒有學過美術,當時考的是素描和速寫,我連畫板都不會拿,自然是畫得一塌糊塗,當時學校唯一的美術老師李愛華就問我會畫什麼,我就說我會用毛筆畫老鷹,她就找了張白紙讓我畫了一幅,畫得也是一團亂。後來又參加高中招生統一考試,我的成績雖然也過了錄取線,但我依然還是一名美術生。入學後,李老師就讓我去畫畫,但學畫畫一次就要一張素描紙,一張素描紙就一塊多錢,還要買畫板、鉛筆、顏料等,一週下來就要花掉十好幾塊錢,我那家庭哪能負擔的起呢,所以後來我跟李老師說明情況,告訴她自己不能學美術了,李老師非常理解,也非常支持,囑咐說我好好學用文化課也能考上大學的。趙文金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老師。據說,他本來不上學了,在集市上擺攤賣東西,一邊賣一邊唱,被當時正好路過的縣教育局的一位領導發現了,又讓他去上學,後來考上了山東師範大學的音樂系。畢業後,他先是在辛寨初中教語文,聽說教學成績還不錯。後來臨朐七中開設音樂課,沒有音樂老師就把他從初中調來的。他和李愛華老師同一個辦公室,或許是日久生情,後來就成立夫妻,兩人舉案齊眉,生活中也是處處充滿了藝術氣息。趙老師愛生如子,這從他教過的每一個學生都能感受得到,而且教學水平非常高,教學成績遙遙領先,他教出了全縣第一個音樂本科生,第一個中央音樂學院學生,後來他也調到了臨朐實驗中學,他去後臨朐實驗中學的音樂教學又迅速成為全縣最好的,至今他依然是臨朐高中音樂教學屆的領軍人物。從成為他們的學生,到後來和他們成為同事,成為最好的朋友。我結婚時是趙老師給我做的司儀,我買房子或遇到困難,他們兩人都毫不猶豫地給予了最大幫助,到現在每隔上一段時間,我們總要聚聚的,如若不然,便格外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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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朐七中的學生主要來自學校附近的幾個鄉鎮。

當時全縣前50名考生被臨朐一中優先錄取,其他的也是實行劃片招生,我們這一屆的同學主要來自辛寨鎮、楊家河鄉、蔣峪鎮、大關鎮、柳山鎮和白塔鎮,還有幾個同學是臥龍、營子等其他鄉鎮的。白塔鎮當時還屬於臨朐,我們高一時的班長王曉亮就是白塔的,我記得是高二那一年他們才劃到了昌樂縣的。王曉亮體育特別好,會競走。他後來又參軍提幹,轉業後到西部某省環保廳任職,今年春節我們在老家剛剛見過,比當年發福了,但依然還是那麼親切。

我們同學基本都是來自農村的,大家都非常樸實。我印象中,好像只有一位同學算是來自城市的。我們班有個女同學鹹苗,她媽是青島知青下放到臨朐後留下的,她長得本來就白淨,跟我們這些山裡孩子膚色明顯不同,穿著打扮也和我們不一樣,她是當時全校唯一穿揹帶褲的女孩。雖然她來自城市,但也和我們很友好,有段時間還和班上的一個男同學談戀愛,但是後來也不了了之,畢業後我再也沒見過她,聽說她後來跟她媽又都回到了青島。

當時,除了學校周邊幾個村的同學可以通校外,大部分同學都住校,我們都是每四個星期過一次“大周”。過“大周”時,週六下午上完兩節課後放學回家,第二天週日晚上自習前返回學校。那時,我往返學校主要是騎自行車,一般都是我們附近幾個村的同學王運波、張克亮、石金亮、齊立旺、齊金平、石泰然一塊兒騎自行車來回。學校離我家有近五十里地,往返學校要騎行一個多小時,每次回學校時還要帶著一大包的煎餅鹹菜,還有一袋小麥,小麥交到學校食堂可以換成飯票。那時大部分同學都從家裡帶飯或者是帶小麥到學校食堂換成飯票,很少有同學買菜吃,基本上都是吃炒鹹菜,家庭條件好點的可以帶點練了蔥花的糊油或者煎的鹹魚,如果哪個同學從自家帶來了好吃的也會分給其他同學品嚐一下。當時班上田寶同學的父親開著大客車跑長途,家裡條件相對較好,她母親也經常到學校給他送些好吃的,送來後他就分給我們幾個一塊兒吃,我就吃過他的好幾回煎魚塊。

我們這一級入學時共六個班,每個班有四五十名同學,高二下學期臨朐三中撤併,班裡又轉過來了一部分三中的同學,高三時分出了一個藝術班,加上兩個復讀班,還有個“實驗班”,正好十個班。我們的十班“實驗班”就是把各班學習相對差一點、調皮一點的同學組成的一個班,讓當時的體育老師馬崗華擔任班主任,我們這些班級都在教學樓上上課,“實驗班”則在教學樓東的平房實驗室裡上課。記得有次早上起來,教學樓前的大黑板前圍了很多同學,不知什麼時候黑板上貼上了一張大字報“打倒馮狗”,辱罵當時的校長馮來慶,大家都認為是“實驗班”同學的傑作,但最後也查出是哪個同學,這個事件過後,好像“實驗班”很快也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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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學總數本來就少,中間又分過幾次班,加上級部經常上合堂,經常開全體同學大會,整個級部的同學基本都互相認識,所以前年同學聚會時我們是一個級部一塊兒聚的,一次聚了一百多名同學。雖然當年我們這些同學讀的只是一所鄉鎮普通高中學校,當年的高考成績也並不是特別好,沒有一個同學考上北大或清華,但後來大部分同學都還發展得不錯,不論是從政從軍從商,亦或從教從醫從工,都小有成就。我們總共三百個左右同學,現在遍佈海內外,省內的濟南、青島、濰坊是同學重要聚集地,各有二三十名,淄博、東營、威海、臨沂也各有近十個。省外光北京一地就聚集了近二十名同學,有的同學已在中央部委擔任處級以上領導職務,如趙新奇和王玉卿二同學都是人大碩士畢業後考為國家公務員,任職於中央機關;有的同學是軍中明星,如連續兩次擔任大閱兵護旗手的張洪傑同學;有的同學任職於央企高層,如當年軍訓時突然暈倒的王文同學,他是我們這一級考得最好的之一,他先是在北方交通大學讀本科,畢業後又考了清華大學的MBA,現工作在某國家重點企業,前年我們同學聚會,就是他代表同學致辭的,他講的“母校情、師生情、同學情”道出了我們所有同學的心聲;有的是京城名醫,如當年我們高一四的班長蔡金柱,現在是空軍總醫院的著名“一刀”,記得那時他家在辛寨鎮上開了一家“好再來”酒店,還請我們同學去吃過。還有現在我們95級同學微信群中的靈魂人物李孟亮,他從青島化工學院碩士畢業後到化學工業出版社任策劃編輯,每年的圖書碼洋在單位都遙遙領先。

現在全國各地基本都有我們的高中同學,西到新疆的宗全利同學已是石河子大學的教授,南到廣州的當年和我一個班、老家楊家河的林松生同學自主創業,橫跨電子出版和書店經營,事業紅紅火火。國內的上海、天津、重慶、南京、杭州、貴州、南寧、西安、蘭州等城市都有同學分佈,有的是政壇的新星,有的是創業的精英,更多的是各個單位中的骨幹和中堅。還有的同學已經定居海外,當年的學霸之一吳為菊同學博士畢業後定居倫敦,還有一位同學也已定居新西蘭,任教於奧克蘭大學。據不完全統計,全級同學取得博士以上學位的已有20多人,和我一塊從李子行初中畢業的張克亮同學,博士後畢業後任職於國家某地質研究機構。即使那些沒有考上學的,出去當兵的,或者是回家自主創業的也都在各自崗位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同學張洪傑高二就去當兵,後來連續兩次擔任大閱兵的護旗手,成為三軍儀仗隊中的第一人,其他幾名入伍的同學也都發展很好,基本都在部隊立功或提幹。我們這屆的同學大部分都離開了農村,離開了臨朐,為數不多的現在仍留在老家臨朐的那幾位同學,也都幹得有聲有色,如曾和我一個班的張萬偉同學,當年曾光榮入選“實驗班”,畢業後好像在濟南上了一個什麼學校,後來回到臨朐,專門經營鋁型材,隨著臨朐鋁型材產業的不斷髮展壯大,他的事業也是越做越大,每次臨朐同學聚會,基本都是他和搞噴泉的陳小斌等幾個同學張羅。

我常想,我們同學之所以在各自不同崗位上都有所成就,一定是與當年臨朐七中的學習教育和文化滋養密不可分的。臨朐七中的老師認真負責,學生吃苦能學,學校平時管理嚴格,特別是對學校自己組織的考試監考非常嚴格,開始還有個別同學在考試中帶著小抄,被校長抓住後得到了嚴肅處理,後來考試根本就沒有同學再敢作弊,用校長的話講就是“抓考風、促學風、正校風”。在臨朐縣,有個“七中現象”一直持續了好多年,就是每次高三考試時,一開始的“一模”考試,臨朐七中在同類學校中一定是居於下游的,再到“二模”“三模”成績一次比一次好,到最後高考成績出來後,臨朐七中基本每年都是最好的。這正與我們這些臨朐七中學子日後展現出來的“步步為營,穩打穩紮,後程發力,後來居上”的鮮明個性正像吻合。我想,這正是臨朐七中務實的教學風氣的自然結果。經過三年的學習生活,這種務實的風氣已經浸潤到了我們每一個七中學子的骨子裡去了,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一生的成長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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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朐七中的三年高中生活,雖然緊張,但依然充滿了很多情趣。

我一開始入學還是作為美術生,但美術學了一週就不學了,專心學文化課。高一時我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一開始本來是馬海娟同學任語文課代表,她可能覺得影響學習就不做了,這樣老師才改選了我。馬海娟當時學習很好,人長得也很乾練,又高又瘦,留一個齊耳短髮,一雙大眼睛囧囧有神,上課時經常戴一幅套袖,她家就在辛寨街上住,每次放學後就匆匆走回去,當時跟她交流不多,感覺有點高冷。後來她學了理科,我學了文科,接觸就更少了,直到前年在北京和幾個同學一塊兒吃飯時才又見到她,她居然近二十年身材、髮型都保持不變,如今她已是京城某醫院的知名中醫師。我跟她講起當年的事情,她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深入交流才發現我這同學也是非常親切很容易讓人接近的,原來我誤解了她二十年。

我只做了一學期的課代表就被“革職”了,然後換上了王映。王映同學語文非常好,文學功底也很深厚,而且對文學創作也很痴迷,她曾兩次約我一塊兒到沂山去尋訪詩人巖鷹,可我們走了半天到沂山二號工地找到詩人的住所時,都沒見上他。一次是他下山去辦事去了,第二次去時他已經調到省城齊魯晚報去工作了。所以,我一次也沒見到巖鷹,但巖鷹還是深深地影響了我,我模仿他給自己取了個筆名“巖松”,一直沿用至今,還有很多人以為我這筆名是模仿了央視名嘴白巖松,我說那時我根本不知什麼白巖松黒巖松,我是崇拜詩人巖鷹,加上看到沂山歪頭崮的石頭上有很多馬尾松,便取了這麼個筆名。後來,王映居然又跑到濟南去找到了巖鷹,還在他家住了一晚上,其痴迷之心由此可見一斑。王映不僅痴迷,自身基礎也好。記得那年縣文化館到學校來選調節目,我們班一共編了兩個節目,一個是由我編寫,我和班長劉德利、陳勇同學共同表演的《送禮》,另一個由王映編劇,她和劉玉濤同學一塊兒表演的《賣雞蛋》,我們兩個節目一塊兒到辛寨鎮政府禮堂去彙報表演的,可能是我編演的那個節目諷刺性太強,或者是藝術性太差,沒有被選上,王映和劉玉濤的這個節目被選上了,到縣裡表演前他們先是在學校給全體同學演了一遍,看得我們好多同學都淚眼汪汪。所以,那時我覺得王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作家的,後來我們又一塊兒到濰坊上學,我在昌師,她在高專,我也曾去找過她幾次,但感覺她對文學似乎越來越淡了,畢業後除了在省城晚報上看過她的一篇《在路上》的散文,便很少再讀到她的作品,現在蟄居島城的她已專事網店經營,小日子過得愜意而滋潤。王映沒有成為作家,我感到非常遺憾。當然,人各有自己的選擇,或許哪一天她又突然興起,一下闖入文壇,那也絕對會驚起一聲春雷,因為她有這樣的底蘊。

可能因為基礎差的原因,入學後我的成績一直不是很好,剛入學的成績應該在班級二十名左右,後來幾次考試,基本上是每況愈下,特別是英語和代數兩科尤其差,經常不及格。有段時間,我就自暴自棄,上課也不太認真聽講,還經常和同學李大鵬逃課,從牆頭爬出校園到景陽公園或到鎮上去溜達,學習成績更是一落千丈,直到那次在楊樹林裡聽了孟老師的訓話後,方才“幡然醒悟”,高二高三使勁追了兩年,到最後好不容易考了專科師範,也算是跳出了“農門”,走出了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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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發育晚或者是家裡窮過於自卑的原因,整個高中三年,跟好幾個女同學關係都不錯,但從沒有過一點談情說愛的想法。那時學校風氣比較淳樸,印象中班裡談戀愛的也不是很多,比較公開的好像沒有幾對,到最後真正結婚的大概就只有周鴻升和李月梅兩位同學,他們倆個據說從初中就開始談了。當然,還有個同學來學校前就訂婚了。我們班的張在義同學,考上高中之前就已經和村支書的女兒訂了親,有時她媳婦還來學校看他給他送飯,每次他媳婦來學校時,我們就跟著去看,把張同學羞得滿臉通紅,那時張同學學習成績也不是很好,他媳婦最擔心他考上大學,幸好他高考成績也不是特別好,所以他畢業後就沒有繼續上學,也沒有去復讀,直接回去跟那個村支書的女兒結婚了,並且很快生了孩子。我記得,那時我剛參加工作不久,一次去縣醫院裡看一個病號,在醫院裡遇見了他,問他來幹嘛,他說他小孩生病住院了,聽了後讓我好是吃驚。現在算來他小孩應該讀高中或者上大學了,比我們這些同學的小孩普遍要大上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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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自己懵懂無知,也不太關心同學們談戀愛的事。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高二時鹹苗同學曾和班上一位男同學談過,還有高三時當年曾和我一塊兒從李子行初中畢業的一位同學跟班上的一位女同學談過一段時間,我曾和他去過女同學的家,假期裡這位女同學好像也來過男同學家找過他,兩個人都是我們班學習較好的,看起來似乎很合適,但後來還是分道揚鑣,令人好生遺憾。好像張萬偉和柳山的一位女同學談過,陳建立與辛寨街上的一位女同學也談過,還有其他同學誰談過嗎?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至於後來,我們班學習最好的李霞同學找了理科班的馮振華,劉玉濤找了鄰班的侯小翠,當年在臨朐七中讀書時他們談過戀愛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時,學習雖然緊張,但也並不是那麼枯燥。學校管理雖然很嚴,但張弛有度,放學吃飯時我們也還能從校園出來轉轉。學校前邊有個小公園,是辛寨村建的,公園南大門上有時任縣委書記王慶德題寫的“景陽公園”四個大字,裡面有個景陽湖,湖裡還有個鐵鑄的龍和水泥做的青蛙,湖上有個涼亭,湖邊有個迷宮。有時我們就從學校裡出來到公園裡散步。學校東邊的村子前邊還有個廟,每年春天有廟會,每到廟會時四鄰八鄉的善男信女就來燒香進貢,平時大門緊鎖。有時我們也到廟前遊玩,隔著大門可以看到裡面的塑像。或者,沿著學校門前的路向東去,一直走到東嶺的山頂上,山頂上有個大水池,站在水池邊向周邊望去,辛寨鎮區和村莊盡收眼底。學校南邊有個黑山也曾去爬玩過幾次,黑山腳下的下峪村有個水庫,夏天中午午睡時也曾偷著從學校跑出來去下過幾次,後來聽說水庫裡淹死了一個人,便再也不敢去了。

那時,我們也經常到辛寨鎮上去遊逛。出學校不遠有個小橋,橋邊有個羊肉館,那時我們花5毛錢就能在那裡喝上一碗羊肉湯,雖然碗裡基本沒有羊肉,大部分是羊血和蔥花,但我們依然覺得非常香,過段時間就去喝一次。鎮上有個新華書店,我們也經常去,店裡那個那男店員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非常古板,不買便不讓長時間翻看,一本書拿下來剛翻了沒幾頁就盯著要回去,雖然如此我也在那裡買過好多書,第一本《紅樓夢》就是從那裡買的。鎮上還有個個體書店“天德書屋”,據說店老闆是個詩人,經營非常靈活,書可以隨便翻看,店裡雜誌非常多,我在那裡買過好多本《星星詩刊》、《讀者》、《散文》等雜誌,還買過一本盜版的餘秋雨的《文明的碎片》和一套盜版的《路遙文集1-5卷》。

高中時期,學校每年都還舉辦運動會、元旦晚會等活動。我體育不好,沒參加過一此運動會,但每次運動會都積極為班級加油。有年還舉辦了一次越野賽,我參加了,從學校一直跑到北邊的龍泉村,跑回來後肚子疼得要命,同學還給我買了腹痛水喝。每年的元旦晚會也是一個盛大節日,我們以班級為單位,提前排練很多節目,到了元旦這天學校給每個班級發一部分班費,班長就組織同學去買一些糖果和氣球等把教室裝扮一新,到了晚上就把老師家裡的電視機和放像機抬到教室裡,開始盡情狂歡。各個節目輪番上陣,有的同學在這個班級表演完了馬上到下一個班級,那時流行跳霹靂舞,很多同學會跳上一段。我記得,在去年抗戰70週年大閱兵中擔任護旗手的張洪傑同學,高一那年元旦晚會時就曾到我們班跳過霹靂舞。那時,有首歌非常流行——《阿蓮》,正好我們一班有位英語老師叫孫雪蓮,我們就都叫她“阿蓮”,有年晚上有同學就專門請孫老師唱這首歌。去年同學聚會時,孫老師也參加了,我們又給她唱了這首老歌。

高中時期,我們還經歷過一次地震。高一那年秋天,我們正在教室裡上著課,突然發現教室裡的燈管來回晃動,我坐在教室最南側,本來胳膊放在窗臺上,突然間就自己來回擺動,還沒反映過來是怎麼回事,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地震了”,大家一下就從教室裡全竄出來了,我同桌盧龍斌直接從開著的窗子裡跳到走廊上,我從教室裡出來時樓梯上已經塞滿了人,根本不用自己往下走,僅靠大家從後面推著就下來了,大約也就幾十秒的時間就從四樓跑到了樓前的廣場上,最後一個下來的是當時正在給我們上地理課的馮梅英老師,她仍然像平時講課一樣不急不緩地從樓上走下來,順便還從樓梯上撿了好幾只跑丟的鞋子、鋼筆和眼鏡等。淡定的馮老師當時還未結婚,後來她和教我們化學課的楊維德老師喜結連理,他們的女兒楊敏高中畢業後考入香港大學。後來我們才知道是幾百公里外的臨沂市蒼山縣發生了5級地震,雖然相隔遙遠、震級不高,但當時的震感還是非常明顯的,這也是我所經歷的最為明顯的一次地震。這次地震之後,有幾次上晚自習時,呼呼的北風吹得窗子嗡嗡作響,又有同學喊地震了,呼啦一下滿樓上的同學就又從教室跑出來了,這樣的情形至少有過兩三次,據說校長還專門查過是哪個同學惡作劇喊的,但最後也沒查出來是誰。

我在臨朐七中上學的那三年,學校變化還不算太大,主要的就是在教師家屬院後邊的那塊空地上蓋起了一座學生宿舍樓。高三那一年,我們的宿舍從下邊平房搬到了樓上。搬到宿舍樓後,住宿條件明顯改善,從原來的二三十個同學一間大宿舍,改成了八個同學一個宿舍,宿舍裡還給每個同學配了一個帶鎖的小櫥子,可以放自己的衣服和小秘密。宿舍樓從中間用木頭板隔開,男女生各佔一半。夏天時常常有調皮的男同學用臉盆盛滿了水,從隔板下看到有女同學走來時,就把一臉盆水都澆過去,宿舍樓道里便不時傳來陣陣女同學的尖叫聲。

要說大的變化,還是三年後我再次回到臨朐七中。2001年9月,我從濰坊學院(我入學時是昌濰師專,畢業時已成濰坊學院)中文系畢業後又回到了母校。起初我先是被分配到臨朐縣第三職業高中擔任語文老師,後來因為臨朐七中語文老師緊缺,我只在三職待了一週後又轉到了母校——臨朐七中。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重新回到高中母校,再次走進曾經熟悉的校園,學校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變得有些讓人認不出先前的樣子了。原來的教學樓一層只有六口教室,現在在它的東邊按照原先的風格又接上了四口嶄新的教室,教學樓比原先長出一大截,更加氣派雄壯。教學樓西邊原來的破舊餐廳已經蕩然無存,一座氣勢恢宏的學生餐廳拔地而起。教學樓前側建起了一座嶄新的四層辦公綜合大樓,東邊原來的學生宿舍和小楊樹林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四層高的教師宿舍樓,整個學校的面貌可謂煥然一新。

作別三年,重回母校,當年的政治老師李枝培已經成為學校的校長,期間還經歷了王益軍校長。馮來慶校長調走後,王校長先接任的,後來他又調到臨朐二中任校長。自己以前的老師成了工作中的同事,這讓我既欣喜又擔憂。欣喜的是有自己熟悉的老師很快便融入了學校的教學工作,擔憂的是自己的底細老師一清二楚,害怕自己工作做不好會讓老師也感到難堪。

因為李校長知道我喜歡寫點東西,當時便只給我安排了一個班的課,同時兼顧部分學校辦公室的文字材料工作。我剛到學校,便接了一個“大活”,因為這一年學校高考成績好,縣教育局辦的《臨朐教育報》要給學校發一個專版的宣傳報道,辦公室的張老師已經寫了一稿了,交上去後教育局負責編這份報紙的領導不是很滿意,李校長便安排我來和張老師一塊兒寫,幸好我對學校情況還算熟悉,跟張老師商量後由我執筆重新寫了一稿。當時還沒有電腦,我是在稿紙上寫的,我寫完一張便交給微機室的魏立剛老師,由他錄入打印出來。稿子寫完交到縣教育局後,報社的領導居然很滿意,很快配有郭光武老師攝影的一篇題為《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全面反映臨朐七中發展變化的通訊稿件在報紙上登出來了。

剛參加工作時,我是非常認真的,也很有激情和夢想。當時,正好遇上新換了語文教材,一開學我就跟隨當時的語文組組長張殿強老師到濰坊東郊賓館參加了一個新教材培訓,那次活動上先後聽了北京五中梁捷老師和濱州史建築老師及昌樂二中一位肖老師的課,我深刻地感受到他們講課的差距,明顯覺出濰坊本地老師講得不如代表省級水平的史老師好,而史老師與北京的梁老師又有很大差距,當時自己就夢想也要做一個梁捷那樣的高中語文老師。所以,我苦苦研究課堂教學藝術,專門看了上海程紅兵、遼寧魏書生、當時還在泰安的程翔和當時還在淄博的翟小寧等一些名師的講課錄像。後來程翔和翟小寧都去了北京,程翔現在是清華附中的副校長,而翟小寧則成了北京最好的中學——人大附中的校長。當年看了這些名師的教學錄像和課堂實錄後,自己感到很受啟發。我記得,我們工作不久後,學校就讓剛參加工作的新教師每人講一堂彙報課。那次,我講的是茨威格的《世間最美的墳墓》,那堂課因為準備充分,借鑑了那些名師的授課藝術,我講得非常成功,那次不僅語文組的全體老師去聽課,學校領導也參加了,在當天的評課會上大家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李校長提出了表揚,認為是新教師中講得比較好的一個,特別是老教師孔慶珠甚至說那是他聽過的最好的一節課,讓我有點小驕傲。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那時候,臨朐七中的語文教學成績不僅在全縣是最好的,而且在全濰坊市也算是最好的,在省內都有一定的影響力。臨朐七中首創的“集體備課”制度與當時李希貴在高密一中倡導的“語文實驗室”齊名,學校教研組長和高三備課組長多次在全市高考總結表彰大會上作經驗介紹,市內的多所高中學校前來參觀學習,省外的淄博六中、沂水一中等多所學校也曾來觀摩交流,“集體備課”制度被各地爭相效仿。在臨朐七中教學的第一年,我發現新教材的後面附有有大量課外古詩詞和閱讀書目,而老師們還沒有一本參考用書,就和同事們打算編一套配套的古詩詞註釋用書,我們每個人都分了不同篇目準備要大幹一場,但當我把這一計劃方案寄到山東教育出版社時,很快卻收到了他們寄來的一套跟我們的計劃幾乎一樣的圖書,看來早有人想到了我們前面,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後來,我們語文組共同編了一本作文選,由內蒙古的一家出版社給出版的,為此我們每人還分了一百元的稿費。

那幾年,正好趕上高中學校擴招,學校發展很快。2001年我們一塊兒分配來的新教師就有十幾個,光語文組就來了我們三個,都是濰坊學院畢業的。新來的老師都是幾個人住一間集體宿舍,我和歷史老師王道全、物理老師徐宏偉三人住在教學樓後的小平房裡。有次宿舍裡跑進來了一隻老鼠,我們仨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最後掀開床蓆子後,發現這傢伙竟然躲在了床耙縫,瞪著兩隻小眼,讓徐宏偉提起尾巴甩出了門外。王道全分到學校後好像沒上過課,一直做後勤服務,後來負責學校食堂管理工作,他和跟我們同一年分到學校的語文組的孫秀芳老師成了夫妻。徐宏偉後來又考上了研究生離開了學校,據說畢業後到了南方一個高校工作。

那時,我們年輕的教師都湊在一塊兒做飯,還跟上學時的集體生活差不多,每隔五天就去趕一次辛寨集,偶爾也去鎮上的小飯館喝上一次小酒,或者湊堆在宿舍裡喝一頓。

這樣在臨朐七中做了一年的教師後,發現自己當初的夢想與現實仍有很多的差距,便產生了逃離的想法。第二年的暑假,我偶然間得知在淄博剛成立不久的《魯中晨報》招聘記者,便偷偷跑去做實習記者。此前我在上學時編過學校的團報和校報,寒假也在濰坊晚報實習過,已經在報紙上發表了好多新聞作品,畢業時曾有機會留在濰坊的報社工作,但我懷著報效家鄉的“崇高理想”毅然回到了臨朐。當我在學校僅僅當了一年教師後,便覺得自己的理想實在是過於天真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我在淄博待了兩個月後,報社準備要正式調我去的時候,我母親突然跑到報社叫我回學校,她覺得自己兒子能不在農村種地、在學校做個老師就很滿足了。這樣,開學後我便又重新回到了臨朐七中,後來大眾日報淄博分社的一位靳姓副總和辦公室王曉明主任還專門帶著商調函從淄博來到臨朐七中要調我,我把情況跟他們說了後,他們覺得很遺憾。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再次回到臨朐七中,我便徹底打消了所有逃離的想法,立志踏踏實實在這學校幹一輩子,苦苦研究教材,研究學生,研究課堂,自費訂閱了兩三種教學雜誌,唯恐教不出成績,唯恐誤人子弟。

然而就在我立志要在臨朐七中奉獻一生的時候,2003年春節過後開學不久,有次下課剛回來,李枝培校長便把我喊到他的辦公室,我開始還以為哪個地方做得不好要挨批評了,心裡很忐忑,但他微笑著告訴我,縣教育局的張維明局長專門來學校,要借調我到縣教育局去編那份我剛參加工作時給寫稿的《臨朐教育報》。原來,我在學校兼職做通訊員時,在報紙上寫了幾篇反映學校工作的稿件,還和辦公室的張老師共同辦了一份《臨朐七中報》,被張局長得知了。2003年的植樹節這天,我獨自一個人告別母校,騎著摩托車到到縣教育局去報到了,從此我便徹底告別了講臺,告別了我的教師夢。但是,我與臨朐七中的緣分還沒有結束。

借調到縣教育局後,同事們得知我還沒結婚,便爭相給我介紹對象,特別是相鄰辦公室托幼辦的賈秀珍、姚子珍、劉春風幾位大姐,今天讓我去看縣醫院的護士,明天讓我去相實驗一小的教師,但我一次也沒有去,因為我的心早已有了歸屬。在臨朐七中一次去上課時,在教學樓樓梯上與早我一年到來的一位數學教師萍水相逢,互致問候後頓生好感,特別是得知她參加全縣優質課大賽居然得了第一名,這讓苦苦探索教學藝術的我驀然而生崇拜之情,此後便經常找機會跟她探討交流。我到了縣教育局工作後彼此仍然保持著聯繫,最後便情定終身。這年秋天,我們在老家舉行簡樸而又隆重的婚禮,趙文金老師給我們當的司儀,張召建老師給我們致祝詞,臨朐七中的老師去了一大幫,音樂班的同學們自帶樂器奉獻了一場精彩的文藝演出,至今村裡鄰居說起當年我的婚禮仍然讚不絕口。

結婚後,臨朐七中給我們在教師家屬院分了一個小院。因為學校已經蓋起了兩座宿舍樓,不少教師就搬到宿舍樓上去住了,家屬院也不再那麼緊張,所以新結婚的年輕教師也可以分到一個小院,一般的小院是兩間北屋,因為我已不在學校上課,所以分給我們的是隻有一間北屋的小院,還有一間南屋,既是門堂,也是我們的廚房。就是這麼一個小院,我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那時幾乎每天從教育局下班後我都騎著摩托車回到這個小院中,有次我去五井小學去採訪,看到有些不知名的的小黃花很漂亮,採回來一些花種子撒在院子裡,第二年院子裡便到處開滿了小黃花。

和我們小院一牆之隔的是體育老師馬明東的家,馬老師對象沒有工作,就利用小院的南屋開了個小書店,我經常從小書店裡拿書看,有時看完一本放回去再換一本,有時馬老師對象看我喜歡就直接送給我,給她錢也從來不要,記得那本《郁達夫散文選》就是她送我的。馬老師一直熱愛詩歌創作,也經常和我談論,可惜我對詩歌不是很懂,對他寫的詩理解也不是很深,有年他還訂了《人民文學》,他看完上面的詩歌后就拿過來給我。

我們在這小院裡住了將近一年,第二年我對象借調到縣城的高考補習學校後,搬家到了縣城,此後回臨朐七中的次數便少了很多。

我在臨朐七中教學、生活的這三年時間裡,學校一直沒有停下建設發展的步伐。先是綜合辦公樓建成並投入使用,辦公樓建成後不僅教師辦公條件大為改善,而且有了計算機多媒體室、會議室等功能教室,學生學習條件也有了明顯改變。緊接著,在教師宿舍樓的北側又新蓋起了第二座教師宿舍樓。新教師宿舍樓建成後教師還沒搬進去,教師家屬院後邊的第二座學生宿舍樓就又動工興建了。當時,臨朐七中不僅是整個辛寨鎮最高樓房的所在,而且是全鎮樓房最密集的單位。

搬到縣城住後,我又多次回到臨朐七中的校園。因為,我雖然借調到縣教育局工作,但檔案關係還一直在學校,直到2010年我考錄為公務員後才正式調走的,期間我還經常回到學校填個表格、參加考核等等,因為臨朐七中的教學管理一直不錯,我也經常陪著報社、電視臺記者來採訪錄像,中考或年度考核時也曾作為督察組或考核組成員之一跟著領導一塊兒回來過幾次。幾乎每次回到臨朐七中都會發現有新變化。

2006年9月,李枝培校長調到了縣城的臨朐六中去做校長,接替他的是從臨朐一中來的潘心治校長。潘校長以前在教育局擔任過辦公室主任,後來到了臨朐一中任副校長,又到臨朐七中任校長。潘校長來後,學校建設繼續推進,他不僅完成了原來的各項工程,而且新建起了一座學生宿舍樓,在綜合辦公樓的西側又新建了一座圖書樓,與原來的綜合辦公樓連為一體,中間留出了一個大大的通廊,走進學校大門後穿過通廊便可以到達教學樓,通廊兩側是幾根大理石裝飾的承重水泥柱,非常氣派壯觀。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潘校長不僅對學校進行建設,而且大力推進精緻化管理,提煉了“為學生一生幸福奠基”的校訓,將學校辦學水平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層次。2009年3月,臨朐七中順利被評為山東省第十四批省級規範化學校。為此,在縣教育局專事宣傳工作的我還專門寫過一篇《臨朐縣七處普通高中全部創建為省級規範化學校》的新聞報道稿件,這在當時不僅全市是獨有的,在全省範圍內也是較少的,可見臨朐縣高中辦學水平之高由來已久了。

此後幾年,臨朐七中在校人數和教職工人數持續攀升,最多時在校生達到2500多人,教職工人數將近200人,高考成績始終保持全縣前列。然而,所謂“盛極而衰”,就在臨朐七中如日中天之時,其消亡之日也悄然臨近。2014年9月,投資5個多億、由著名作家莫言題寫校名的十五年一貫制學校——臨朐中學正式投入使用,臨朐七中和臨朐二中全部撤併到了臨朐中學,從此臨朐七中的校園便成了一座荒園。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2015年國慶節,我們95屆同學在縣城聚會前,李孟亮和張榮娟等幾名同學還專程到臨朐七中校園去進行了尋訪。只見教學樓梯前緊鎖的鐵門已是鏽跡斑駁,西側的法桐樹下盡是凌亂的落葉,前面的廣場磚縫中長滿各種雜草,辦公樓前和甬路兩側的冬青黃楊花牆變得雜亂無章……從他們拍到的照片上看到這樣的情景,每一位同學都感到無比的傷心,我們多麼希望我們的母校永遠充滿著生機和希望,永遠都是整潔而漂亮!

那時,我們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臨朐七中的校園裡再一次熱鬧起來,再次迎來一批批兢兢業業的辛勤園丁和孜孜矻矻的莘莘學子。然而,兩年多來臨朐七中一直在沉寂中,當我們再次聽到關於它的消息時卻是教學樓要炸掉了。得知這樣的消息,我們的心是有多麼的痛——臨朐七中從此或許將永遠不復存在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又像一個脫落了枝幹的樹葉!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臨朐七中的消失已是無法更改的歷史事實。我想,幾年來為了盤活利用好臨朐七中的校園資產,當地政府一定是作了諸多努力的,對於炸掉教學樓重新規劃新建一所現代化小學也一定是進行了全面、科學、嚴謹的論證和研究的:幾千萬的資產任由這樣長期閒置下去畢竟是一種巨大的浪費,或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校園的臨朐七中也許很快就要消失了,但臨朐七中留給曾在這裡求讀過的每一位學子和工作過的每一位教師的記憶卻是永遠不會消失的,臨朐七中的印痕將永遠深深烙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底,臨朐七中給予我們成長的鼓舞和精神的慰藉將是永恆的!在我心中,臨朐七中永遠是一個美麗而憂傷的夢!

斷續2017年3月12日至21日

記住山,記住水,記住我們曾經的臨朐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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