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离开!“宅”回老家的第39天返蓉等待复工,如果时光能倒流…

那辆布满灰尘的白色车子已经装载完东西,驶出地下停车场停到了巷子出口。我打开车门坐上副座,父亲把他怀里两岁多的孙子转递到我怀里,母亲在他身后探过头来,叮嘱着小孩什么。我将孩子抱坐到膝盖上,抬头看到父亲的脸,跟平日里一样的黝黑。

“爸,有啥子事情要打电话跟我说!你们如果有哪点不熟悉的要去医院看!”我看着父亲的脸说道,再往下却搜索不到其他言辞了。“嗯,要得啊”,父亲回答,瞬间别过脸去,走到了车身的另一面。许是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彼此对视过,我们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发现,这个距离看父亲的脸比平时小了许多,气色比先前几年好了许多。倒是母亲,因为腰椎疼痛的折磨,整个人透着一股隐隐的忧郁。

道完别,车子刚起动,我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滴涌下。脑海里涌现的,尽是这39天来母亲的责难和父亲的关怀。

哭着离开!“宅”回老家的第39天返蓉等待复工,如果时光能倒流…



从回到老家的第四天开始,铺天盖地的新闻和报道让我们意识到这次新冠肺炎的严重性。好客的亲戚们打来电话,邀请父母亲带着我们全家一起去参加请客宴,我们年轻人表了态不去,父母亲觉着不好拒绝,答应了。我不是那种会劝人的性格,只一个劲告诉父亲:“确实挺危险的,我不太想让你们去!” 后来,父亲默默地想了很久妥善回绝的方式,推掉了宴会。于是,所有的聚会、外出活动统统取消了,我们全家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宅”生活,我更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了。

早饭和午饭的合体

早上八九点钟,如果家里还有菜,父亲和母亲会起床做好早饭,熬一锅粥或其他。如果没菜了,他们会趁买菜的时候买一些我们爱吃的“千层包”、“熨斗耙”、“老面馒头”等带回来。不容置疑,我是这个家里起得最晚的人,我起床的时候大多已经11点过了。

这时,父亲会用温和的口吻告诉我:“锅里有千层包和包谷耙,稀饭也有” “ 开水瓶里有开水,洗脸如果太阳能放不出热水的话,就开水瓶里倒” 。我开始慢悠悠的洗漱。母亲最是看不惯我一向的性子慢,用从我记事起她就没变过的“责难”的说话方式,对我讲:“晓得咋会性子那么慢啊!早饭都冷了,冷了很好吃啊?吃起很舒服啊?” “晓得咋瞌睡那么多啊!”

听这话,我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大多不会回答或反驳,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母亲这样的说话方式,本意其实是关心的。我摸摸索索的时间,一桌子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如果我在洗漱期间抽空多看了两条新闻,那回到桌上时,基本上母亲已经吃完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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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搞清楚了我们的作息规律,我们家就再没有存在过“早饭”了,直接过渡到“午饭”,但若是买菜,父母还是会带些我们喜欢吃的早餐食品回来。一日三餐变成两餐后,重点放在了“午饭“上。除了火腿、鸡,肉类食材范围扩展到羊肉、牛肉。父亲最喜牛羊肉,大力推荐我们一定要多吃。统一答案后,他便头晚就开始作准备:今晚几点睡?然后到哪个摊位去买肉?买哪种肉?买回来后怎么弄?第二日便一大早出门了……

除了食材范围扩大,做菜方式也从开始得蒸、煮、煎,扩展到烤、火锅,为此还专门去超市买了烤锅。

因为我的慢性子,我大部分时间是延迟上桌的。也因为我的慢性子,父母老是担心我吃不好,碗里堆着肉他们也不停给我夹菜。父亲还是用他温和担忧的口吻碎碎念:“这么好的肉,娃儿些咋都不行喃,加油吃哦”。母亲看锅里没有了就不停加菜,有时候会说:“你们快点吃哦!吃完了我好洗锅,天天都剩点,洗锅都不好洗,又不是毒药!”还是一如既往责备的口气。

如果有时候我忙着先照顾小孩吃饭,母亲总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往我碗里堆菜!这可能是同为母亲的她才能懂我的。

下午的娱乐

午饭享用完毕,差不多就下午一点多或者两点了。有段时间我们的娱乐项目是“玩扑克”——双Q。加上妹妹,共五个大人,四人玩牌,一人看娃。论牌技我们都敌不过父亲和母亲,父亲要算牌,母亲经常玩牌有的是经验,最差的就是我了。所以我经常会拖累队友,而父母们会故意放放水,制造些笑点。尽管我们一眼就看破,却能感受到在他们眼里,我们都只是孩子,需要呵护和哄哄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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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那天轮到我看小孩,我带着他们去了楼顶,发现连接太阳能的有根水管破了。水管太多,我一时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家的水管,于是回屋向正在玩扑克牌的四人求救。哪想他们斗得正带劲,没精力和时间搭理我,也没人愿意上去看一眼。见我一直在那诉说和担忧,母亲说了一句:“不会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水管是新的!” 随后,我又上去看了一眼,水漏得很小,不会有什么大碍,又回了屋。

等到他们四人战斗结束,准备下午饭的时候,没水!才发现破的就是俺家的管子,漏的就是俺家的水,亏得卖房的房东发现,关了俺家的水阀。那次乌龙事件过后,我着实好好地从各个方面反省了自己。

不被重视的晚饭

疫情期间宅在家里,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吃饭。因午饭质量较高,晚饭都只是为了不饿,大多数晚餐都比较简单,或者是午饭的剩菜,或者面条、耳块,或者不饿干脆不吃了。父亲和我选择不吃的时间居多,母亲因为不吃牛肉,她是会自己做点晚饭的。

不论午饭还是晚饭,这个疫情期间,父亲做饭和洗碗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许多。而且看得出来他很享受其中,计划着菜品、程序,甚至连不起眼的水瓶也擦得干干净净。他总说:“也是因为这个病毒,一家人才能这样待在家里,这种日子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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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的熬夜

晚饭后,我们坐在客厅。父亲打开电视,看他点播的战争片,我们各玩各的手机,连小孩也守着自己的平板看动画片。父亲是家里看手机最少的了,他说:“对眼睛不好,我倒是不想看。” 而母亲相较于父亲,看手机看得就多了。她的主要娱乐是“抖音”,特别是抖音上的山歌。

我没有吃晚饭的时间里,父亲看着看着电视,见我到客厅就会问我:“煮点面条吃吧?或者烤点耳块?下午没有吃饭,饿了嘛”。那个时候,我特别感动。父亲同样没有吃晚饭,我却没想到要问问他。

母亲睡得早些。父亲怕打扰我们睡觉,把电视声音调得很小。有时母亲出来上厕所,就会听她唠叨父亲:“你睡了嘛,你看起电视人家别个咋睡觉?娃儿些睡都睡不着,你要看白天看不可以啊?非要晚上看多晚……” 父亲回应:“那我又减小点嘛。” 电视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全靠看字。但其实我们比他们睡得都晚,有时候追剧,有时候是因为心里有事情。

一天大抵就这么过去了,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们在吃与玩中穷尽办法。后面的时间,慢慢对吃和玩都没有了多大兴趣。偶尔会有些小插曲发生,比如小孩咳嗽去医院,我也咳嗽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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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宠爱

小孩咳嗽输液的那几天,有我们四个大人照顾和关心着。我咳嗽的那几天,父亲听我咳得厉害,用摩托车载我去看病。吃了两天药,咳嗽仍没有明显的好转。听我在卧室咳嗽,母亲在客厅发话:“哪天就喊你去买点罗汉果冲剂来吃,不听,咳起安逸得很啊?咳凶了肺咳出问题就安逸了。” 我气得回了句:“舒服。”

一会儿,听见母亲召唤小孩:“走,跟婆婆一起去给妈妈买点药,妈妈咳得很。” 我心里一软。本该由我来照顾他们的年纪,还处处为我操心着。

临走前,想备些肉和菜回蓉隔离。父亲帮忙张罗着联系亲戚买肉,母亲托人找泡沫箱子。总觉着这些该我们自己操心的事情,都被他们操心完了。我感觉我还是一二十年前那个孩子,享受着宠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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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了?” 怀里的小孩摸摸我的脸,问我。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向他解释:“宝贝,妈妈舍不得,公公婆婆是妈妈的爸爸妈妈,妈妈要离开他们了,所以心里难过。”

“没关系的,我陪着你。” 他滑滑的胖乎乎的小手摸摸我的脑袋,说话的时候像个大人模样,又带着稚气。

如果时光能倒流,可能我还是说不出动人的话,却想多看一眼他们逐渐衰退的容颜。


文中图片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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