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難忘!在寧夏軍墾兵團的艱苦歲月

1965年7月2日,是我們寧夏兵團知青終生難忘的日子。

這一天,我們響應毛主席“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號召,滿懷革命激情,告別親友,告別城市,告別父母,千里迢迢奔赴西北寧夏軍墾農場,支援邊疆建設。

其中的194名軍墾戰士,編入賀蘭山下平吉堡國營農場一團5連,那是一片戈壁和鹽鹼灘伴著沙棗花飄香的地方……

難忘!難忘!在寧夏軍墾兵團的艱苦歲月

站在連隊向東放眼望去,是一片荒涼的戈壁,有一座西夏的烽火臺(大土包)在高坡之上屹立。

向西遠遠望去是連綿不斷的賀蘭雄峰,晚霞正映紅它巍峨的身軀。連隊南面是一團團部(平吉堡)機關駐地,連隊北面3公里遠,是二營營部(後林業連)所在地。

一條“引黃”支幹渠從連隊西面流過,金黃色的渠水翻滾著波浪,澆灌著連隊的土地。

兩邊高高的大渠壩上,長著一棵棵西北獨有的沙棗樹。

順著我們連的渠壩遠遠望去,枝繁葉茂的沙棗樹搭肩接踵、比比皆是。

它們象守衛連隊的忠實衛士,歲歲年年,不離不棄。

沙棗樹在植物學上屬胡頹子科,胡頹子屬,為落葉喬木。又名“桂香柳”、“七里香”。我們連隊這段渠壩上的沙棗樹根深葉茂,因常年黃河水滋潤,長勢格外喜人。

初夏,黃色的沙棗花雖不起眼,可它的花香卻沁人心脾。

當密密麻麻的小花爬滿枝頭的時候,香氣芬芳宜人,可與桂花媲美。

多年來,軍墾戰士與沙棗樹為伴,默默無聞、積極奉獻,迎風傲雪、頑強生息。

戈壁因有了沙棗花香而令人神往,荒漠因來了兵團人而平添活力。

剛來的隊伍朝氣蓬勃,英姿颯爽,一個個身著黃綠色軍裝,整齊的揹包挎在雙肩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軍歌嘹亮,“保衛祖國,建設祖國”的大紅字和麥穗、衝鋒槍交叉的軍徽在配發的白色的水缸子上閃閃發光……

50載光陰,彈指一揮間!當年剛踏上連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夾道歡迎的老職工隊伍敲鑼打鼓;一碗碗還帶著黃泥沙的熱騰騰的大碗茶端在面前;後來才知道,只有一口水井的大隊,從來沒有接待過這麼多人用水。水井都見底了,水渾了,來不及澄清就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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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來自祖國首都的青年學生,這裡有不少雖品學兼優,但因“家庭出身不好”而無緣“大學夢”的高中生,這些人大部分是63、64、65屆的高中畢業生。

由於“階級路線”的影響,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方“此人不宜錄取”的大紅戳,打在他們的“政審材料”上,這些人的高考答卷從試卷中被剔除,不被評分。

由此而產生的“歧視”政策(考學、當兵、就業、招工),曾使他們心灰意冷;也有因沒考上高中又不服從分配,或不願從事城市“八大員”服務工作的初中畢業生,覺得“無顏面見江東父老”。

在當時的1965年,因某些“極左”路線、政策的失誤,造成國民經濟幾乎到了困難的邊緣;城市中工廠幾乎不招工,無名額空缺;社會上無“崗”可就。吃“大鍋飯”都沒資格,想就業都無門路。

城裡的市民大部分工資低下,家長們不得不較盡腦汁為養活自己有五、六個子女的家庭而拼命勞作。

還記得來寧前在北京南城的擁擠的小衚衕、大雜院裡,以崇文區前門布巷子衚衕為例,幾乎家家都在搞著同一種副業——糊紙盒、糊洋火盒、為印刷廠折書頁子或賣體力,幹臨時工、裝卸工。

靠著那低的可憐的微薄收入,勉強貼補家用。看著滿面愁容的家長和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弟妹,城裡就業不成,只有遠遠地“走!”。

自食其力,“自己養活自己”,給家庭減少點負擔。

古語不是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嗎!“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只有農村還向我們敞開著。可農民也不富裕,農村落後、愚昧、貧窮。多年來被譽為“一大二公”的公社實體,處處奉行著“極左”的路線。只抓“階級鬥爭”,不抓生產勞作。

出勤缺勤、幹多幹少都一樣,吃“大鍋飯”卻排著隊一個不落。造成農民捧著“金飯碗”,還要要飯吃的惡果。

隨著一紙“反修備戰、建立軍墾、屯墾戍邊”的命令,地處寧夏賀蘭山沿線的平吉堡、暖泉、西大灘、黃羊灘農場組建寧夏兵團農建13師,5個農場本來就不富裕的老職工們,傾其所有,殺了隊裡僅有的留著過年的半大豬,用最好的吃喝接待、歡迎了我們。

到達連隊的那一天,打麥場上全連18個班的男兵、女兵們,以班為單位圍成了18個圓圈,集體開飯,有說有笑,大口嚼著那為我們早已蒸好的雪白的大饅頭,和那用大臉盆盛滿的紅燒肉……

從那天以後,我們就開始了“屯墾戍邊”的光榮使命:出操軍訓、割麥打場、挖溝排鹼、平田整地、積肥打草、放豬放羊、挖土築壩、堵渠搶險……

經受著蚊蟲叮咬,酷暑嚴寒的考驗,經歷著鬥地戰天的苦樂,以及 “文革”那動盪年月的磨鍊。

一個個年輕的軍墾戰士就這樣久經風雨,茁壯成長。在歲月的長河中刻劃出一道道樸實無華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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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右二是本文作者

都說東北有 “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當時我們戲說咱西北也有“三寶”:蒼蠅、蚊子和小咬。

剛到平吉堡時,正趕上連隊夏收割麥子,細皮嫩肉的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蚊子和小咬。

割麥時可嚐到了蚊子的厲害,剛一揮鐮刀,還未沾著麥子,十幾只甚至幾十只蚊子就一下子從麥子間飛出來,迅速伏在你胳膊上、臉上、手上……見縫插針地死叮。

雖然當時都儘量穿著軍衣軍褲幹活,還是防不勝防,阻擋不了蚊子的襲擊。一抹臉、一胡拉胳臂就是一片血腥,能同時碾死五六隻蚊子--也許更多,一股股的血腥味直往鼻孔裡鑽。

走在路上,頭頂上就會懸著一群小咬,似一個小“黑雲團”,你移到哪,它就追你到哪,鑽進你的頭髮根兒,叮得你抓耳撓腮、心煩意亂。

女生的體驗最深了。有的臉被叮得都腫歪了,有的胳膊、腿上、腳面上都爛成了“癩呱呱”。

相比之下男生就好多了,天生抗叮咬,還開玩笑跟蚊子較勁呢:“你看,我會讓蚊子給你們跳舞!”,志邊說著抬起一支胳膊捲起衣袖,凝著汗酸的皮膚即刻引來十幾只蚊子。“看!”,他一使勁兒,七八隻蚊子在他胳膊上只見煽動翅膀,卻飛不起來。原來胳膊上的肌肉一蹦緊,把蚊子的嘴都夾住了。“叫你咬!”,啪啪啪!幾下子把它們全拍死了,哈哈哈哈……大家發出一陣開心地笑聲。

儘管很多人被蚊子、小咬叮得忍不住亂抓、亂撓,弄得皮膚上多處腫包、潰爛、流水、結痂,但是沒有一個人因此退卻、誤工。

為了抓緊麥收工作,有的班級或個人提早出工1至2小時和推遲下工時間。不顧腰痠腿疼,為提前完成任務,第二天照樣堅持提前出工。

初到連隊正值夏季,我們的勞動是割麥、打場,其次就是挖溝、打埂,我們的工具是一把鐵鍬,一把鐵鎬。割麥時臨時發鐮刀,收完麥子鐮刀交回連隊保管。

“割麥子、插秧、脫坯、打場”是“四大累” 活兒之一。前三項真是能叫人體會到什麼叫“累得都直不起來腰”的感覺。

光說那打場脫粒,如同衝鋒陷陣,要搶時間打場,黑白班“三班”倒著幹,人歇機器不歇。黑夜裡摸著黑幹,帶著大口罩,兩人喂機器,兩人供麥捆,連續動作不停。

往機器裡喂麥捆時揮汗如雨,塵土飛揚,嗆的人喘不過氣來。最多能堅持十幾分鍾,就得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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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排水溝是我們的強項,為了排除鹽鹼,每一塊條田都必須挖一條排水溝。

我是班長,自然要在“挖溝大會戰”中起帶頭做用。我們黑夜4點半起床,清晨5點就到工地了。在地裡吃飯,吃完接著幹,直到天黑7點才收工回營。那天經技術員測量,我一連幹了11個小時,竟挖了22方土!雙手上都磨起了水泡。一個人挖出來的土,足能裝滿十多輛大卡車。

有一次我們排修渠築壩,用的是大筐抬土,兩人一根扁擔,從下面裝滿帶水的沙子,抬到五六米高的渠擺上,我們比賽看誰裝的多,打賭看誰抬的動,三個人裝好一大筐溼沙土,滿滿的就象個“大窩頭”,下面還流著水。足足有三百多斤重!前兩個人沒抬起來;第二組兩個人一使勁抬,嘎巴一聲,槓木做的扁擔斷成了兩截子;換了根扁擔後,我和我們班的戰友一使勁,終於慢慢抬了起來。

這根扁擔彈性好,雖然都快壓成了U字型,但沒斷!我們深一腳,淺一腳,一步三晃地終於把它抬到了壩頂上,連長帶頭為我們鼓掌喝彩。

我倆就象立了多大功一樣,滿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開心笑著。

也有一部分年齡小,讀書少的青年,自持出身好,有的還是“八旗子弟”,“老子”到兵團來,只是為了“好奇”,來“轉轉”。

他們吃不了那份苦。來了一看,與他們想的和“被動員”說的,“滿不是那麼回事兒”。來到連隊沒幾天就想逃跑,不願幹活,“泡”病假。

之後趕上“文革”混亂時期,有些人開始打架、鬧事、耍流氓、禍害老鄉,幹了些有損“北京知青”聲譽的事,甚至觸犯刑律;當地人稱他們為“北京吃屎(知識)青年” 。

到新城飯館吃飯也不給錢,吃完抹嘴就走,服務員也惹不起他們。當地人稱之為“黃狗子下山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大部分知青還是好樣的。艱苦的勞動使我們文質彬彬的身驅變得粗黑強壯,四十一斤半的“糧食定量”變的緊張起來。

吃,成了部分男兵的“大問題”。

五連的營區是東西相對的兩排房子,東面十幾間是男生宿舍,西面十幾間是女生宿舍。相對有30多米遠,中間有一條一米寬的小排水溝,我們稱它為“三八線”,起初兩軍對峙,互不往來,誰都 “不敢越雷池半步”。

半年後,就有個別男、女兵在“三八線”上“會談”了。

大多數是女兵為男兵“送飯票”,男兵幫女兵完成承包的勞動任務而出現的”一幫一” ,“一對兒紅”。

兩年後,這個“三八線”終於不起什麼“作用”了,男女戰友可以公開自由往來了,連隊190多名知青中,後來相互自由戀愛,共有40對兒都是本連的青年結為連理。

也有一部分人,為了逃避農業生產,脫離農場戶口,做了“飛鴿牌”,委身求榮,糊里糊塗嫁到城裡,飽嘗了“扭曲的婚姻愛情”帶來的苦果,成了那個被扭曲時代的“犧牲品”。

幹活一天比一天累,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可是肚子一天比一天老感到餓。為了一斤飯票,我們排的“三禿子”竟然和別人“打賭”:在冬天夜間12點,冒著零下15度的嚴寒,在呼呼的西北風中,光著屁股,一絲不掛,圍著麥場跑了一大圈……差一點被查夜的“大個兒”連長用手電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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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艱苦的,但我們卻充滿著熱情、活力和以苦為樂的精神。雖然每月只有24元工資,但是我們每月還是要逛一次首府銀川。

沒有車費,我們從平吉堡走著去!我們全班一行12人排著隊,唱著歌從早6點半走到9點半步行50多里終於到達銀川老城百貨大樓。

當時的銀川也很落後和破舊:“一條大街兩座樓兒(郵電大樓、百貨大樓)一個警察把兩頭兒;一個公園兩個猴兒,一泡尿能撒到頭兒。”

雖然還比不上北京當時的郊區縣城大,但我們還是有興趣每月光顧一次,逛逛百貨大樓,給家裡親人在郵電大樓發封信。

每次都是說說笑笑,大口嚼著銀川的比發麵餅還要厚的“老餅乾”和拿著一包“大果子乾”兒回來。

在假日裡,我們還曾去逮過畜牧連的馬。男生們解下揹包帶當韁繩,每人騎上一頭,到5連後面大土包上,呼嘯著衝鋒而下,高舉著棍子當“馬刀”,趨趕著20多匹馬,好像在模仿演電影《沙漠追匪記》……

我們連的小寶,不知從哪裡抓了個小狐狸,放在我們宿舍養著,弄得宿舍裡臊哄哄的。由於環境的改變,它老是叫喚。當晚半夜裡,我們聽到有爪子“撓門”聲,隔著窗戶一看,老狐狸竟然來了!就在窗下蹲著呢。嚇得我們趕緊把小狐狸從門縫中送了出去,哀哀嚎叫的小狐狸也不叫了,立即被老狐狸帶走了。

我們連和營部有3公里遠,記的有一次在去營部小賣部的土路上,忽然聽到一群鳥呼嘯而過,當飛過一條低矮的電話線時,噼裡啪啦一陣響動,二十多隻鳥飛過電話線,被電線撞下來五六隻。“沙雞子!”此時對面的小祿一邊喊,一邊和我向著撞線處,開始百米衝次。

我先到的,撿了4只,小祿後到的,撿了2只,其中一隻還活著。我頭一次看見沙雞,它象鴿子,但比鴿子肥,長的也漂亮。

回到連隊,我們立刻退毛、下鍋,因沒有大鍋,我們就用大臉盆在自己搭建的土爐子上開始煮。此時連隊政治學習開始了。我們坐在連隊俱樂部裡,如坐針氈,生怕別人說“閒話”,不敢離開,心裡卻老惦記著那盆燉沙雞。

說也怪,今晚連裡政治學習和點名,“事兒”特別多,除天天學習的“老三篇”外,每個連領導都要“侃“上半個多小時,生怕大權“落下”了他。累了一天了,還要開2個多小時的會。耐著性子,好不容易聽完了,等我們回到宿舍,那盆燉沙雞幾乎成了焦碳,正冒著煙,室內除了嗆人,還聞得見一些“久違了”的肉香味兒!

那幾年由於肚子餓,嘴又饞,什麼肉都讓青年“嘗”過了:逮青蛙、淘魚、逮田鼠;老鷹肉象老牛肉一樣難嚼,貓肉又有一股子刺鼻難聞的味道。

還有一次,一隻灘羊到溝裡喝水,前腿陷到泥裡,發現它時估計已經死好幾天了。我們看肉已經臭了,羊肚子裡還懷著個死羊羔,還沒有味兒,就把死羊羔掏出來,洗巴洗巴燉了,最後吃的還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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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會記得我們連的一對兒“養豬姐妹”和兩個“放羊小子”。他們是我們中歲數最小的幾個。孔宗雪下鄉來兵團時,不到15歲,文化程度小學才剛畢業。

同學歡送她時,她戴著紅領巾和一副小白眼鏡,還是個稚嫩的學生娃兒;閻鳳蘭長的白白靜靜,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給人一個“大家閨秀”的形象,沒想到竟然與養豬結下不解之緣。

他倆不怕髒、不怕累、天不亮就趕著一大群豬到地裡放,天黑了,顧不上吃飯,他們還在豬圈忙活。

累瘦了白皙的兩姐妹,肥壯了烏黑的一群豬。

幾年後“養豬姐妹”成了先進,兩人的照片還上了寧夏日報,當年文化程度最低的孔宗雪,之後竟然當上了寧夏教委的大處長!

再說說“放羊小子”李二友和吳長雙,倆人年紀小,個子矬,整天揹著水壺,帶上乾糧,腳上穿著用廢舊輪胎做底子、用麻繩做幫子的“放羊鞋”,揮著鞭子,風餐露宿,奔走在賀蘭山下荒山野嶺。

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無私奉獻著青春年華。吳長雙一邊走,一邊還哼唱著《羊倌的歌》、《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 ……邊當羊倌邊練唱歌。

後來功成名就,竟然調到一團宣傳隊當上了獨唱演員,還到自治區文工團去學習美聲唱法……

還有我們班的盧福山,一個開朗、活潑、好動的小夥子,一口整齊、漂亮的白“馬牙”,不管什麼時候見到他,他總是樂呵呵的,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發愁、煩惱。

後來的他,竟然“迷戀”上了連裡的大牲口,整天泡在“馬號”裡,在趕大車的“車把勢”面前,跑前跑後、問這問那,虛心討教。到後來,真的當上了連隊的優秀“車把勢”。

就是當年這個趕大車的小夥子,後來竟成了北京市公安局某處的處級幹部。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是“知青”那個特定的年代和環境,雖然耽誤了不少人的青春年華,同時也培養和鍛鍊了這批知識青年意志品格。

有一次我們班,去五連後邊“大土包”(烽火臺)下的羊圈幹活,我實在渴了,就喝了羊圈“飲羊”的井水。

8月初,天氣炎熱,我回來後就“拉肚子”,止不住,竟得了“痢疾”,每天上廁所就有20 到30 次。我和“楊半仙”被“隔離”在馬號旁的一間小屋內,“楊半仙”怕蚊子咬,就用“六六粉”撒在麥秸上點火,蚊子沒燻跑,差點把起不了炕的我燻死!

老職工女排長葉麗英每天都來看我,給我煮大蒜湯喝,老燕大夫一天來給我開兩次藥,無微不至地關照,在當時最好的藥“綠黴素、金黴素”治療下,半個多月才好,總算沒要命,可落下了“慢性腸胃炎”。

後幾年裡,我在師部文藝宣傳隊工作期間,治腸胃炎的“氫氧化鋁凝膠”總在我床頭放著,難喝,也得捏著鼻子灌……

苦吃多了,也就無所謂了!這些苦累,磨練了我對生活的堅強意志,培養、造就了我克服困難堅韌不拔的性格,為我以後成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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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我39歲,從兵團抽調出來,在寧夏中衛中學當音樂教師已有10年了,我又以“文化課”第一,“專業課”第二的成績,考上了銀川師專“藝術系”,是當時班裡最老的“學生”,被推選為老班長,那時我們的班主任李世民老師與我同歲。

回到北京後繼續努力,繼續圓我的“大學夢”。

1994年我又一次以“文化課”第一,“專業課”第二的總成績考取了北京師範大學“藝術系”,境遇好似“范進中舉”一般,“帶職學習”的我,克服一切困難,就讀音樂教育專業。

又一次當上了北師大的“老班長”。當時教我的幾個“老師”中有的還是娃娃臉,我坐在教室裡,好象五十年代初上識字被“掃盲”班的感覺。

1997年7月我以優秀的成績畢業,終於攻下了這個大學“本科”學歷!此時我已是52歲老“學生”了。

真不容易!這在我們這個年代也是罕見的。

回望當年,是寧夏的父老鄉親收留了我們,是寧夏的沃土養育了我們,是寧夏軍墾農場錘鍊了我們。

我們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寧夏的父老鄉親!我們的後代也將永遠記住他們的生命搖籃,父輩們曾經留下青春足跡的熱土——賀蘭山下那片沙棗花飄香的地方!


作者哈雷,1945年3月生,回族。1965年7月上山下鄉,到寧夏兵團農建13師,分別在一團5連、12連任班長,在師部文藝宣傳隊,任演員兼編導;1974-1989年,在寧夏中衛中學任音樂教師;1991年調回北京。


文章摘選自《足跡》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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