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的婁敬,雖是寒衣,但才不下三傑


漢初的婁敬,雖是寒衣,但才不下三傑

觀婁敬見劉邦所問“婁敬說曰:'陛下都洛陽,豈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婁敬曰:'陛下取天下與周室異。......"高帝問群臣,群臣皆山東人,爭言周王數百年,秦二世即亡,不如都周。", 大約可知,齊邦滅項羽後,和秦始皇平天下後“三皇五帝,功不如己”的心態相似。初是有意定都洛陽,甚至可能已經進行了一些初步的準備工作,比如屯兵、清亂、打理、測量這些前期工作,是以婁敬才問“都洛陽”的話。婁敬,後為劉邦賜姓劉,定都後改為劉敬。

《史記》載婁敬之言“周之先自後稷,堯封之邰,積德累善十有餘世。公劉避桀居豳。太王以狄伐故,去豳,杖馬箠居岐,國人爭隨之。及文王為西伯,斷虞芮之訟,始受命,呂望、伯夷自海濱來歸之。武王伐紂,不期而會孟津之上八百諸侯,皆曰紂可伐矣,遂滅殷。成王即位,周公之屬傅相焉,乃營成周洛邑,以此為天下之中也,諸侯四方納貢職,道里均矣,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凡居此者,欲令周務以德致人,不欲依阻險,令後世驕奢以虐民也。及周之盛時,天下和洽,四夷鄉風,慕義懷德,附離而並事天子,不屯一卒,不戰一士,八夷大國之民莫不賓服,效其貢職。及周之衰也,分而為兩,天下莫朝,周不能制也。非其德薄也,而形勢弱也。今陛下起豐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徑往而卷蜀漢,定三秦,與項羽戰滎陽,爭成皋之口,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勝數,哭泣之聲未絕,傷痍者未起,而欲比隆於成康之時,臣竊以為不侔也。且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固,卒然有急,百萬之眾可具也。因秦之故,資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謂天府者也。陛下入關而都之,山東雖亂,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夫與人鬥,不搤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其勝也。今陛下入關而都,案秦之故地,此亦搤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

像這種風格的話,高屋建瓴、要點明確、層層展開、兩相明較能讓人眼前豁亮、心結頓開,千古以來也就孔明隆中對可比。雖張良、陳平也無此見識,可見其才是真非同小可。當時幾個知名謀士,也就是韓信諫劉邦奪關中再西向與項羽爭天下的話,相可比美。為何楚漢時人才如此之多?概因春秋戰國的文化和競爭氛圍,無論貴賤之人,只要有志,皆有所學。不似如今之人,多是名不副實、學而無術,一個臺海,人人關注,所說之略大概相同,除外再無他計了。

婁敬初欲見劉邦時,《史記》載“婁敬脫輓輅,衣其羊裘,見齊人虞將軍曰:'臣原見上言便事。'虞將軍欲與之鮮衣,婁敬曰:'臣衣帛,衣帛見;衣褐,衣褐見:終不敢易衣。'於是虞將軍入言上"。春秋戰國時的士,有股耿耿磊落的胸懷。今天之人,多尚衣著或以衣待人,而不知寒衣之中也多奇士,雖有眼而實盲。不僅是商業上的求才,即是日常交友,也實不可以衣、以財、以勢來取人,富貴者取其財勢,貧寒者取其才識,仁義者取其忠心,實是皆有所重,又富者多利而少才、寒者多才而少財、仁者多義而少勢,又各有長短。

漢初的婁敬,雖是寒衣,但才不下三傑

白登之圍本可避免,劉邦差點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史記》中“聞信與匈奴欲共擊漢,上大怒,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壯士肥牛馬,但見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輩來,皆言匈奴可擊。上使劉敬復往使匈奴,還報曰:“兩國相擊,此宜誇矜見所長。今臣往,徒見羸瘠老弱,此必欲見短,伏奇兵以爭利。愚以為匈奴不可擊也。”是時漢兵已逾句注,二十餘萬兵已業行。上怒,罵劉敬曰:“齊虜!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軍。”械繫敬廣武。遂往,至平城,匈奴果出奇兵圍高帝白登,七日然後得解。高帝至廣武,赦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吾皆已斬前使十輩言可擊者矣。”乃封敬二千戶,為關內侯,號為建信侯”。

出使一趟,則知其虛實,可見其觀察力之強!這非一日之功,是長期學和行之效。老師講作文常講要注意觀察身邊、大人又常講人心難測和世事難料,我們常人是真無此功。為何智者能及此?多是由名師指點或自少時就有志,故日常就有心,觀人於事、觀事得人,久而久之,這就是真功夫。故孩子教育,在求知之年也不忽視能力培養,有知有知方可求成就,有知無識不知還要跌多少跟頭!

張良、陳平可有此見識?又或者有而不欲沮劉邦興兵之志吧,但興兵勝敗或死,怎不可言?故可知張陳之識也有失慮之時。創大業者,即使身邊人才濟濟,也有失策之日,人生一世更是十事有九不意,謙虛待人、與人為善、多學多識、多師多備,實是日常應持之心態。

劉邦此時才封二千戶,雖似謝先前相諫之意,然私意以為此已封賞過遲。“定都之諫”關係劉家數百年江山,賞千金萬金或封千戶亦不為過,直到差點丟命才知封賞,這是厚身薄國、常人之識,雖為一代雄主,亦是智短之輩,若定都之後,婁敬別離而去,劉邦歷白登之險後,欲求人不得。古人云“賞寧過、罰勿濫”,此中真意幾人能識?怕是隻有桓文悼才能知真諦!

和親之策,始出於劉敬,看似軟弱,而實是大計

《史記》載:當是時,冒頓為單于,兵彊,控弦三十萬,數苦北邊。上患之,問劉敬。劉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罷於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頓殺父代立,妻群母,以力為威,未可以仁義說也。獨可以計久遠子孫為臣耳,然恐陛下不能為。”上曰:“誠可,何為不能!顧為柰何?”劉敬對曰:“陛下誠能以適長公主妻之,厚奉遺之,彼知漢適女送厚,蠻夷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代單于。何者?貪漢重幣。陛下以歲時漢所餘彼所鮮數問遺,因使辯士風諭以禮節。冒頓在,固為子婿;死,則外孫為單于。豈嘗聞外孫敢與大父抗禮者哉?兵可無戰以漸臣也。若陛下不能遣長公主,而令宗室及後宮詐稱公主,彼亦知,不肯貴近,無益也。”高帝曰:“善。”欲遣長公主。呂后日夜泣,曰:“妾唯太子、一女,柰何棄之匈奴!”上竟不能遣長公主,而取家人子名為長公主,妻單于。使劉敬往結和親約。

和親之策,漢唐皆用。漢初,民不欲戰、民無力賦,兵不欲戰,或可一二勝於匈奴,但長久必為之所敗,後漢武之伐匈奴也是經年難息戰火,有漢一朝,匈奴是亡國原因之一。有漢初的和親,才給漢武爭取了財力和兵馬。後人有笑和親之策,殊不知自己有無知。清末的軟弱、民國的求和,雖有主政太昏庸之過,亦是大勢之下不可不為之計,堂堂華夏豈不欲戰,力不能爾。上世紀與美日建交也是類似,為求建設之環境,不可以常理去度。即如收臺,非不能戰,機會不適罷。

興建關中,移民填地,遷富積財

劉敬從匈奴來,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樓煩王,去長安近者七百里,輕騎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秦中新破,少民,地肥饒,可益實。夫諸侯初起時,非齊諸田,楚昭、屈、景莫能興。今陛下雖都關中,實少人。北近胡寇,東有六國之族,宗彊,一日有變,陛下亦未得高枕而臥也。臣原陛下徙齊諸田,楚昭、屈、景,燕、趙、韓、魏後,及豪桀名家居關中。無事,可以備胡;諸侯有變,亦足率以東伐。此彊本弱末之術也”。上曰:“善。”乃使劉敬徙所言關中十餘萬口。

從此從對話和定都之諫中“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勝數,哭泣之聲未絕,傷痍者未起,而欲比隆於成康之時”,大約可以看出,關中地區是很破敗,不如洛陽這邊繁榮。婁敬無意中對劉邦有一點譏諷之意,大意就是:你害死多少人、玩多少詭計,才得天下,欲比周王,天下諸侯和人民也不是不知情!

概可知,劉邦平定關中是很殘酷的戰爭,漢軍在楚漢戰爭中對關中的剝削也很嚴重,甚至史上說什麼秦民心向、項屠咸陽,多是誣妄之詞。秦滅六國也遷六國貴族和大戶於關中,婁敬有這份見識,實屬了得,終漢一世,此策多行,至後,關中成為抗擊匈奴的大本營。

漢初的婁敬,雖是寒衣,但才不下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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