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东关老胡子”:一碗面的情怀

翻出来的一篇老文章,这家面店,老越也末曾光顾,查了一下大众点评,面店还在,有机会去尝一尝。

文章来源:浙江新闻客户端,2016年5月9日,通讯员 袁伟江

上虞“东关老胡子”:一碗面的情怀 | 老文新读

“阿华,侬晏饭阿头?”

“晏饭?还勿晓得阿里去吃好哩,要么老胡子好好?羊骨头弄些,猪肝冒冒,老酒烫碗,再河虾面来碗,哪套?”

“好个好个,我阿刚刚想话老胡子大嘞。”

“噶么,就老胡子!”

临近中午,与三两好友相约去东关吃“老胡子面”,兴冲冲赶到,面馆生意依旧火爆,好容易找了空位坐下,才发现总是站在灶台前烧面的老胡子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老胡子患病(骨髓瘤)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今天,恰好是他出殡的日子。

咋一听到这消息,突然感觉,眼前的这碗面变了味道。

在上虞东关近左,无论是“有客从远方来”,还是三五好友口淡嘴馋,最惬意还是去吃碗“片儿川”。

素面自然是不够“客气”的,这时候就得加点儿“浇头”。许是两只自制腐皮饺子、或是二两油渣,再有就是笋片和肉片加倍,反正因人而宜。这时候再吊一斤上好的女儿红(荸荠弄口就是东关女儿红酒厂),过酒胚有河虾、花椒鸭、猪肝、羊骨头和五香牛肉。

“这碗老袁的,那碗老梁的……”老客们根据面里自点的佐料分辨着归属权,端着酒碗,就着“片儿川”,真是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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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老胡子

初识老胡子是在工作以后。

那时候经常听人提起东关有家“老胡子面”很有名气,然而作为东关人却一直没有去过,未尝不是一种遗憾。更主要的,也是怕万一哪天好友相邀,我却连店面也找不到。

于是在一个夏日的中午,联系了一位东关的“资深食客”驱车前往。

那时候的店开在酱厂边上,透过雾气,看到一间小小的门面,一个矍铄的老头,一只厚实的铁锅。

“几个人?要不要配菜?”一边熟练的下着面,一边生硬的问道。

老头直起身,一脸的络腮胡,花白而粗乱,硬生生地扎进我眼里,我这才似乎有些明白“老胡子面”这名称的含义。

其实我们到的时候,朋友已经点好一桌菜了,就等着确定面的加料了。

“猪肝、花椒鸭、盐水虾、羊骨头是特色,胃口大点的要加料的,如果喝酒就喝女儿红,当地产的。坛头酒也有。”

因为当时正在写一个有关“女儿红”的报道,听到他说到女儿红,就顺便问了几个问题,就当是对当地民众的一次采访了,也没聊几句。

正当吃的酣畅之时,老头子走过来了,问面可还好?酒是否对胃口?

朋友很是奇怪,胡子平时很少说话,问来问去也就几个菜名。今天是怎么了?

直到我们吃完,临走的时候,看见老头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当时觉得奇怪,后来却忘了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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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关的正宗“片儿川”

上虞的大街小巷,如果非要说什么小吃最多,那无疑是面馆,而其中又以“东关老胡子”面馆为最,开发区有、城北新区有、各大小区门口都有……

“老胡子面”的做法又叫“片儿川”,是传统的杭州风味小吃。“片儿川”一词其实是杭州话:“片儿”是指肉片儿、笋片儿、咸菜片儿三个片儿;“川”呢,就是“汆”(cuan)的别字。绍兴话“水里汆一头”,这“汆”同涮羊肉的“涮”意思相仿。

做“片儿川”最地道的,是杭州老城的奎元馆,而奎元馆的当家主厨,就是上虞东关人朱阿周。

后来,阿周师傅因战乱回到家乡,他的烧面手艺也就传给了儿子朱万友。

朱万友,就是老胡子。

对于“片儿川”做法的传承,老胡子向来是自矜的,也常以“正宗”自居。

食客中虽然也不乏追典溯源者,但真正使他们蹙拥而至的原因,还是老胡子烧的面确实与众不同,别有滋味。

随着“老胡子面”的声名渐盛,在东关还陆陆续续开出了“老太婆面”、“大胡子面”等等面店,这大概也是名牌效应的生动显现吧!

至于后来出现的酥鱼面、河虾面、大肠面……你只能感叹东关人极强的模仿能力和善于创新的个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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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面一样有劲道

认识老胡子的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凡是来他店里吃面,都必须听他的安排——必须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为此他还和不少人产生过矛盾。

有一次,一伙当地的不良青年来到面馆,二话不说点了十碗面,还恶声恶语地恐吓老胡子,说要给他们先烧。老胡子汤勺一敲,喉咙也响:“要吃排队!等不牢就走!”说完,端起刚烧好的一碗面就递给了排队的客人。

久而久之,邻里乡亲都晓得了老胡子的规矩,大家还是笑嘻嘻地坐在一起喝老酒了。

据说老胡子烧面也有个规矩,那就是“一锅不烧两碗”。

有些面馆,七八碗面一锅子下,然后着急火忙一齐端上,那面稀里糊涂白胀涕沓,是大锅面,看着就没有了吃的兴趣。

而老胡子的面,却是一碗碗烧,一碗碗端上来的。“手工潮面,汤水比例和火候大小那是有讲究的!”内行人如是说。老胡子自己却不说,他不屑于说。

我也曾观摩过老胡子烧面。左边铁镬,右边汤锅,一手持长柄铝勺,另一手把十来片肉片儿、七八片笋片儿、一手撮雪里蕻芥菜依次放下,然后一大勺汁汤——如果是在家里还可以用土鸡炖的鸡汤作料,同时汤锅里放下面条,最多半分钟捞起和到镬里,不放水,只些许盐,马上装碗。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功到自然,无法言表。

一碗片儿川上桌,面劲汤透,灵光灵清,和做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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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的欲言又止

从发现生病到走到生命尽头,仅仅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老胡子的生前好友阿伟说,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老胡子”这块牌子。

老胡子不善言谈,每天站在灶台边,看着那些熟悉的客人进进出出,从客人嘴里听国家大事,东关小事,忙忙碌碌却又踏踏实实。

躺在病床上的老胡子,如今却变得话多起来了。

“老李的猪肝是要顶新鲜的,下锅一捞就要起镬哉……”

“老陈的黄酒必须是当年的,不然那张刁嘴哟!”

“老梁每次都是要加料的,否则伊吃不饱……”

“老米的面勿可放葱花要加油渣……”

“而今天,我没力气了,也烧不动面了,你要跟老伙计们说下,以后记得自己提醒。我脾气太硬,这几年着实是得罪了好多客人,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们这碗面也算是做出了点名堂,不能在我手里失传啊,请大家伙往后多来捧捧场,我记着大家……老胡子临走前,还让我传话给那些老客呢。”

阿伟眼角有些湿润了,拿着长柄汤勺的手有些颤抖。

人物简介:老胡子原名朱万友(1946——2016),户籍东关五街。父亲朱阿周曾经是杭州奎元馆的主厨,在老杭州城里创下优良口碑。朱万友子承父业,18岁开始在东关38饭店烧面,先后在东关米厂,酱厂等地开店,最后落脚地在荸荠弄镇东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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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儿川的用料

正宗的片儿川有讲究:肉片儿须是猪后腿上的一刀精肉,绍兴人称之为“螺丝屁股”上的精肉,切成薄片儿;笋片儿须是新鲜的冬笋嫩头,否则就用鞭笋替代;咸菜呢?一律是鲜黄锃亮的雪里蕻菜,鲜口、咸口都要可口。再就是面条儿讲究。正宗的片儿川的面条是面馆自家摇出来的,扁圆的,小葱一般粗细,结结实实清清爽爽,煮起来不烊不糊,吃起来韧结结有嚼头,一般市上的干面潮面是没法比的。

“片儿川”做法

原料:面5两(筒面、潮面皆可),全精肉二两,雪菜二两(超市买的袋装雪菜也可),笋1-2支(春笋、冬笋、野笋或笋罐头皆可)

做法:

1、全精肉切片用少许盐、生粉、料酒腌制一会儿, 笋切薄片待用;

2、起油锅,放入腌制好的肉片,肉片变白后,放入 笋片和雪菜同炒,同时放一小勺料酒,一分钟后,加入 50ML水同煮,等水份差不多快干的时候,尝一下咸淡,酌情放点盐,起锅。

3、煮开一锅水,放面,面煮软后,放入油锅中加水 同煮。 4、3-5分钟后,酌情放盐,起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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