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重新修缮父亲傅林辉先生故居藏书馆,搜集父亲故友撰写的纪念父亲的诗联佳篇并装裱成框,悬挂在藏书馆,以纪念老一辈文人之间的友谊是父亲故居的必要陈设。为此,我第一个联络到的叔伯辈就是父亲生前挚友、曾在父亲去世时主持追悼会大局,时任抚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汤显祖研究学者吴凤雏先生。

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吴凤雏与傅林辉合影旧照)

出生于1948年的吴凤雏先生是文革后第一届大学生,与出生于1939年的父亲是相交三十年的挚交,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至亲叔辈。凤雏先生的父亲吴光国老先生是抚州市首任书法协会主席,亦是临川书画院首任院长。凤雏先生书法得父真传,笔有大成,是《中国书法网》特聘签约书法家,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书法艺术委员会委员,抚州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

凤雏先生研习宋明两史,钟情于江右文化、临川文化和抚州文化名人研究,是抚州市社会科学院名誉院长,研究员,曾与父亲合著过《宋代笔记概论》,于1999年由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吴先生还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和汤显祖研究大家。1986年6月中国戏曲出版社出版的《汤显祖传》和2000年初出版的《牡丹亭·评注》两部著作都是吴叔汤学方面的宏著。

吴凤雏先生现在是国内外汤学唯一学刊《汤显祖学刊》(由商务印书舘定期出版)的主编,还先后主编了《临川四梦·评注》《汤学聚珍》《在北大听汤显祖》等书系、文献、文集,在《光明日报》、《文学评论》、《文学遗产》、《文艺理论家》等重要报刊发表文论、诗词、剧评、随笔等近100万言,是入选《中国文艺家传集》和《中国当代艺术家名人录》的知名学者。

从抚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卸任后的吴凤雏先生仍然发挥余热,担任了江西文化遗产与民俗学会副会长,还被聘任为抚州汤显祖国际研究中心主任,是抚州“汤学”研究中心的“不二掌门”。

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吴凤雏先生夫妇退休后曾候鳥式随子客寓北京。为宏扬国学和汤学,近几年他频频应约在北大、清华讲课和举办讲座,并受邀担任了北京大学客座教授,近年不断有新著、宏篇问世。忙碌于各地讲学的吴凤雏先生对我重新修缮父亲故居“补读斋藏书馆”一事不吝褒奖,赞我“至孝至情”,说我“没辜负父辈”,并誉勉我:“初心可嘉,意义深远”。

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吴凤雏先生题写的书法)

年逾七旬的吴凤雏先生在时间极为紧凑的情况下,仍然抽出时间为父亲故居精心酝墨挥毫,其墨书撰联内容为:

为真理敢真言

敢以赤心对艰钜

为国为民

一生坦荡林漓

堪称人中真君子;

建大堂著大传

著就丰碑酬黎元

建文建武

数度锦绣辉煌

可谓业界大丈夫。

凤雏先生用短短六十字概述了父亲不平凡的一生,并用极高的评价赞誉了父亲的成就,楹联对仗工整,书法苍劲有力,内容丰盈饱满。

我对凤雏叔此联内容并不陌生,这副联也是吴先生应我之邀第二次重写此联。第一次书此联是12年前父亲去世的当日,只是那副字被我烧给父亲,带到九泉之下去了。

凤雏先生第一次撰写的该副挽联内容是父亲去世当日天未亮时,突然接到家姐文琴的哀电后异常悲激,即刻披衣而起,思如泉涌,挥毫写下的第二幅挽联。

此联高度概述、完整刻画了父亲一生。这种万千镜头浮于脑海,无数回忆交织一时,若没有亲如昆仲的诚挚情感,断难写出这种绝唱佳篇。其实,父亲去世当日,凤雏先生是一气撰了两副挽联的,先写的第一副是藏头拆字联,内容为:

林摧巨木,问苍天何遽丧斯人,长留孤凤栖寂木;

辉折和光,拭青泪无多哭挚友,空使新篁泣余光。

联中的“林、辉,木、光”分别是将父亲的名字藏头和拆字,孤凤,指父亲林辉独自先走,只留下孤凤凤雏先生自己,而新篁则是指父亲之子,父亲最担心的尚未成熟的我。凤雏先生用典明代戏曲书画诗词名家顾大典《闺思》中的名句:“新篁未解箨,幽兰已谢芳”。意为:新生竹笋未落箨,幽兰芬芳却巳谢,以表达对父亲辞世的无限悲惋。

相对而言,我还是更喜欢第二副:把父亲的人格、经历、成就,高度概括,高度评价,全部刻画出来了,堪称高屋建竛、工整完美。第一副细品,暗妙很多,但由于第二副炼字用典实在光芒太盛,冲淡了第一幅从心里喊出的、极具悲激情感的佳句。我个人品读时认为:前副是词从悲来的情涌之作,后副是稍稍情定后的神来之笔。

激愤悲切都出诗人。但凡传世佳句,均是受特殊事件影响,灵感从心底喷湧而出的。凤雏叔亦告诉我,当时也是先出第一副,稍平静后,才又总结性撰成另一副。

我内心确实很钦佩吴凤雏叔,很多学者做研究一辈子,著作等身,但却出不了上好的诗词。虽然很多浪漫的诗词大家也没有耐心专著大作,只能以赋怡情,随性而为。而,凤雏叔却是政学两不误,且研著与诗词共舞,书法和曲赋长鸣,堪称大才。

网聊互微时,凤雏叔回忆旧事说:我与你父自80年代认识,交往近三十年。初交前十余年,二人几乎难隔日相见、见则交谈尽夜,常常风雨如晦,月出之光;后十余年,因双方政事冗务缠身,但仍国事家事无话不谈,遇有大事难事烦心事,随招随见随商榷。父亲曾用“君子交心相印”和“互为范张鸡黍”来形容自己与吴叔的友谊。

吴叔还告诉我,你姐曾说,父亲其实也预测过自己的时日无多,曾语重心长地交待母亲,以后如有不测,文星又不在身边,就找凤雏……

吴叔与我交流至此,已感觉得到情感起伏,他说尽量不使自己长久地沉浸在回忆中,一辈子的见证和经历太多:难多、惨多、泪亦多……“往后如时间允许,或还有心力时,我会再慢慢检点、重拾与林辉兄这三十年的点点滴滴,说不定能留下半个传记……”吴叔说到动情时,禁不住如此表述!

“我原想70岁以后来“检点”自己和牵掛的几个人,不成想这几年竟如此冗忙!有些事辞了数次也都未辞了,故只能将此计划后推三五年,唯有心祈上蒼假我多些些余年了……”凤雏先生十分感慨地说!

我其实非常理解吴叔的复杂情感,父亲与吴叔之间,一个是少年右派,一个右派之后的少年,互为知己,共同见证成长,一起体会变革,一个著作等身,一个政文双丰,若真有这样的机会拜读吴叔写与父亲的回忆录,对我来说,此生幸也!

我知道吴叔一直有过心结,没有在自己在任时,帮到我在家乡谋到个前程。近几年吴叔与我交流,常常提及此事,说自己愧疚沒帮上忙办成事,关顾不够。其实,这未必不是好事。吴叔自己的小孩、甥侄也一个都没有留在他为官一方的家乡,都被他推到京城去经风雨、见世面、自己闯荡。父亲四个子女更是深谙父亲时常与母亲唠叨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成长当须自探索,命运造化非人力可为”的道理!在这方面,吴叔和父亲的看法是一致的。

吴叔可以对自己的小孩坦荡,对自己子侄明言:“生养父母责,成败靠自己”。但对于我这个故人之子,却总是难免感怀,可见其心地之厚载!

我自弱冠之年离家,在外独自拼搏20多年,当然更能明白历经磨难的父亲和对世事洞明的吴叔之人生观点。事实证明,傅吴两家子女都能奋发,目前也都还算在各自领域相互努力渐长,这恰恰是两个长辈的正确价值观给各自后代人生最好的擘划和指引!

傅林辉故居修缮始末——父亲那一代文人:汤学大家吴凤雏


(吴凤雏先生题写的父亲门牌照片)

吴凤雏先生还应我之邀,题写了父亲故居门牌“傅林辉故居·补读斋藏书馆”。出稿后,先生亲自将书法送到当时尚未装修竣工的父亲故居,还陪伴母亲长时间叙旧,即兴畅聊。

对于我这个看着长大的侄辈,凤雏先生用“自古英雄出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来鼓励我这个故友之子,要我学而不懈,谨记: “学无境,业亦无境;苟日新,方日日新”!并再三嘱咐“勿骄戒躁,更上层楼”。诚哉!谨遵斯言。(傅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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