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因果報應是什麼?就是中國文化四個字:天道好還


南懷瑾:因果報應是什麼?就是中國文化四個字:天道好還

什麼是果報呢?就是中國文化中所講的四個字:“天道好還”。“還”也就是迴轉來,你怎麼樣付出去就怎麼樣收回來,不但回來,連本錢加利息一起回來。

中國易經的道理是:“無平不陂,無往不復”,一條平路走久了一定是下坡;也沒有永遠向前走而不迴轉的,因為地球是圓的。所以因果的道理是什麼呢?就是這個宇宙、地球的物理法則。人到了太空就知道這個原理,把一隻手錶扔出去,它自然浮一圈又回到原位。人在地球上丟手錶就會落在地上,那是因為地心引力的關係。果報就是迴旋、輪迴的道理。

當你起一種心理,慳貪嫉妒,自贊毀他,使人家心裡難受,給人家痛苦,你已經開始自嘗變牛變馬被鞭撻的痛苦果報了。

因果報應是誰作的主?沒有人作你的主,都是你自己造的,這叫自作自受。

——《藥師經的濟世觀》

南懷瑾:因果報應是什麼?就是中國文化四個字:天道好還


從前面所說“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的觀點,簡略借用過去那些“家天下”大小王朝前因後果的故事,作為“悖入悖出”的參考資料。周秦以前暫且不論,但從秦漢時期說起。我們根據歷史,且看所謂漢高祖的劉邦,以一布衣平民,因為社會時勢演變的趨勢,醉提三尺劍,乘時而起,比項羽等人先入關中。那時秦始皇的二世,已經被太監趙高殺害,再立秦二世的兄子“子嬰”為秦王。

等到劉邦軍臨灞霸,秦廷上下知道大勢已去,就由子嬰“素車白馬”,頭頸掛著皇帝的印綬,捧著皇帝的符璽,在軹道旁請求投降。“諸將請誅(殺)之”。沛公劉邦說:“始(楚)懷王遣我,固以能寬容。且人已降,殺之不祥。”乃以屬吏。(就把子嬰交給部下來看管)。自己再入咸陽(秦廷首都),“與父老約法三章”,除秦苛政,還軍灞上。這段歷史,大家都很清楚。後來項羽到了咸陽,才殺掉子嬰,放火燒了秦廷宮室和阿房宮。

由此可見,西漢劉邦比起項羽等人,起事時的確寬容仁厚得多。後來劉家漢朝的天下,好好壞壞經過四百餘年後,被曹操的兒子曹丕篡位而滅亡。總算曹丕父子,還是很有風度,並沒有把劉漢最後一個皇帝漢獻帝劉協置於死地。曹丕便以新朝皇帝自尊,封劉協為“山陽公”,讓他安然活到五十四歲。

南懷瑾:因果報應是什麼?就是中國文化四個字:天道好還

但在西蜀,還有劉家一支後裔,便是劉備及其兒子劉禪(阿斗),還在諸葛亮的輔佐之下,在成都稱帝。等到諸葛丞相六出祁山,身死以後,阿斗支撐不住,就投降了曹魏,也被封為“安樂公”。阿斗果然一生有福,得到安樂的晚年。

其實,這個時候曹魏天下的氣數也快要完了。促使西蜀投降的是在曹魏的權臣司馬昭手裡的事。劉禪(阿斗)投降以後,還曾經發生過歷史上最有名的趣事,看來比起西漢高祖劉邦當年的豁達大度還要豁達。我想大家都知道,不過,再講一次輕鬆一下也好。

劉禪投降以後,“舉家遷洛陽,大臣無從行者,惟秘書令郤正及殿中督張通,舍妻子,單身從行。”他在魏國被封為安樂公,有一天,曹魏宮廷公宴,演四川戲,人看了都很傷感,但是阿斗卻嬉笑自若。司馬昭看了,就對賈充說:“人之無情,乃至於是。雖使諸葛亮在,不能輔之久全,況姜維耶!”

有一天,司馬昭又問阿斗說:“頗思蜀否?”阿斗說: “此間樂,不思蜀。”郤正知道了,便對阿斗說:“若王(指司馬昭)復問,宜泣而答曰:‘先人墳墓,遠在岷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因閉其目。”果然,有一天,司馬昭又問他想西蜀嗎?阿斗便照郤正所教的演答一番。司馬昭聽了說:你今天怎麼和郤正講得一樣的話?阿斗聽了,就很驚奇地說:“誠如尊命。”這等於說,你都說對了,正是郤正教我要這樣講才對啊!惹得左右人等都哈哈大笑不止了。

讀了漢魏之間的歷史,看來古人所說“天道好還”的話,確是一點不差。有關劉漢末代降王,如劉協、劉禪的結局,就好像劉邦初到灞上不殺子嬰一樣,總算自然很公平地還他一個仁厚的結案。

南懷瑾:因果報應是什麼?就是中國文化四個字:天道好還

講到這裡,順便一提三國時代的結束。東吳孫權的後人孫皓,被晉室司馬炎所敗。孫皓也和劉禪一樣,投降晉朝,被封為“歸命候”,兩年後自然死亡,司馬氏並沒有使他受辱受罪。這正如孫秀所說:“昔討逆弱冠(東吳孫權的父親孫堅,還只是二十多歲的少年,漢末與曹操等舉兵共討黃巾),以一校尉創業。今後主舉江南而棄之,悠悠蒼天,此何人哉!”但當晉主司馬炎接見孫皓時,便對他說:“朕設此座以待卿久矣!

”孫皓便說:“臣於南方,亦設此座以待陛下。”這個對話,完全不同於劉禪的假糊塗真圓滑。孫皓表現得也真有骨氣。晉室的權臣賈充又問他;“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此等何刑也?”孫皓就說:“人臣有拭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則加此刑耳!”賈充反而被他弄得很慚愧,沒有面子。因為他是幫司馬炎謀殺曹魏後主曹髦的主犯,所以孫皓對他很不客氣。孫皓這種性格,充分代表東吳孫氏後裔“南方之強也,強哉矯”的表現。但孫氏幾代,數十年來雄據東吳,除了割據封疆,擁兵自重,北拒曹魏,西抗蜀漢外,也並無太多的大過,有此結局也算是很好了。

從秦漢以後,把天下國家完全看做家天下的財貨,所謂政權,只是為家天下財貨經營管理機構而已。這種現象,到了魏晉一百年間,更為顯著。因此,當曹操培養的兒子曹丕(文帝)篡漢踐位以後,短短做了七年的皇帝便死了。由他的兒子曹叡(明帝)繼位,做了十三年的皇帝也就死了。但在這二十年的曹魏政權中心,早已隱伏著另一個專以陰謀起家的家族——司馬懿父子、兄弟、叔侄的集團。又要取曹魏的政權而代之,變成司馬氏的家天下了。所以當曹叡死後,便由他的養子曹芳繼位,勉勉強強維持了十四年的“五馬同槽”的曹氏王朝局面,弄得曹芳忍無可忍,謀劃除去司馬氏。

因此,司馬昭乾脆地廢了他,另立了曹丕的孫子曹髦,也只做了六年的傀儡皇帝,他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率領左右進攻,被司馬昭的手下殺死。再另立曹操的孫子曹奐,做了六年有名無實的皇帝,就被司馬炎徹底廢黜,封為陳留王了事。從此便變成晉武帝司馬炎的晉朝天下了。算來曹氏祖孫三代,先後只佔有權位四十六年,所謂“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是絲毫不差的。

——《原本大學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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