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前言


新冠疫情發展到今天,從國內開始控制住到世界各地的雞飛狗跳。


形勢變換之快,很有點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


前幾天,聽到這麼一個段子。


中國人跟法國朋友們討論這個新冠疫情的時候,有這麼一段對話:


法國人:新冠肺炎死亡率1%左右,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擔心自己出車禍死。


中國人:人人都擔心的要死,要不擔心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


法國人:發現中國人有個特點,就是活著的過程不講究,一生都在恐懼中度過,在擔憂中度過,但最後還是死了。


中國人:好像的確如此……


法國人:這種心態怎麼能坦然面對死亡,與其天天為各種事情擔憂,不如好好的活在這個過程中,認真享受自己的人生,最後死的時候就很坦然了。


猛一聽,好像有些可笑。


仔細一想,真的有些道理啊!


中國人真的好像一生都在謹小慎微、戰戰兢兢中度過。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到底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多災多難的民族歷史,導致我們從內心深處缺乏一種穩定的安全感?


才會形成這種事事憂慮的民族性格與態度?


古人的生死觀


中國人,就有中國人的生死觀:


“我們中國人是相信有鬼(近時或謂之“靈魂”)的,既有鬼,則死掉之後,雖然已不是人,卻還不失為鬼,總還不算是一無所有。”


雖然儒家說“死生由命,富貴在天”,對鬼神敬而遠之,但一到具體的臨終之際,看得比誰都重。


秦始皇造龐大的陵墓,最終不惜以整個帝國的崩潰為代價。


秦之後的帝王,並沒有因為儒家的理論而改變他們學習秦始皇的步伐,陵墓常常在他們一登基就開始設計和建造。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還是相信這世上有鬼,並且懼怕死亡。


古人對於生死無法掌控的無奈之情,早就通過無數的詩詞歌賦表達出來了:


蘇東坡∶“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曹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古詩十九首∶“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劉希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陳子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沈和∶“休說功名,皆是浪語,得失榮枯總是虛。”


李白∶“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王勃∶“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曹雪芹∶“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尋不到出路,找不到突破,人們最終向死亡服輸。


“無奈”,其實是放棄抗爭。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古人說,不可抗拒謂之天,無可奈何謂之命。


孔子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這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讓人躲進“瞞”和“騙”裡,自欺欺人。


“無奈”之下,導致了各種不同的處世態度。


但,總體還是偏消極無奈的多。

現代人的生死觀


隨著醫學科技的發展,對疾病治療手段的進步,人們開始夢想“長生不老”。


中國人傳統的“生死有命”以及“敬畏生命”的生死觀已經被“醫學可以無所不能”、“永不言棄”所替代。


北京大學醫學人文研究院的王一方教授給出了另外的一個觀點:


病人一旦到了醫院,疾病就應該得到治癒,就不應該發生死亡的結局;


如果發生死亡,就一定有醫院、醫生的疏忽和過錯。


人們可以理解發生在馬路上的“猝死”,卻無法容忍“猝死”發生在醫院裡!



“我爸沒有救回來,你們醫院一定有責任!”


今天的人們似乎已經不願再相信現代醫學並沒有改變人的必死性。


讓國人平靜地面對死亡、接受死亡,將是一項不得不進行的靈魂工程。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好幾年前,瓊瑤在facebook上發佈的這封《寫給兒子和兒媳的公開信》引起了網友和書迷的很多討論。


其中,瓊瑤提出了關於自己臨終時的幾點囑託,希望親人能夠接受自己的自然死亡,待她病重時不要急救和悼念。


“所有看到這封信的人都是見證,你們不論多麼不捨,不論面對什麼壓力,


都不能勉強留住我的軀殼,讓我變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臥床老人!


那樣,你們才是“大不孝”!


好多習俗和牢不可破的生死觀念鎖住了我們,


時代在不停的進步,是開始改變觀念的時候了!”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這封交代身後事的公開信,再一次把“死亡”這件事帶入了大家的視野。


對於如何去迎接這生命的大限,有些常識是我們必須知道的。


避而不談,並不會改變我們終將衰老與離去的事實。


疫情下的生死觀


世界衛生組織各類新聞發佈會上,介紹團隊赴中國瞭解到的相關情況。


世衛組織讚揚中國疫情防控措施,並呼籲全球各國警惕新型冠狀病毒的傳播。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世衛組織衛生緊急項目負責人邁克爾·瑞安曾說:


在中國期間,我們對中國各級政府的投入印象十分深刻,我個人以及總幹事從未見到這種規模的疫情防控投入,各個部門都為湖北提供了極大的支持,應急管理機制高度組織化。


也跟朋友討論過:


在遵守公共秩序方面一向被世人所詬病的國人,怎麼會在疫情面前如此整齊劃一、配合隔離?


甚至在面對初期的混亂與就醫無門的時候,也能保持穩定,並沒有出現過激行為以及某種程度的社會動盪。


一方面也許是因為:


中國人民真的是很善良並且很好管理的民族啊!


大家都在調侃,2020年的生活目標已經從年入多少萬換多大的房買多好的車,直線下降到活著兩個字了。


沒錯,討論到最後,我們都覺得國人這麼配合的另一個根本核心原因。


很簡單,就倆字:


怕死。


所以當我們看到老外們在完整目睹了武漢乃至中國的疫情發展過程後,還是淡定的萬人馬拉松、千人宗教集會、不戴口罩也不做防護的時候,發自內心的不理解。


正因為我們無比的怕死,所以我們才能配合把防疫措施做到無可升級的最極端,而放棄了自由、選擇以及一時的正常生活等等,並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不光自己無比怕死,也怕連累影響到自己的孩子、家人以及親戚,所以自覺能把隔離做到最極端,並非是因為什麼偉光正的無比感人的理由。


好死不如賴活著,保命要緊啊先!


國人的生死觀在疫情面前,再一次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們沒有宗教信仰,我們不信今生來世。


所以才要緊緊抓住今天的每一個機會啊!


大部分國人都不能接受安樂死,寧願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也要不惜一切代價,無比艱難的呼出最後一口氣,不願放棄一切本來可能是根本無效乃至徒勞的治療手段。

意義在哪裡?


這樣的我們,怎麼會從容放下?


怎麼會面對生命的逝去,輕易釋然,與一切和解?


如果從一生下來就能盡力精彩活好每一天,為了自己而活,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去儘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也許暫時做不到,但至少總是一直努力著,而不是被動接受與放棄。


這樣的一生,即使沒有達到最終想要的目標,也應該是無憾的吧?


縱使青春逝去、年華不再,但我們能有很多無比珍貴的記憶可以懷念。


可以在老了之後坐在搖椅上、眼睛望著遠方,盡情的回憶屬於我們自己的美好與過去。


如果是這麼度過自己的一生,也許偶爾會感嘆青春不在,但是那又怎樣?


我們不是都已經曾經年輕過,曾經無悔過,又有什麼可遺憾與不捨的呢?


從容接受即將到來的生命的最後一天,也許是考驗人生智慧的最後一關。


結語


日本的醫生須藤五百三久治不愈魯迅的肺病,請來美國的肺病專家鄧恩。


鄧恩聽診之後,對病入膏肓的魯迅說:


“你是最能抵抗疾病的典型的中國人,倘是歐洲人,則在五年前已經死掉。”


看上去是雲淡風輕。


中國人最怕死?疫情下的國人生死觀


而實際上,誰都能從魯迅《死》一文中看到無奈。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魯迅留下的遺囑是:


一 不得因為喪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錢。——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

二 趕快收斂,埋掉,拉倒。

三 不要做任何關於紀念的事情。

四 忘記我,管自己生活。

倘不,那就真是胡塗蟲。

五 孩子長大,倘無才能,可尋點小事情過活,萬不可去做空頭文學家或美術家。

六 別人應許給你的事物,不可當真。

七 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復,主張寬容的人,萬勿和他接近。


最特別的,就是第七條,他接下去又寫下了更著名的那句話:


“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怨恨去,我也一個也不寬恕。”


看似也盡力想讓自己雲淡風輕,但是既無奈又放不下。


且從不願真正面對。


這也許就是典型的屬於我們中國人的生死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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