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為鑑-伍連德抗鼠疫

人類的歷史,是一段與瘟疫抗爭的歷史,時間不用展開很長,近有03年有非典橫行,新有19年新冠肆虐,其實這樣的瘟疫在中華大地上,不止一次上演。


以史為鑑-伍連德抗鼠疫


1910 年9 月,正當晚清立憲浪潮暗潮洶湧之際,一場震驚世界的大瘟疫在東北中俄邊境悄然蔓延,很快就擴展至整個東北及華北地區。

瘟疫首先在中俄交界的滿洲里發端,據後來的《東三省疫事報告書》所載,當時有幾名在俄境大烏拉站為業的工人開始暴斃在工棚內,俄國人知道這是瘟疫,就焚燒棚屋,驅逐工人,並將工人所有衣物及行李盡行燒燬,以為斷絕疫根。大烏拉站距滿洲里僅百三十里,當時被驅逐的工人於9 月17 日來滿洲里寓居。隨後,寓居鐵路界內二道街張姓木鋪及同院田傢伙房住客金老耀、郭連印二人遂於23 日相繼病亡。此後,瘟疫迅速蔓延,疫勢猖獗如水瀉地,一發不可收拾。囿於當時簡陋的醫療條件,加上瘟疫烈度之強以及東北地方政府在發病初期的漠然,瘟疫迅速向東三省腹地擴散。

在疫病流行初期的中心——哈爾濱傅家甸一帶,僅1910 年12 月10 日至1911 年1 月7 日,每天都有100 多人死亡,最多的一天死亡者高達185 人。當時傅家甸一帶共居住有5693 人,大約有1/3 的人口死於病疫。疫氣熾盛時,東三省重鎮的長春及奉天(今瀋陽),每天疫斃者不下50人之多,市內棺木罄售一空,許多貧戶不得不蒿葬親眷。東三省的疫情很快上報至清廷,然而清中央政府首先關切的是防止疫情傳入北京。在清政府發給東北和京津地方督撫的上諭中說:“朕因東三省疫氣蔓延,深慮傳入關內,已疊諭嚴防矣。該督身任封疆,責無旁貸,務當嚴密查防,總以京津一帶不致染疫為要。”清政府還在山海關設局嚴防,並將京奉、東清、南滿等火車停開,妄圖阻斷交通,遏絕病疫。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端錯誤的防疫思想,它非但不能控制疫情,還使東三省官民驚怵,逃散者無可計數。在朝內開明派的一再要求下,清政府不得不出資聘請英、法、俄、日等外國醫學專家入境協調防疫,尤其是邀請海外歸國醫學家到東北幫助防疫,以期迅速撲滅疫情。這當中以留英醫學博士伍連德最具代表性。


伍連德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後在英國利物浦熱帶病學院、德國哈勒大學衛生學院及法國巴斯德研究所實習、研究。學成後在馬來西亞吉隆坡醫學研究院從事熱帶病研究,並在馬來西亞檳榔嶼開設私人診所。經袁世凱推薦,清政府任命伍連德為東三省防疫全權總醫官。當時,俄日兩國以保護本國僑民為藉口,企圖獨攬中國的防疫權,進而染指東三省的各種權益。伍連德臨危受命,不計個人安危,深入疫區開始調研。伍連德從染病者的症狀及死亡的症像中推斷,這是一場烈性極強的流行性肺鼠疫。肺鼠疫是一種流行性極強的傳染病,它由鼠疫桿菌引發,對病者的肺部有嚴重的破壞力。肺鼠疫的臨床症狀表現為惡寒、高熱、呼吸急促、顏面潮紅、眼結膜充血。病初的時候以乾咳為主,繼後咳嗽頻發,痰中混血或純血痰,主要通過空氣飛沫及沾染病者汙物傳播。伍連德博士進一步發現,東北流行性肺鼠疫並非源自老鼠,而是來源於一種叫旱獺的動物。旱獺生活在西伯利亞高原地帶,其皮毛價格十分昂貴。基於利益的驅動,俄國人私募華工對旱獺進行捕殺,為了追逐暴利,無論旱獺染病與否皆殺而取皮,而且作業時沒有任何消毒處理,接觸者因此染病。伍連德博士運用現代醫學知識展開病疫防治,但也遇到了許多阻礙。

東三省漢民有舊俗,病者亡故後不能立即下葬必須置於家中祭奠。伍連德十分反對這種做法,因為在他看來這些屍首就是最大的傳染源。於是他請示清政府並與士紳協商,火化處理屍體2000 餘具,而且骨灰深埋,並把悶罐火車改建成隔離場所將疑似病者隔離開來。同時要求防疫局發出傳單,號召全城燃放爆竹,驅邪接運,利用爆竹中彌散出的硫磺為全城空氣作一次消毒。伍連德還命令防疫人員戴上紗布口罩,在與疫病者接觸時還必須進行消毒。

在伍連德和東北各級政府的努力下,到1911 年3 月底,東三省的肺鼠疫疫魔得到了肅清。伍連德還以此為契機,上奏清政府要求在東三省建立衛生防疫體系,並由中國政府倡議召開萬國鼠疫研究會,開啟了近代中國的衛生防疫事業。儘管如此,這場鼠疫浩劫還是奪去了近5 萬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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