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双抢”岁月


难以忘怀的“双抢”岁月


回忆是心的慰藉,是淡淡的芬芳,而有些回忆却又是苦涩的、心酸的,譬如岁月里的“双抢”,尽管时隔多年,却依然记忆犹新,仿佛如昨。

每年“双抢”临近,父亲均提前几天电话告诉我,叫我请好假,准备“双抢”。那时我家里大小田地一共有四五处,最大田有一亩五左右,小的也有八九分地,加起来共有五亩多水田。最远田地,距家有两公里之多,最近也有一里多路程。

农村有句俗语:“早养儿子,早得力。早插黄秧,早生根。”“插夏水秧,不插秋水秧。”为抢时间,“双抢”数日里,我几乎披星戴月,早起晚眠。

那时父母年迈体弱,两姐已出嫁,弟妹尚未成年,家里的重活大多我做。“双抢”亦是如此,挑稻把、打稻,扛水车、犁耙、撒化肥等。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土地分产到户,记忆里我家很少租牛犁田,一是牛少难租,二是雇人招待费用太贵。娘说:“不与自己吃点辛苦,把租牛请人犁田的钱省下自己买几斤猪肉吃。”我从1983年退伍安排工作至1998年,我家的插秧田都是我领着弟妹一锄一锄,一锹一锹地挖出、砸碎、推平。因此每年“双抢”过后,我的十个手指及手掌全磨成了厚厚的老茧。

那时候的我正值壮年,加之我在部队里锻炼了几年体魄,怎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别人挑两个稻把,我却挑四个稻把,每担都有一百五十六斤,一天的稻把挑下来,或一两亩田湿稻把连续挑回家,均不觉得累。可到了晚上洗澡时,一双肩膀红得发紫,有几处还渗出血来,与温水接触,火烧火燎,那种疼痛直往心里钻,毕竟不是天天干活的人啊。尽管这样,第二天天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我就拿顶草帽,带着一把镰刀去割另一块田稻,或扛着一担畚箕下田拔秧准备插秧。

我插秧的速度也是被蚂蝗逼出来的,早在大集体生产队里做工分时,我的插秧速度忒慢,与我一道下田插秧,别人一趟秧插完,我还有一半左右没完成。插几路秧苗就要直起腰歇一会儿,否则腰酸背胀。那时候圩田里的蚂蝗特别的多,蚂蝗们每年也借此机会来一顿饕餮盛宴。

我又天生畏惧蚂蝗,看着一条条黄黄的,或带有金黄色条纹的蚂蝗,小的有小指长,大的比中指还长,它们铆足劲儿,从不同方向,争先恐后地朝我两条白花花的小腿游来,无论我怎么驱赶,就是打不走它们,尽管小心提防着,有时候猝不及防,还是被蚂蝗吃得滚圆滚圆,胀破肚皮,鲜血染红了小腿。要想不被蚂蝗叮咬,唯一提高插秧速度,赶在蚂蝗未来之前。我的插秧速度就是那个时候提高的。因此,我家的五亩水稻秧田,都是我领着弟妹抢在立秋前完成收割,挖田,抢插任务。

六月天的太阳似火一样,抢插下的秧苗,没几天田里水就被如饥似渴的大地吸收个精光。辛苦多日插下的棵棵秧苗被烈日晒成蔫头耷脑,很是心疼。为确保晚稻有个好的收成,只得与天斗。有的秧田方便灌水,就找人搭伙抽水;有的不便灌水,就借别家水车,车水灌溉秧田。

为想节省费用,找人搭伙抽水。白天因忙着抢收,抽水灌溉秧田大都安排在晚上进行。抽水灌溉一般按照田地由近至远顺序,若排前,就先灌;若排后,就后灌。有时遇上搭伙抽水灌溉的人多,又摊到最后,那夜,就没觉睡了,只得长时间静静地等待。

有次我家就遇上这种情况,心想,按常规等我前面七户人家秧田都灌满完毕,至少要到零晨二三点,水才能到我家田里。那夜,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坐在圩田埂上,静静地等待水的到来。时夜,四周蛙声阵阵,蚊虫叮咬此起彼伏,由于白天实在辛苦,双手抱着腿,将头埋在双膝中,不多时就睡着了,顾不了蚊虫肆虐叮咬,睡得好沉好沉。等睡醒时,我家秧田已“水漫金山”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脱离“双抢”已廿十载。每每到了“双抢”季节,我就忆起当年的“双抢”,那种回忆是温馨的,也是苦涩的。


难以忘怀的“双抢”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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