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肆虐之際,重讀《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刷新我對病毒的認知

目前在全球肆虐的新型冠狀病毒,由於在顯微鏡下,病毒呈現出的樣貌似乎是被皇冠所環繞,所以被命名為冠狀。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冠狀病毒的傳染性極強,世界衛生組織認為,它已經構成「全球大流行」。冠狀病毒的傳染性強,而致死率在病毒家族中,並不是最高的。

在病毒家族中,有一種形狀被稱為「死亡的形狀」,那就是絲狀病毒,形狀很好辨認,是一根細絲,有的彎曲如繩索,有的像是蠕蟲或是毒蛇。

沒錯,埃博拉病毒,就是一種絲狀病毒。

這個特殊時刻,再刷一遍《血疫》,或許會改變我們對病毒的認知。來看書中的幾個金句——

正如書中一位病毒學家所說,


當你盯著埃博拉病毒去看,


你會看見美的本質,


一種純粹、冰冷的美,


恐懼會變得越來越少。


埃博拉、乃至艾滋病可能只是大自然的兩次反擊。

病毒是分子大小的鯊魚,是沒有思想的行動。


緊湊,冷酷,理性,只考慮自己,病毒全心全意自我複製,速度有時候非常驚人。

如果一種病毒能減少一個物種的密度,那麼也許它是有用的。


一、導讀

埃博拉是一種致死率極高的神秘病毒,人類至今還沒有找到有效的疫苗和治療方法。2014年到2016年,埃博拉疫情在西非爆發,造成11300多人死亡,致死率平均為50%,最高達到了90%。

全世界都在發問:埃博拉到底是什麼?從哪裡來?如何防治?

想要了解埃博拉,《血疫》是一本繞不開的紀實作品。這本書首次出版於1994年,記錄了從1967年到1993年,埃博拉等高危病毒在非洲和歐美爆發的歷史。

這本書首次出版之後,即引起轟動,佔據《紐約時報》非虛構類暢銷書榜首的時間長達61周。


新冠肆虐之際,重讀《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刷新我對病毒的認知

作者全名叫理查德•普雷斯頓,1954年出生在美國,是一名非虛構作家和《紐約客》雜誌的撰稿人,曾獲普林斯頓大學的英文博士學位。

作者童年時期曾在非洲生活過一段時間,這可能是他比公眾更早關注到埃博拉病毒的原因之一。

1994年,他推出了《血疫》,描寫埃博拉在非洲的緣起,自出版至今,影響力經久不衰。


新冠肆虐之際,重讀《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刷新我對病毒的認知

下面,我們分7個章節,來提煉一下本書的內容:

二、來自非洲雨林深處的病毒魔影

時間撥回到1980年元旦,地點是在非洲中部,提到非洲,我們容易想到撒哈拉沙漠。其實,在非洲中部,得益於赤道地區高溫多雨的氣候,那裡分佈著一片熱帶雨林。

在雨林的東部邊緣,肯尼亞和烏干達的交界處,有一座死火山,名叫埃爾貢山。那裡的動植物種類極其豐富,同時也是各種病毒的藏身之處。

1980年元旦,雨林深處的一種病毒,正在等待一個人類宿主的出現。這個不幸被挑中的傢伙,名叫夏爾·莫內。

莫內是法國人,50多歲。1979年的夏天,他來到肯尼亞,在一家糖廠工作。他個性孤僻,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是非常喜歡小動物,經常去投餵糖廠附近的猴子和非洲白頸鴉。

1979年的聖誕節,他和一個女伴去附近的埃爾貢山野營。他們在山中待了幾天,元旦那天,特意去了山裡的奇塔姆洞進行探險。洞裡除了大象的足跡,還有各種小動物、昆蟲、蝙蝠以及它們的排洩物。

正是在這次探險中,莫內感染了一種神秘病毒,病毒在他的體內悄悄複製,在短短7天之後,就出現了症狀。

他先是感到頭疼欲裂,然後開始噁心、高燒和嘔吐。病情發展得很快,他的眼珠變成了鮮紅色,皮膚開始出現紅斑。病毒還攻擊了他的大腦,他的記性越來越差,性格變得陰沉易怒,臉上沒有表情。

他知道自己病了,但是當地的醫院無能為力。他買了一張機票,要去肯尼亞首都的內羅畢醫院。

在這次旅行中,莫內沒有帶任何東西,他的行李全在體內,那就是一直瘋狂複製的病毒。可以說,莫內已經變成了人體病毒炸彈。

這裡要介紹一下,病毒到底是什麼?


確切地說,病毒非生非死。如果是處在細胞之外,病毒只是存在而已,像是死了一樣,什麼都不會發生。


但這只是一種假象,它一直在等待機會。病毒表面有黏性,如果碰巧有細胞經過,病毒就會附著在細胞上,然後進入細胞,利用細胞的物質和運行機制,開始自我複製。


這種複製會一直持續,直到病毒把細胞塞滿和撐破。在一個細胞死亡之後,病毒會繼續尋找下一個細胞。當宿主的細胞死到一定數量,宿主就會死去。


但是病毒並不會就此罷休,它會在宿主瀕臨死亡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到新宿主身上,找到新的細胞,接著複製。

這個過程就發生在莫內身上。在抵達內羅畢醫院之後,還在候診的時候,他體內的病毒炸彈就爆炸了。伴著一聲呻吟,巨量血液從他的胃裡湧出,他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同時,大腸完全打開,血液從肛門向外噴射。

周圍人都嚇壞了。血液從他的身體下面蔓延開來,血液裡的病毒正忙著尋找下一個宿主。它們找到的下一個獵物是前來搶救莫內的年輕醫生——謝姆·穆索凱。

三、幽靈般時隱時現的馬爾堡病毒

穆索凱醫生是醫院裡最優秀的內科醫生,精力充沛,熱情而幽默。他以為這只是一次尋常的急診,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但不幸的是,莫內噴出的嘔吐物,濺到了穆索凱的眼睛和口腔裡。

幾天之後,穆索凱醫生就病倒了,症狀和莫內相似。內羅畢醫院的一名醫生懷疑穆索凱感染了某種罕見的病毒。他採集了穆索凱的血樣,提取血清,寄到了美國和南非的實驗室。

幾天之後,結果出來了。美國研究人員在穆索凱的血液裡,發現了致命的馬爾堡病毒。

馬爾堡病毒像幽靈一樣,在非洲時隱時現,這一次,它又現身了。它的形狀很好辨認,是一根細絲,有的彎曲如繩索,有的像是蠕蟲或是毒蛇,因此被稱為絲狀病毒。在此之前,絕大多數病毒都是球形顆粒,馬爾堡病毒是人類發現的第一種絲狀病毒。

馬爾堡病毒根據第一次發現它的地點命名。馬爾堡是德國中部的一個城市。1967年,病毒在一家名叫“貝林製藥”的工廠爆發,他們使用非洲綠猴的腎臟細胞生產疫苗,為此定期從烏干達進口猴子。

那段時間,陸續從非洲進口的五六百隻猴子裡,體內藏著馬爾堡病毒。很快,病毒從猴子傳染給了人,一共有31人發病,其中7人死亡。在大鬧德國之後,馬爾堡病毒沉寂了一段時間。

之後在非洲幾個國家,出現了一些散發病例,其中一個病例就是前面提到的夏爾·莫內。1980年,莫內去世前,病毒又感染了穆索凱醫生,所幸,穆索凱死裡逃生,竟然奇蹟般地痊癒了。此後,馬爾堡病毒又銷聲匿跡了。

直到7年之後,1987年,一個叫卡迪奈爾的丹麥男孩在去非洲探親的時候,又因為感染馬爾堡病毒去世。許久不見蹤跡的馬爾堡,為什麼又現身了呢?人們驚訝地發現,這個丹麥男孩也去過奇塔姆洞,就是夏爾·莫內去過的那個洞穴。

難道這個洞穴裡有馬爾堡病毒?為了一探究竟,1988年,美國的科學家在洞裡考察了好幾個星期,收集了幾萬只蟲子,幾百只鳥類、齧齒動物和蝙蝠,還把幾隻猴子一直放在洞裡,但最終都一無所獲。他們沒有在任何動物身上,發現馬爾堡病毒。

實際上,絕大多數造訪奇塔姆洞的遊客都沒有染病。本書作者也曾在1993年親自探訪奇塔姆洞,事後也安全無恙。至於莫內和卡迪奈爾為什麼會被感染,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本書記載的情況截止到1993年。從1993年至今,馬爾堡病毒又在非洲幾個國家小規模爆發。規模最大的一次是在非洲安哥拉,在2004年、2005年,造成300人死亡。

迄今為止,人類對馬爾堡病毒的瞭解仍然十分有限,目前沒有任何疫苗或醫治的辦法。


四、蘇丹埃博拉:像烈火吞噬乾草,迅猛而短暫

繼馬爾堡病毒之後,又一個被發現的絲狀病毒就是埃博拉,它看上去也像是一條細絲,有一個典型的形狀是“牧羊人的手杖”,還有的像是長蛇、辮子和樹枝。

埃博拉病毒自從1976年被發現以來,現在已經確認了5個亞種,本書涉及其中的三種:蘇丹、扎伊爾和雷斯頓。

先來說說蘇丹埃博拉的故事,它是最早被確認的埃博拉病毒。

1976年7月,在蘇丹南部,熱帶雨林的邊緣地帶,一家棉花加工廠的倉庫管理員感染了一種未知病毒,很快去世,去世之前,身體的每個孔竅都在流血。

這種病毒的傳染性很強,在保管員去世之後,他的兩個同事也突然發病,症狀相同。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這種病毒像野火一樣傳播,又從一個小鎮傳播到另一個小鎮,然後又跟著患者進入了醫院。

病毒像炸彈一樣在醫院爆炸,在患者之中肆虐;


又從醫院向外,像鏈狀閃電一樣打穿了患者的家庭,隨後又撲向醫護人員。

患者出現了發狂、精神錯亂、類似殭屍的行為。因為這種病毒損傷了大腦細胞,導致智力衰退。

正當人們驚恐無比的時候,病毒的肆虐卻戛然而止了,一共奪走了幾百人的性命。這場疫情像是烈火吞噬一堆乾草,迅猛而短暫。

有人認為,蘇丹埃博拉沒有引發大規模的疫情,很可能是因為,它殺人的速度太快,沒有留下足夠的時間,讓患者在臨死之前,去傳染其他人。

本書描述的情況截止到1993年,在那之後,蘇丹埃博拉病毒在非洲幾個國家,出現過幾次散發病例,造成死亡的人數,從幾個到上百個不等。

危害最多的一次是2000年在烏干達,導致224人死亡,致死率53%,是馬爾堡病毒的兩倍。


五、扎伊爾埃博拉:攻陷醫院的病毒之王

蘇丹埃博拉病毒已經相當致命,但是和扎伊爾埃博拉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後者的致死率達到90%,堪稱“病毒之王”。幾年前,在西非奪去上萬人性命的病毒正是扎伊爾埃博拉。

本書還原了扎伊爾埃博拉第一次在非洲爆發的始末。

1976年9月,在蘇丹埃博拉爆發兩個月之後,一場症狀相似的疫情,在蘇丹以西800公里的扎伊爾地區又出現了,那裡也是埃博拉河流經的區域。

病毒爆發的地點是在當地一家比利時修女開辦的醫院。每天清晨,護士會把五支注射器擺在桌子上,一整天就用這幾個注射器給幾百名患者打針。

這種行為給病毒傳播創造了絕佳的條件。因為埃博拉的傳染性很強,血液裡的五到十個病毒粒子,就足以在下一個宿主身上引發極度增殖。

很快,病毒同時在醫院周圍的五十五個村落爆發。首先殺死了接受注射的人,然後殺死了他們的家庭成員——尤其是女性,因為在非洲的葬禮上,包裹死者的是女人。隨後,病毒撲向醫院,掃蕩了絕大多數護士,然後撲向了比利時修女們。

在掃蕩了雨林地區的村莊之後,扎伊爾埃博拉甚至試圖進入人口更加密集的城區。原來,醫院裡有一名修女名叫M.E.,病得很厲害,神父決定帶她去扎伊爾的首都金沙薩接受治療。

但一切都是徒勞,這名修女很快在首都的醫院去世。去世之前,她的身體出現抽搐和震顫,從身體的每個孔竅流出的血液,濺得到處都是。一滴血裡就有十億個病毒,它們正在尋找下一個宿主。

不幸中招的是一名年輕護士,她叫瑪英嘉,一個20來歲的年輕人。1976年10月中旬,她發現自己病了,但是不想承認那是什麼病。她出身窮苦,但志向不小,得到了獎學金,可以去歐洲唸書。她害怕生病會被禁止出國。

她請了兩天假,想在明顯生病前搞定出國許可證。那兩天,她去了車站、外交部等公共場所。後來實在病得太嚴重,才住進了醫院。

瑪英嘉患病的消息不脛而走。人們聽說,一個生病的護士,在市區的公共場所活動了兩天,因而感到恐慌。這個消息從教會內部傳給了政府僱員,又傳給了外交人員,最後傳到了位於日內瓦的世界衛生組織總部。

世衛組織擔心瑪英嘉護士會引發一場世界級大瘟疫。但事情的發展讓人們又吃驚、又鬆了一口氣:病毒在瑪英嘉身上偃旗息鼓,沒有蔓延到城區。

在那次危機中,扎伊爾埃博拉病毒主要發生在雨林中的村莊,造成280人死亡。

瑪英嘉護士怎麼也想不到,在她死後,她的血液會以另一種方式,幫助人類抗擊埃博拉。臨死之前,瑪英嘉的血液樣本被提取出來,送到美國陸軍冷庫保管,被稱為“瑪英嘉毒株”。世界頂級的病毒學家用它來研究埃博拉,試圖找到遏制埃博拉的辦法。

六、病毒學家:專門和埃博拉打交道的“瘋子”

埃博拉的致死率最高達到90%,常常把人類打得潰不成軍。人類也一直想要了解和控制埃博拉,走在這場戰役前沿的是病毒學家。在這一行裡,也不是誰都想研究埃博拉,有人稱它是“人命的黑板擦”。

由於病毒是一個看不見的殺手,人們要研究它,必須穿戴防護設備,在特定的實驗室裡進行。研究埃博拉的實驗室防護級別最高,進入之前,病毒學家要穿上一層又一層的防護服,帶上三層手套,用膠帶把手腕和腳踝處的接口封死。等到出來之前,還要赤身裸體,在消毒室沖洗7分鐘。

病毒學家的一項工作是找到阻止埃博拉等病毒傳播的藥物。比如,美國病毒學家尤金·約翰遜用瑪英嘉毒株感染了幾隻猴子,然後測試各種藥物,看看能否阻止病毒的繁殖。但是試驗都失敗了,幾天之後,猴子開始死亡。

猴子死亡之後,尤金和同事還要解剖猴子,這是最危險的工作之一。猴子堅硬的骨骼和銳利的解剖工具,很可能會劃破三層手套,讓皮膚暴露在病毒面前。一滴血裡就有十億個病毒,而五到十個埃博拉病毒的粒子就足以在一個人身上引發極度增殖。他們必須小心翼翼。

除了做試驗,病毒學家還會去非洲的熱帶雨林尋找埃博拉。1979年,蘇丹南部再次爆發埃博拉疫情,更糟糕的是,當地正在打內戰,疫區和戰區重疊在一塊。

儘管如此,美國另一位病毒學家約瑟夫·麥考米克還是自願前往,去採集患者的血液樣本,把毒株帶回美國。

他和同事趕到蘇丹南部的一個村莊,在一個茅草屋裡,發現了一些埃博拉患者,患者眼睛充血,有些人正在抽搐,有些人已經昏迷。

麥考米克打開揹包,帶上橡膠手套和口罩,開始從病人身上抽血,同時儘可能照顧病人。這時,一個老婦人突然抽搐,帶血的針頭滑出手臂,刺進了麥考米克的大拇指,病毒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他的體內。

當晚,同事給他輸入了大劑量的血清,血清來自僥倖逃過埃博拉病毒的幾名非洲人,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當天晚上,麥考米克徹夜難眠。接下來四天,他仍然在那間茅草屋裡救助埃博拉患者,萬幸的是,他始終沒有發病。

因為深知埃博拉的習性,病毒學家有時會比常人更加恐懼。有人經常做噩夢,夢見帶有埃博拉的血液流進他的防護服裡,然後突然從夢中驚醒。

還有人說,在顯微鏡下看到細絲狀的埃博拉,就像是一條眼鏡蛇在盯著你看,那感覺可以用“屁滾尿流”來形容。

有時候,大自然的神奇也會讓他們暫時忘記恐懼。正如一位病毒學家所說,當你盯著埃博拉病毒去看,你會看見美的本質,一種純粹、冰冷的美,恐懼會變得越來越少。

新冠肆虐之際,重讀《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刷新我對病毒的認知


七、雷斯頓:第一次入侵美國的埃博拉

埃博拉病毒自從1976年在非洲被首次發現,13年之後第一次入侵美國,留下了很多未解的謎團。

事情要追溯到1989年,在美國華盛頓附近的雷斯頓社區,坐落著一家名叫黑澤爾頓的生物製品公司,他們的主要業務是進口和銷售試驗用的猴子。

當年10月4號,黑澤爾頓公司收到了從菲律賓發來的一百隻野生猴子,其中有兩隻死在了箱子裡。這並不稀奇,因為猴子會在運輸途中死亡。

但是接下來一個多月,死去的猴子越來越多,達到四五十隻,而且症狀相同,發燒、流鼻血,解剖後,發現它們的脾臟硬得像石頭。顯然,有一種傳染性疾病正在猴群當中蔓延。

這家公司的獸醫決定向軍方求助。他把死猴細胞的樣本,送到了美國陸軍傳染病研究所,那裡有了解猴類病毒的專家。

研究人員把樣本切片放在電子顯微鏡下,看到了令人震驚的畫面,在細胞的某些區域,佈滿了細絲狀的病毒,像是塞在水桶中的無數繩索。而只有一種病毒形如繩索,那就是絲狀病毒。

絲狀病毒包括馬爾堡、埃博拉,傳染性強,致死率高。更令人擔心的是,這個樣本來自雷斯頓,那裡距離美國首都華盛頓只有30多公里,半個小時的車程,如果絲狀病毒真的入侵那裡,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必須得百分之百地確認。

為了進一步驗證,病毒學家用感染過絲狀病毒的幾個人的血清來做實驗。因為病毒遇到含有同種病毒的血清時,會發出光亮。

結果顯示,死猴細胞在遇到扎伊爾埃博拉的血清時,發出了明亮的光輝。難道殺死猴子的病毒是扎伊爾埃博拉?

從形狀上看,二者極其相似,幾乎找不出任何區別。但讓人費解的是,新病毒只在猴子中間傳播,不像扎伊爾那樣會傳染給人。猴舍的管理人員和聞過樣本的研究人員,都沒有發病,沒人知道為什麼。

事後,研究人員分離出了這種病毒的純化毒株,確認這是一種新型的埃博拉病毒,根據發現地的名字,將它命名為雷斯頓埃博拉。這是繼蘇丹和扎伊爾之後,埃博拉家族的第三個姐妹。

當時,在非洲以外的地方還沒有發現過埃博拉,這是埃博拉第一次入侵美國,讓研究人員、軍方、媒體和公眾的神經,都緊張了一把。由於情況緊急,對病毒的研究工作和對猴舍的封鎖清理,幾乎是同時在進行的。

有一段時間,研究人員還沒有給出定論,但是雷斯頓的猴舍已經等不及了。每天都有幾隻猴子死去,而且碰巧有兩名猴舍管理員病倒了,弄得人心惶惶。人們擔心病毒會發生變異,從猴子傳染給人。

為了防止病毒擴散,美國軍方開始封鎖和清理猴舍,發起了一場生物危害防禦戰。

八、剿殺“雷斯頓”:一場生物危害防禦戰

1989年10月,來自菲律賓的埃博拉病毒,開始在美國雷斯頓的猴舍傳播開來,死去的猴子越來越多。當年12月初,美國軍方開始封鎖猴舍,準備發起清理行動。

這次行動的任務艱鉅。當時猴舍內一共有450只猴子,每隻猴子平均重6千克,加在一起就是3噸重。執行任務的士兵,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其次把猴子安樂死,最後還要採集樣本,供研究使用。

在清理行動中,最大的風險是人會暴露在病毒面前,沒有人能保證這種病毒不會傳染給人。這種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傳染,因此所有的士兵都穿上了防護服,帶上呼吸面具。儘管如此,還是能聞到猴子糞便的氣味。

士兵們還要防止被猴子撓傷。當時,猴舍的管理員已經撤離,沒有人給猴子餵食,猴子飢餓而狂躁。一些生病的猴子,全身的孔竅都在流血。每滴血裡都有無數的埃博拉病毒。

為了給猴子注射安樂死的藥物,需要首先打開籠門,這時有的猴子會突然竄出來,在房間裡遠距離跳躍,士兵和它周旋了兩天,才把它抓住;有的猴子看上去已經死了,但是在給它抽血的時候,它又突然醒了,要去抓士兵的手。總之,這場戰役結束的時候,每個人都筋疲力盡。

整個清理活動,一共持續了7天,軍方清理了猴舍的450只猴子,然後把屍體裝進三層消毒袋,送去焚化爐,用高溫徹底銷燬。在這次行動中,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這起事件平息之後,黑澤爾頓公司繼續從菲律賓購買猴子。僅僅過了一個月,又有幾隻猴子流著鼻血死去,症狀和上次相同。這一次,美國陸軍、疾控中心和黑澤爾頓決定,讓猴群自生自滅。很快,整棟樓的猴子都死絕了。

這一次仍舊沒有人員傷亡,但發生了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情。猴舍共有四名動物管理員,血液檢查表明,他們都感染了雷斯頓埃博拉病毒,但是他們都沒有任何症狀。最後,病毒從他們體內自然消失了。

為什麼雷斯頓埃博拉不會傳染給人,誰也說不清楚。雷斯頓看似安全,其實可能是最危險的一個。因為它能通過空氣傳播。如果它出現某種變異,就有可能傳染給人。

在埃博拉入侵美國事件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埃博拉病毒為什麼來自菲律賓?有傳聞說,菲律賓的某些富豪非法進口非洲動物,在叢林裡放生,然後享受打獵的樂趣。如果某隻豹子、獅子或是水牛身上,攜帶埃博拉病毒,就有可能把它來到亞洲。

你永遠無法知道生命何時滅絕,生命能從幾乎所有攻擊中活下來。


九、本書回顧

《血疫》通過採訪眾多親歷者,為我們還原了從1967到1993年,埃博拉等致命病毒在非洲首次爆發,又傳播到歐美的歷史。

上世紀60到80年代,幾種高危病毒陸續被人類發現:

1967年,馬爾堡病毒在德國被發現,這是人類發現的第一種絲狀病毒。

1976年,埃博拉病毒在非洲蘇丹南部被首次發現,隨後扎伊爾埃博拉、雷斯頓埃博拉陸續現身。

1981年,艾滋病在美國洛杉磯被首次發現。

短短20年,幾種高危病毒接連現身,而且發源地都位於非洲中部,難道這只是一種巧合?作者認為,非洲中部的熱帶雨林遭到破壞,是病毒走出雨林、肆虐非洲、波及世界的主要原因。此外,非洲落後的醫療條件,發達國家對非洲早期疫情的忽視,也為病毒蔓延提供了寬鬆的條件。

病毒,一種小到不能再小的微生物,卻能奪去幾千萬人的生命。

從人類的立場來看,病毒很可怕;

但是從大自然的角度來看,病毒或許還是有用的,因為它能夠按照比例減少人類這個物種的密度。

這個觀點來自一位病毒學家,聽上去冷酷無情,但可能也道出了大自然的某種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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