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獎作品|庫切《恥》讀書筆記

庫切,南非當代著名小說家,自1974年起,先後出版了《幽暗之鄉》、《國之中心》、《等待野蠻人》、《邁克爾・K.的生平與時代》、《敵人》、《鐵的時代》,以及《彼得堡的主人》等多部小說,被評論界認為是當代南非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庫切因為這本《恥》獲得了諾貝爾獎。

諾貝爾獎作品|庫切《恥》讀書筆記

庫切:恥


《恥》的主要故事脈絡較為清晰,一位52歲的南非白人教授戴維·盧裡,與一位女學生的一場豔遇敗露,在拒絕校方的公開悔過的方式來留下職務之後,因不堪受辱,戴維前往自己女兒露西的農場裡躲避。但是農場的生活讓戴維難以適應,接下來的種種悲劇遭遇,最終將這一個原本的文化、上流、城裡人變成一個徹底的鄉下老漢。

這本書整體充滿了寫實的風格,但是字裡行間卻是透出了冷意,那是一種對於社會黑暗、醜陋的冰冷凝視。通過戴維·盧裡的視線,將整個社會、整個人類的隱私罪惡進行剖析出來。

戴維·盧裡是這本書的主人公,他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各種矛盾,這些矛盾的衝突結果是,這人身上的“恥”在不斷疊加,直至將這人完全吞沒。

一是年歲衰老和正常性慾之間的矛盾,而產生的羞恥感。雖然五十二歲了,一半被列入老年行列,卻擁有正常男性的生理性慾,這在人們看來是一件羞恥的事情,於是在與妓女公寓之外相遇的時候,戴維·盧裡自己也覺得難以自容。

二是教授身份和豔遇追求之間的矛盾,而產生的羞恥感。戴維德教授身份既給他帶來社會地位和收入,但是又有了更高的道德要求,但是自身的慾望卻是打破了這種潛在的規則。於是當戴維與女學生之間的不正常事情暴露之後,成為學校的恥辱,自身也難以接受這種公開的羞辱,所以不得不遠遁他鄉。

三是城裡人和鄉下人之間的矛盾,從事低下職業,而產生的羞恥心理。戴維·盧裡原本是一個上流社會的城裡人,但是到了農場卻不得不到獸醫門診那幫著燒動物屍體,還甚至自暴自棄地跟獸醫門診的不像女人的貝芙·肖一起胡天胡地。

四是父親的身份與無法庇護自己女兒的矛盾,被女兒拒絕的恥辱。戴維被打暈塞進衛生間,明知自己女兒露西被強暴,卻不能做出行動來阻止,甚至連報警也無從得到幫助。甚至之後,無法阻止自己的女兒成為黑人僱傭的小老婆,戴維父親身份完全成為這種羞辱的來源。與其說是羞辱,不如說是一種悲哀。

五是豐富的精神世界和無奈現實之間的矛盾。戴維賴以為精神支柱的拜倫和特蕾莎,無法幫助戴維改變現實,反而成為一種病態的呻吟和囈語。“他已經沒有了音樂源泉,也沒有了力量源泉,無法使《拜倫在意大利》擺脫與生俱來的單調感。現在這差不多已經成了夢遊者的手筆了”最後這種精神支柱也完全倒塌了。之前的學識、精神世界完全消散了,戴維從一個有文化的教授,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年人。

最後的結尾部分“越幹越難,貝芙·肖曾經這麼說過。是越幹越難。可也越幹越容易,人們對事情越來越難習慣了,面對原本非常困難的事情變得越發困難這樣的事情。人們不再感到驚奇。”

充分體現出,這些重重累積的無奈、恥辱、羞恥成為老年戴維的揮之不去的陰影,所以在最終說服女兒一起逃離失敗之後,戴維完成沉淪了,被生活給馴服,一個上流的、有文化的、白人,最後幹起把狗注射死、搬運狗屍的活計的時候完全沒有了掙扎,變得熟練,也泯滅了對動物的一絲善念,這成為了整個社會、整個時代的悲哀和恥辱。

戴維身上折射出的各種人類的、時代的、社會的醜態,自身的道德汙點、他人的陰謀策劃、社會秩序的混亂、城鄉歧視、黑白膚色歧視等等,都構成這部悲劇作品的冷漠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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