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五斗米折腰”無關士族氣節,只是陶淵明逃避現實的華麗藉口

提起陶淵明,人們大多會一邊為他的才華傾倒,一邊又為他的氣節叫好,同時又替他的懷才不遇而惋惜。但實際上他的“懷才”,除了詩文,其他還需要打個問號;而將他的“不遇”歸結到東晉士族政治也有失偏頗;至於“不為五斗米折腰”也不是氣節使然。

從根本上來說,陶淵明懷才不遇的悲劇,主要還是他自視過高導致的。

“不為五斗米折腰”無關士族氣節,只是陶淵明逃避現實的華麗藉口

一、敞開的士族大門

陶氏家族在東晉,雖不是門楣貴比王侯的上品士族,但也絕不是可以任人輕薄的寒門。

陶淵明的曾祖陶侃是東晉大司馬,在朝時同庾氏家族一同壓制丞相王導和東晉小皇帝,在野時則征伐隨心,所得歸己;祖父則是武昌太守。這樣門戶出身的陶淵明,可以說當時的士族對他並沒有多少排斥,陶氏家族至少可以說站在了士族階層的邊緣。

要得到士族的認可並不容易,但陶淵明卻做到了,以琅琊王家子弟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

“弘每令人候之,密知當往廬山,乃遣其故人龐通之等齎酒,先於半道要之。潛既遇酒,便引酌野亭,欣然忘進。……弘要之還州,問其所乘,答雲:‘素有腳疾,向乘藍輿,亦足自反。’乃令一門生二兒共轝之至州。”

王導的曾孫,南朝宋時期官至太保的王弘,在擔任江州刺史時,曾親自登門拜訪陶淵明。被謝絕之後,又得其所好,在他出遊路上擺酒引誘,以期見上一面。當得知陶淵明腿腳不好,還讓自己的門生和兩個兒子負責抬轎,接到自己府上飲酒。可見當時陶淵明在士族子弟中的聲望還是不錯的,要知道王家子弟中不出名的王僧達,曾經把宋孝武帝劉駿的表兄弟路瓊坐過的椅子給搬出去燒掉了。

“不為五斗米折腰”無關士族氣節,只是陶淵明逃避現實的華麗藉口

可以說當時士族的門戶已經對陶淵明敞開了,如果把自己的不得志歸咎為士族當政,就未免太偏頗了。

二、“曲折”的仕途之路

被士族接納當然並不是表示就成為了士族,這還需要陶淵明自身的努力。但對他來說,仕途之路雖然不像王羲之、謝安那樣容易,但至少也不像李白那麼艱難。

最初陶淵明被任命為州祭酒,但“不堪吏職,少日自解歸”。這裡的州祭酒大概相當於現在的教育局長或大學校長的職務,“不堪”一詞應當不是指陶淵明無法勝任這一工作,更恰當的解釋應該是不屑於做這個工作。陶淵明的驕傲,比起王羲之有過之而無不及,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後來,當陶淵明年滿40的時候,終於遇到了一個能幹大事的明主劉裕,從《榮木》詩中就可以看出:“四十無聞,斯不足畏。脂我名車,策我名驥。千里雖遙,孰敢不至。”不過沒多久,又因為劉裕不對他胃口,先是從劉裕幕僚轉為劉敬宣的建威參軍,然後很快又跟著劉敬宣一起辭職不幹了。

“不為五斗米折腰”無關士族氣節,只是陶淵明逃避現實的華麗藉口

若是陶淵明的才能堪比諸葛亮、謝安,能化腐朽為神奇,挽狂瀾於傾倒,眼光高一點也就罷了。但事實上他並沒有為政的本事,還帶著自己固有的驕傲,四處看人不順眼。

三、“可貴”的士族氣節

陶淵明為政如何,從他任彭澤縣令時的表現即可看出:

“執事者聞之,以為彭澤令。在縣,公田悉令種秫谷,曰:‘令吾常醉於酒足矣。’”

一到任,陶淵明就下令公田全部種上秫谷,當時主要的口糧是粳米,秫谷是釀造秫酒的主要原料。對於這種公田私用,他的解釋居然是“令吾常醉於酒足矣”。在那個糧食產量上不去的年代,讓他喝高興居然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在小地方為官尚且如此,如果掌握了更大的權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這樣做縣官,當上級巡查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

“郡遣督郵至縣,吏白應束帶見之,潛嘆曰:‘吾不能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鄉里小人邪!’義熙二年,解印去縣,乃賦《歸去來兮辭》。”

想當年,陶家也是執掌朝政的一品大員,如今後人居然要向區區小吏低頭,甚至還要被盤問,而且這個小吏還是“鄉里小人”,並不是上品高門。心高氣傲的陶淵明怎麼受得了,於是就再次撂挑子,索性不幹了。明明是不能“拳拳事鄉里小人”的驕傲,傳到後來卻變成了“不能為五斗米折腰”的氣節了。當年的“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既然不能實現,那麼索性就“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欺”了。

“不為五斗米折腰”無關士族氣節,只是陶淵明逃避現實的華麗藉口

一個士族,至少需要上百年的家族輝煌史,才會開枝散葉,相互提攜帶動家族的長盛不衰。遺憾的是陶家雖被士族接受,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士族。陶家子弟的相互提攜,也只是一個讓陶淵明覺得不堪的州祭酒而已。

陶淵明只有士族的驕傲,卻沒有士族驕傲的本錢;他瞧不起寒門,卻無法阻止寒門凌駕於自己之上,用我們現在的觀點來看,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和高不成低不就。

對於陶淵明的人生來說,外部條件已經是很優越了,自身的性格缺陷才是他不如意的根本原因。

穿越古今,縱覽中外,關注歷史,關注論史大能貓。


《晉書·陶潛傳》 李延壽

《資治通鑑》 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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